次曰清晨,唐恩沒有隨馬修曼一同前往工匠所,而是在距離皇宮城堡最近的一條街道下車,獨自徒步前往。
到達城堡正門處,安德烈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隨意寒暄幾句後,安德烈扔來一個似木似鐵的狼頭令牌,帶着唐恩通過皇宮正門:“我已經和兄弟們打過招呼,以後你憑着這令牌就可以早晚出入這裡。當然,會有一些簡單搜查,這個是規矩,還請亞瑟先生能夠理解。”
“這是應該的,我能理解。”擺了擺手示意無所謂,唐恩誠懇道謝,“安德烈,這次多謝了。”
搖頭大笑,“哈哈,不要謝我。皇城藏書閣在我們北荒的地位十分崇高,我可沒有這麼大能力讓你自由出入。你要謝的話就去謝殿下吧,是她向女皇求來的機會。”
唐恩聞言點點頭,雖然這是雙方各取所需,他給嵐沙製造眼鏡,嵐沙給他爭取這個機會,看起來十分公平。但不得不說,藏書閣可比區區一副眼鏡重要多了,他這次算是佔了不小的便宜。
“哦,對了,我聽說女皇對你治癒殿下眼疾十分高興,據說還要給你點賞賜,封個清閒職位什麼的。呵呵,你是布蘭人,這在以前可是很罕見的。不過好像殿下另有安排,就給擋了下來。”
話語一頓,拍了拍唐恩肩膀,安德烈有些羨慕的說道,“總之,亞瑟先生,你這次是發達了。”
“哈哈,希望吧。真到了那時,我請你喝酒。”雖然對那些所謂賞賜並不在意,但唐恩當然不會在安德烈面前表現出來,作出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笑道。
“哈哈,好,那我等着……”
……
如此談笑片刻,安德烈也隱晦提醒唐恩一些注意地方。雖然藏書閣的位置是在城堡外城,但畢竟這裡是皇宮城堡,所以諸如一些不能隨意走動,尤其是不能進入皇宮內部等等規定,自然也是有的。一旦觸犯,後果難料云云……
若是擺明說,那就是你唐恩實力雖然很高,但皇宮裡面藏龍臥虎,高手雲集,比你高的不是沒有,所以一些不該有的念頭就不要想了。
唐恩聞言自然是一一應下,他可沒有狂妄到老子實力天下第一的地步,要知道就是之前與女皇下棋時那幾道強橫氣息,聯合起來就足以弄死他好幾次沒懸念。再者說了,他是來找解藥跑路的,可不是熱血布蘭青年來刺殺北荒女皇的,當然不會去故意生事。
風雪中,兩人走了約莫十來分鐘,安德烈忽然伸手指向不遠處一座佔地面積頗廣的白石建築,說着那就是藏書閣。
可能是因爲身份、或者禁令的緣故,安德烈並沒有將唐恩直接送到藏書閣前,只是說着自己不能再往前面走,讓唐恩自行過去。
就從這一點,或許就能看出知識書籍在北荒中的崇高地位。
簡單告別後,唐恩向藏書閣繼續前進,來到建築階梯前腳步一頓,低頭,掃開厚厚積雪,這才發覺這裡的地面都是用純白如玉的石板鋪就。
唐恩記得第一次進城堡的時候,地面大多是灰黃兩種顏色的石板,和這裡有着明顯不同。
一個圖書館搞這麼隆重……唐恩暗暗撇嘴,左右觀察了下,視線中沒有任何守衛身影,這倒是有些奇怪。
不過這些念頭只是在唐恩腦中一閃即逝,踏上階梯,進門前跺了幾下,震掉黏在衣服、鞋上的雪花,走進半掩大門。
入得目來只是個簡簡單單的大廳,沒有任何物品擺放。正前方牆壁上有個長長甬道,隱約能在盡頭看到些許光芒。
沒有遲疑,直接踏步走進甬道,因爲周圍太過安靜的緣故,唐恩也下意識收斂起氣息腳步聲,無聲無息穿行其中。
走了大約一分鐘,前方出口光芒愈加閃耀,鼻間隱隱能嗅到一些屬於塵封書籍的特有味道。
一步踏出甬道,唐恩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屋頂上方,每隔幾十米就是個碩大照明水晶,將這裡照射的亮亮堂堂,秋毫畢現。下方的空曠大廳,除了數十根懷抱的白玉圓柱,就見一排排木質書架排列的整整齊齊,直至視線盡頭,像是接受檢閱的精銳士兵,看來很是壯觀!
好吧,得承認,北荒確實有個很了不起的圖書館……揉了揉頭髮,唐恩即有些感慨又覺得頭疼,因爲,眼前這壯觀一幕,很可能代表着他就算是有系統幫忙,也要在這裡泡上一段不短時間。
視線左移,距離甬道出口大約三十餘米的距離,有張環形原木長桌,有點像酒館的櫃檯。唐恩之所以看過來,是因爲那裡正趴伏着一個只能看到花白頭髮,有些謝頂的老者。
也不知這藏書閣是不對外開放,還是因爲唐恩來得太早,現在這裡除了他和這個老者之外,再沒有其他人身影。
而就在唐恩視線剛移過去的剎那,那趴伏的花白頭髮驀地一動,像是被忽然驚醒,緩緩擡起頭來。
譁——明明是靜謐無風的環境,唐恩外衣卻驀地向後高高揚起,神色大變,嗡,一聲輕吟,匕首彈出,帶着幻影橫封胸前。身形亦在瞬間輕微搖擺不定,像是隨時都能朝各個方向躥出。
“咦,布蘭人?”
一聲輕咦,蕩起的外衣緩緩下落,最終靜止,似乎剛纔的一切只是幻覺。但唐恩當然不會這樣想,冷汗在鬢角處凝結,狹長眼睛幾乎眯成縫隙,死死盯着這擡起頭來、老態龍鍾的北荒老者。
來到異世第一次,唐恩從沒有像剛纔那樣感覺到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近到觸手可及,近到嗅鼻即聞!
而且,這種死亡氣息,這種鋪天蓋地宛若大山直接崩於眼前的無比威勢,直讓唐恩生平第一次興不起任何抵抗念頭。若不是清楚在這等力量面前,轉身即等於立刻死亡,他現在一定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不要緊張,來自布蘭的小娃娃。我只是很久沒有見到能在如此近的距離,還沒被我察覺的人,有點反應過激而已。”
反應過激……而已?唐恩緊抿忽然有些乾澀的嘴脣,一言不發,收起匕首,緩緩挺直身形。
在這等力量面前,擺出抵抗姿勢是可笑的。當然,如此舉動也並不意味着完全放棄,只是避免可能存在的衝突罷了。
“嘖嘖,奇怪……”那北荒老者上下打量着唐恩,嘖嘖稱奇,“你身上應該有股頗爲強大的力量,但我卻看不透,真是奇了個怪……小娃娃,你煉得是什麼鬥氣?”
唐恩當然明白北荒老者口中的所謂奇怪,他修煉的是系統血氣,不是異界鬥氣。而血氣完全是憑空產生,宛若無根浮萍,自然不可能被外人看穿。
而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北荒老者能隱約感覺到他體內的力量等級,那境界實在是高的可怕,至少是來到異界這麼長時間的唐恩從未見過的。
唐恩自然不可能將血氣的存在告訴他人,所以在沉吟一會後還是堅定搖頭。同時,身軀宛若滿月弓箭,暗暗做好撤退準備。
不過北荒老者被拒絕後卻並未着惱,點了點頭:“是了,事關傳承,你自然不會說……倒是可惜,能在你這樣的年紀,就做到將鬥氣凝結到這程度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哦,是第二次,也是布蘭人,不過他已經很老了,而且凝結的方式也與你不同,他是收斂在劍上……”
說了些不相干的話,北荒老者再次眯眼看向唐恩,片刻,搖了搖頭:“不是,你身上的殺氣太重,他應該不可能收你作弟子……恩?還有點討厭的氣息,光明追蹤魔法?呵呵,看來小娃娃你在布蘭也不是什麼好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