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鬥詩,輕財,重情,重才學!
所謂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便是這麼個道理。
秦河身爲金陵有名的才子,自當如此。
然而,王飛這一首用來試探實力的詩,卻是令人瞠目結舌。
三藕浮碧池,茷可有嬡思。
露珠溼沙壁,暮幽曉寂寂。
押韻極佳,偏又讓人搞不懂意思,縱然是秦河本人,也沒法對上。
“兄臺果然才學過人,在下佩服至極。”秦河強行掩飾尷尬,這首詩聽似描述風景,卻彷彿有着另一重難以琢磨的深意。
“秦公子無需對上,這只是我瞎玩的,不算正式開始。”王飛死憋着沒笑,這首詩的意思哪裡是對方能夠理解的,這話裡行間的意思,用嘴巴念出來,全是他以前在苦地界的語言,純粹是玩玩而已。
每個域面不同,歷史過往自然不同。
王飛苦地界出身,那裡的詩人何其超然,不知留下了多少經典名句。
而在金陵這個地方,他隨便套用幾位詩人的名句,對方九成也是接不上的,完全是佔了大便宜,畢竟域面不同,文化也有所不同。
若不是爲了那一杆通天筆,王飛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感覺自己在欺負人。
“咳咳咳,好吧,那麼現在正式開始了,兄臺請!”秦河再次伸手示意。
王飛咳嗽幾聲清了清喉嚨,隨即擡起頭來,看着高掛當空的一輪明月,腦海自然而然的,浮現出過往的知識,擡手指去之際,開口道:“方纔我想了想,所謂詩詞不分家,只鬥詩不夠過癮,只要能對上,什麼形式都可以,我先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請秦公子接上!”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此乃出自大詩人蘇軾的《水調歌頭》,蘇軾即是俗稱的蘇東坡,講得便是這中秋明月,團圓期望。
這波鬥詩,王飛是佔了大大的便宜。
放眼大虛無,還真找不出幾個世界,能和苦地界詩詞文化抗衡的。
秦河聽聞這句,不禁當衆思索起來,並沒有着急。
臺下一衆妙齡女子,大多在用眼神給秦河加油打氣,全部自覺的安靜下來,不敢打擾秦河這位大才子的思考。
片刻過後,秦河發出爽朗笑聲:“這無疑是詞了,卻又像是詩,甚是奇妙,看來王飛兄臺出身的地方也是不一般,那麼我就...地上幾年,不知天上又幾年?只照明月!”
神了!
這句的原話,接上原是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纔對。
沒料到秦河還能用自己的理解,來組成全新的詞句接上,意思無限接近。
索性王飛話鋒一轉,問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唯應待明月,千里與君同。”秦河淡淡道。
嘩的一聲,全場沸騰。
在金陵這一帶,詩詞歌賦本就極其盛行,擁有才學者自當受人敬仰。
秦河這後面一句,接得可謂是完美無缺!
王飛聽得都懵了,秦河口中講出的,不是杜牧的嗎?
我靠,難不成秦河是苦地界出身?
不對,秦河明顯不是,那麼就剩下一種可能,是秦河才學驚人,即興作詩和杜牧的巧合碰上了。
高手!
牛批!
王飛頓時發自內心的佩服,不敢再有絲毫輕視,此等才高八斗之輩,堪稱一絕。
索性王飛又說:“好時節,願得年年,常見中秋月。”
“虛無年,祝得圓滿,還望人長久。”秦河仰頭而笑,即興又來了一句。
說好的,詩詞任意形式可接,秦河這一手本事,不可謂不厲害。
王飛乾脆不再套用古典,說道:“蒼生有明月,明月又有誰?”
“明月有圓滿,人心齊團圓!”秦河答道。
厲害,絕了!
好像不管王飛說什麼,秦河總有能力接上,顯然想要獲得這一杆通天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周許二人在臺下見狀,不禁面面相覷。
“看來這是勢均力敵啊。”
“大人想得到這通天筆,怕是難度不小了,這秦河之前是謙虛了。”
就在這時,秦河忽然先開了個頭:“明月不再有,天地存何地?”
頓時間,王飛倍覺難度極大,沉默幾個呼吸後,才說:“人即爲天地,心自是明月!”
“好,沒想到王飛兄臺這樣都能接上,看來王飛兄臺的本事,那也是不簡單吶,不過想要我心服口服,還沒有那麼容易。”秦河不由的執筆拍手叫好。
王飛抱了抱拳,“我看秦河公子纔是謙虛,難怪這臺下如此多的粉絲。”
“粉絲??粉絲是什麼意思?”秦河沒聽明白。
王飛笑道:“就是擁護者的意思。”
“我心爲明月,照盡惡毒。”秦河忽然猝不及防的來了一句。
王飛想了想,才說:“既是明月心,澤陂蒼生。”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臺上不斷較量着。
臺下陸陸續續,越來越多人圍觀。
整個金陵中秋燈會,此處無疑成了最熱鬧的地方。
有老人帶着孩子,跑到此處來觀看。
也有男人帶着愛人,前來湊個熱鬧。
然而不論是誰,越是到後面,就越是被兩人的鬥詩鬥詞乃至是鬥句,給震撼得無法置信。
在衆人的眼中,王飛和秦河儼然都是大才子,是能夠出口成詩成詞之輩!
即便是一首打油詩,那意境也遠遠要比尋常人等厲害。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兩人對着,毫不停歇,遲遲未分勝負。
羅天通過周許二人,此刻正在主營內,感知着這一幕,不禁搖了搖頭,呢喃道:“這王飛還真是...走到哪裡都愛佔便宜,看到寶貝就想要,真讓人不知道怎麼說他纔好,但是我沒想到的是,王飛竟然才識如此之高,不是說文人視錢財如糞土的嗎?”
“怎麼到了王飛這裡,就視錢如命了呢?”
“真是搞不懂這傢伙,如今我始書內容已泄露出去,若想要在未來,抵擋住那個未知的人,恐怕得有一些準備措施才行,等王飛回來之後,必須要將其徹底收服。”
羅天自言自語着,不斷在感知,也發現了那一杆通天筆的奇妙。
此等奇物,屬實聞所未聞。
羅天不由自主的喚出力書於掌中,力書沉重無比,頁頁瀰漫規則。
無形之中,彷彿和通天筆是同一類產物。
“莫非那通天筆,也是某種規則演化而成的精華?而且看起來,這通天筆貌似多了始書一樣不具備的東西。”羅天越感知越動心,這一杆通天筆不知蘊含何種規則,並且比始書多出了靈性!
始書僅僅是精華,並不具備靈性,不像通天筆那般有自我意識,時時刻刻想要掙脫秦河的掌控。
“此筆定然不凡,倘若我能佔爲己有,興許能通過此筆,給自身增添一些實力,不過在這之前,還得看看王飛有沒有那本事,可以從對方手裡得到,倘若得不到的話,我就只好隔空毀了此域,強行將此筆奪來了。”羅天雙目一閃,猛地殺機畢露。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通天筆這般奇物,竟然能在秦河手中,安穩的掌控那麼多年,這幾乎是一種奇蹟了。
不過也多虧了那域面的安穩,否則秦河恐怕早就被人強行擊殺。
羅天已然做好了準備,他纔不管所謂的君子之道,一旦王飛敗下陣來,他會毫不猶豫的立即出手,將整個域面震爲碎片,連着秦河一塊擊殺。
“當然,我還是希望王飛輸掉,不然以後落到他的手裡,我想從他那裡獲得,或許沒那麼容易,這傢伙肯定又各種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