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媽媽,這是你最喜歡的百合花,我只是順口說了一句,楊雲帆便一大早去花店買來的。你看,他對女兒的話,是很不是很上心?這樣,你也該放心了吧?”
說着,葉輕雪把楊雲帆買來的一束百合花,放在她母親的墓碑前面。
“對了,爸爸,這是你喜歡喝的紹興老黃酒,我特意讓人從紹興老窖裡面找到的,足足二十年份的女兒紅呢。”葉輕雪說着,從袋子裡面拿出酒杯,往酒杯裡面倒了一杯女兒紅。
這女兒紅在紹興一帶,可是家喻戶曉的名酒。
女兒下地的第一聲啼哭,肯定會讓每一個父親心頭一熱。
而父親便用家中三畝田的糯谷,釀成三罈子女兒紅,仔細裝壇封口深埋在後院桂花樹下,就像深深掩藏起來的父愛,沒事的時候就到桂花樹下踏幾腳,踏幾腳彷彿心裡也踏實一些。
看着女兒從頭扎紅頭繩,一天天長大,眉眼兒開始變得像清明時節的柳葉,楚楚動人,一天比一天明媚。最終到女兒十八歲出嫁之時,便用這十八年的女兒紅酒作爲陪嫁的賀禮,恭送到夫家。讓丈夫,公公,自己父親都喝一杯,寓意祈盼人壽安康,家運昌盛。
在葉父墓碑前面倒了一杯之後,葉輕雪又給楊雲帆父親的墓碑之前倒上一杯,心裡唸叨:“公公,您也喝一杯,媳婦福薄,不能孝敬您,這一杯酒就當媳婦向您道歉了。”
給兩位長輩都敬酒之後,葉輕雪又端着一杯女兒紅,給楊雲帆道:“你也喝一杯。這酒照例得喝三杯。”
“這是什麼酒啊?還有這種習俗?不過,聞着倒是挺香的。”楊雲帆也沒有說什麼,葉輕雪讓他喝就喝唄,反正老婆大人總不會害他。而且這酒香氣撲鼻,十分好聞,恐怕是難得的好酒。
“滋流”一下,楊雲帆一口喝乾,舔了舔嘴脣。
而後,他就笑着道:“老爸,岳父大人,你們看到了,我和輕雪的關係很好吧?你們在天上也別擔心了。該投胎的就去投胎,不要記掛我們。要是你們投胎去了窮苦人家,記得給我們託個夢,咱們家現在可有錢了。對了,我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今天我特意給你們準備了幾萬億天地銀行的冥幣,不要捨不得,該花就花。要是不夠了,記得給我託夢。”
楊雲帆哈哈笑着,就開始從自己揹着的旅行包裡面,拿出一大疊一大堆的冥幣,還有金元寶,銀元寶之類的紙錢。
“沒個正經。”葉輕雪在旁邊看楊雲帆的動作,又聽他說話,也是噗嗤一笑。原來很悲涼的氣氛,被他這麼一說,瞬間沒了任何感覺。
不過,也是。
人死如燈滅,陰陽相隔,也不可能再見面了,緬懷長輩,也是一點心意,緬懷過之後,該怎麼過日子,還是要怎麼過日子。不能沉浸於悲涼之中。
“老爸,岳父大人,酒喝完了,來,咱們三人,一起抽根菸,聊聊天。”說着,楊雲帆又從口袋中摸出香菸,點燃了三根,輕輕的吸了一口,把另外兩根放在兩個墓碑前面。
不過點了一會兒之後,他裝作是被人揪住了耳朵一樣,忙求饒道:“好好,老媽,別拉我耳朵,我知道你不喜歡老爸抽菸,還說我不學我,跟着老爸一起抽菸,不過難得見面,高興嘛,你老人家不要責怪。”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怪我給老爸帶來香菸,沒有給你帶來禮物吧?兒子怎麼會忘記您喜歡的東西呢!看,這是什麼?”說着,楊雲帆從儲物袋裡面摸出了好幾個毛線團,還有幾根織毛衣的長針。
“老媽,我知道你閒不住,以往在家裡你最喜歡給我和我爸織毛衣,還有踩縫紉機補衣服。不過,縫紉機我就算找到了,也燒不下來了。這幾個毛線團和長針,您老人家無聊的時候,就給我爸織個毛衣什麼的。”
“哦,對了,這是我們自己家生產的香水,可好聞了。我們給您和岳母大人,每樣都準備了一款。這就給您燒下來。”於是,楊雲帆一邊說着,一邊從儲物袋裡面,把星海國際整套的香水,全部倒在了墓前的火桶裡面。
這一燒,濃郁的香水味,直接覆蓋了錫箔紙的煙火味道,飄出去老遠。
下風口那些在祭拜的家庭,聞到了這味道,都是不約而同的擡起頭來,奇怪無比的看着葉輕雪和楊雲帆,嘀咕道:“這家人在燒什麼呢?怎麼那麼香?這錫箔紙味道挺好的,下次,也去民俗店問問。”
回過頭來,楊雲帆把香菸掐滅,又開始吹牛道:“老爸,你兒子我現在可牛逼了!天天上報紙,國內外一流專家,神醫!什麼省委書記,什麼軍區司令,都得哄着我。對了,我的領導還說,我今年就能當上將軍。怎麼樣,兒子比你有出息吧?”
“老媽,你別急。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過,孩子的事情,兒子我就算是神醫,也沒辦法。只是你放心,兒子總會想到辦法的。”
頓了一頓,楊雲帆看向一旁的葉輕雪,對着自己母親的墓碑笑道:“好了,老媽,我也多說了,你在天有靈,自己也能看到。我得到這邊,陪着岳父岳母聊聊天。”
楊雲帆嘻嘻一笑,走過來對葉輕雪道:“老婆大人,怎麼樣?岳父岳母大人,對我這個女婿還滿意嗎?”
“我哪裡知道!我又不是你,簡直是一個小神棍,就跟開了天眼一樣,在那邊跟着陵墓自說自話。”葉輕雪在旁邊,看到剛纔楊雲帆的表現,一開始還嚇了一跳,真以爲楊雲帆父母的靈魂在那邊跟楊雲帆聊天呢。
不過,此時一看楊雲帆的模樣,就知道這傢伙,自說自話,跟個神棍一樣。
楊雲帆卻搖搖頭,不以爲意道:“老婆大人,這你就不懂了。這叫求諸己身,無愧於心,心誠則靈!我當他們就住在裡面,偶爾找我聊聊天,那就行了。”
“就你理由多!”
葉輕雪不由白了楊雲帆一眼,這一眼蘊含風情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