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知張均下落,可姬文仙卻知道他在何方。早前張均曾與他聯絡,詢問封地之事,並把賄賂皇室的事情給他操辦。一連幾天都沒有張均消息,姬文仙一是掛念他的安危,二是想問一問張均是不是想出了治療那些人的辦法。
乾脆,他離開金柱山,前來大夏南方尋找張均。進入飛象國地界後,姬文仙變得很小心,他深知飛象國的雲侯姜畫扇不好惹,他堂堂的大理卿不好拋頭露面,免得讓人笑話。於是改換容貌,悄然進入。好在他有張均留下的聯絡符,倒不怕找不着張均。
憑藉聯絡符的感應,他意外地發現,張均居然就住在姜畫扇的侯府內。這讓他驚訝萬分,按說張均剛剛得罪了大司馬,應該疏離姜家纔對,怎會走得如此之近?莫非張均被姜畫扇給扣押了?他心中有疑惑,便暗中與幾位朝廷好友交通,都是需要張均治療的那些人。
當天,就有三人抵達,與姬文仙碰頭。這三人一個是工卿曹烯,一個是皇慰酉慶,一個是庫卿蘇宜。這三人,一個掌管大夏的工程建設,一個負責皇室護衛,一個看管皇家庫藏,都是手握實權之人。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姬文仙的好友,屬於一個相同的圈子。
三人正商量是不是要進入侯府,侯府之中卻走出張均一縷分身。原來張均本尊雖在修煉,可他還是謹慎地在外界留下一縷分身,以應付突發事件。前段時日就收到姬文仙消息符的消息,只是不方便迴應。當他得知姬文仙已在飛象國境內,只好親自外出迎接。
猛見到張均,姬文仙又驚又喜:“張兄,我還以爲你被姜家暗害,還好沒事。不過你分身來此,本尊又在何地?”
張均笑道:“有勞幾位掛牽,我本尊正在府中修煉,準備突破那道覺。
”
幾人大爲吃驚,姬文仙感慨道:“張兄年紀不大,就要衝擊道主,真是讓人佩服啊!”
張均卻苦笑:“我原以爲衝擊道覺不難,哪知千頭萬緒,只怕這一次閉關,要曠日持久了,連我也無法預測需要多長時間。”
蘇宜驚訝地道:“居然要閉關這麼久,莫非你找到那條路了?”
原來,絕大多數的修士在步入法覺後,都會非常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即便前去請教修行有成的人,也絲毫不能幫助到他們。這是轉爲修爲一旦到了準大羅層次,每個人的修行之路都不相同,別人想幫忙也幫不上。
張均點點頭,道:“法覺這一層次,我認爲有巨大的潛力等待發掘,我現在做的事情,便是走到法覺的巔峰,而後才能進一步突破,進入道覺。”
姬文仙四人面面相覷,他們當然明白張均話中的意思,因爲他們本身就是法覺境的修士。
“據說在神話時代,法覺境的諸侯稱‘法師’。有的‘法師’無比強大,能夠號令萬法,可稱‘法王’。”酉慶道,“法王是有很大機會突破到道覺境界的。不過道覺之中,沒修士的區別也很大。有人修左道,稱爲道主;也有絕少之人敢修天道,稱道尊。道尊是一定可以步入天覺層次的,那時他們有了另一個稱謂,叫做‘天子’。天子對於天地意志的領悟,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們代天巡狩,實力驚人。”
曹烯連連點頭:“是啊,聽說天子若有大功勳,還會受到天地意志的嘉獎,有機會成就‘天師’。天師相比天子,不僅是服從天意,更能管控天意。而到了天師那個層次,就可以完全不擔心天意的反噬了,隨時能夠開闢大世界,從而成爲一代天君。”
張均距離那天子、天師,還差了十萬八千里,自然不敢多想,他微笑道:“我走一步是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多想無益。”
衆人稱是,姬文仙道:“看來張兄下一步是要衝擊那‘法王’境界了。大夏立國至今,出現過的法王不超過十人,而且其中的大部分誕生沒多久便隕落了,因爲他們的壽限到了。張兄你若能成就法王,只怕連夏皇都要對你禮讓三分。”
張均喟嘆道:“修行之路難比登天,我也沒有十足把握,只能聽天由命了。”
說話時,他把幾人請到了侯府。姬文仙幾人問起姜畫扇何以讓他進入,張均只說姜畫扇與他一見如故,甚至還交上了朋友。姬文仙對於這一說法不以爲然,可也沒有多問。
張均分身把衆人引入侯府之時,他的本尊正在進行艱苦的修行。他參悟到的天地法則實在太多,要將這無數的法則梳理清楚絕非易事,甚至可以說困難重重。可想要進一步提升,他就要把所有的天地法則融匯貫通。
現如今,這些法則就像是一堆從一臺超級複雜的機器上拆卸下來的零件,他要做的就是把零件重新組裝成那臺機器,如此一來機器方可運轉。只有機器運轉了,他纔算是徹底地掌控了這些法則。可現在他面對的情況是,每不知道哪個零件應該和哪個零件組合在一起,也不知道從哪個零件開始組裝,一切都在摸索之中。
如果一個法則代表了一個零件,那麼他最大的感受就是,不同的零件很難組合相融,相反它們有着強烈的排斥力。就這樣,他不斷嘗試,每一次嘗試都會消耗他大量的精力。
以上所說只是張均所遇的第一個難題。另一個難題是,他雖說參悟了大量的天地法則,但多多少少還有未曾參悟的天地法則。每當他摸索之際,那些未曾被他參悟的法則便會跳出來,對他造成極大干擾。畢竟天地法則無處不在,它們是天地運行的準則,只要身處在主位面之中,便會受到所有天地法則的影響。
然而張均並不氣餒,每當遇到一種陌生的法則,他都會全力去參悟,理解。這就導致了在修煉的前期,他其實沒有實質性的進展,只是在參悟一個又一個的天地法則而已。
這樣一來,第三個難題便出現了,那就是他突然間發現,天地法則的數量居然是沒有窮盡的。一種法則可以異變成第二種法則,第二種法則有可能與第四種法則融合成第五種法則。正如之前的那臺機器,它拆卸下的零件會變形、胡亂融合,甚至是粉碎掉,從而形成更多的複雜零件。如此這般,整個天地之間充斥着無窮的法則,可它們又那樣的融洽和充滿秩序。
一般法覺修士,是絕對不會遭遇這種問題的,因爲他們參悟的法則有限,只有一個,或者三五個,至多也就十幾個。這也導致了他們往上進升的道路,與張均的絕不相同。他們的選擇無窮法則,擇其一而修,而後在此基礎上融合自己小道。個人的小道,一旦與天地法則融合,便具有了天地大道的氣勢,稱爲左道。
人們常說大道唯一,左道三千,說的就是這個。每個人在成就道君,凝聚道胎的時候,就擁有了自己的道。那種道不同於天地大道,是一己之道,稱爲小道。此時此刻,若將小道與法則融合,便成左道。
擁有了左道之人,同樣能夠步入道覺層次。由於這類修士擁有獨一無二的道,是一道之主,因此稱道主。比如張均聽說過的,大夏的無形劍道之主,碎空刀道之主,絕情殺道之主等等,都可視爲左道。
張均則不同,他並不想參悟左道,認爲參悟左道是不可能真正步入大羅境,成爲一代天君。他要參悟的是那天地大道,唯一大道。這條路註定困難無比,有可能一生都無法走到盡頭。
天地法則參悟了一條又一條,張均不知疲倦。然而他的內心卻漸漸生出一種恐懼來。這般沒完沒了地參悟下去,哪怕是壽命結束了,也不可能領悟所有的天地法則,豈非到頭來一場空嗎?
“有沒有一種個辦法,能讓我繞過這一死局呢?”他停止了繼續參悟,開始了思考。
此時此刻,宗元正和清蓮並肩而行,穿越了無窮陸地,無數江河,他們一直東行,進入了一片連大夏都不曾觸及過的地域。這是一座巨大無際的金屬城市。沒錯,正是由無數金屬鑄造的巨大城市羣落。
一座座金屬建築,有的高達千米,有的佔地萬畝,有的是金色,有的是紫色,有的是銀色,有的是灰色。更讓他們震驚的是,他們發現這座城市的居民,居然都是能量狀態的生命體。
巨大的震驚使得二人不敢貿然闖入,只在外圍仔細觀察。不知過了多久,清蓮突然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這個地方是虛實相生之地,它與荒域是重全的。我們一旦進去,就等於進入了荒域。”
清蓮一說,宗元便明白過來,抓抓腦袋,疑惑地道:“既然那些金屬建築屬於下界,而居民則屬於荒域。可他們爲什麼非要修建這麼多的金屬建築呢?其目的何在?”
清蓮微微一笑:“想要知道答案,就要進入其中。”然後看了宗元一眼,問,“宗元哥哥,去不去?”
“去!當然去!”宗元咧了咧嘴,“我有一種預感,我們將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