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副懵逼狀態的山羊,楊雲帆摸着鼻子笑了笑道:“當初在小隊裡面,我就是戰地醫生。你難道不記得了?”
“小隊是小隊。那怎麼能一樣?”山羊卻是搖搖頭道。戰地醫生,跟現在醫院裡的專家不一樣。要求的並不是醫術有多高超,而是要冒着被子彈、炸彈襲擊的風險,做快速醫療處理。
每一個僱傭兵如果受傷了,就算沒有醫生,自己咬着牙也要包紮了。
要是被子彈直接擊中了腦袋,或者心臟要害,就算隨隊的醫生,醫術再怎麼強也沒用。
與其說戰地醫生是醫生,不如說他們是一羣膽大的“屠夫”,敢於對自己人動刀。
而醫院裡的專家醫生,或許膽子沒有那麼大,但是論技術,尤其是精密手術,應該是遠超過戰地醫生的。
“確實有點不一樣。”楊雲帆笑了笑道:“以前跟你們一塊執行任務的時候,一個禮拜都不一定需要醫生。現在在醫院裡面上班,一天光是看病的得看幾百人。”
戰場上的傷病,就那麼幾種,輕微的也是斷手斷腳,嚴重的,直接被炸成肉末了,跟現在的醫院生活,卻不一樣。
正當山羊以爲楊雲帆是在消遣自己的時候,楊雲帆卻又道:“不過,你看到的網上的資料,都是真的。那些醫療案例,也都是真的。因此,我大概就是你口中的神醫吧。”
“真的?隊長,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山羊再三確定,楊雲帆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成了神醫,他差點激動的把楊雲帆抱起來。
好不容易被楊雲帆掙脫開,山羊連忙帶着楊雲帆回家,心中激動無比:老婆,你有救了!你馬上就能站起來了!
……
東海市,南郊老城區。
一條狹窄,卻又充斥破舊房屋的骯髒小巷裡面。
這是東海市房租最便宜,治安最混亂,也是東海市人口最擁擠的地方。
一羣小屁孩,穿着髒兮兮的衣服,正在巷口互相追逐打鬧。
“就是這裡,隊長,還有弟妹,不好意思,我家就在裡面。”看到葉輕雪微微有些皺起眉頭,山羊也聞到了巷口有一股垃圾堆特有的味道,有些不好意思道。
他看得出,葉輕雪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穿着打扮都十分靚麗。估計她這輩子都沒有來過這種貧民窟。
葉輕雪笑着解釋道:“山羊大哥,你誤會了。我不是嫌棄這裡。”
葉輕雪皺眉是因爲,他奇怪山羊這樣的僱傭兵,估計在外面賺了不少錢,爲什麼還要住在這種地方。能跟楊雲帆做隊友,應該是頂級僱傭兵,這樣的傭兵,一年賺幾十萬美金都不成問題。
楊雲帆似乎看出了葉輕雪的疑惑,輕聲道:“山羊的父親,身體不大好。”
老年人一生病,就是無底洞。估計山羊是把大部分的積蓄,都寄回家了。他自己則是留下一部分積蓄,用來想辦法給老婆治病。至於住的地方,自然不會太講究了。
苦日子出身的人,對於物質享受的追求,並沒有那麼大。
在山羊的帶領下,楊雲帆和葉輕雪在小巷裡穿行。很快,他們來到了一個老房子門口。
一對中年夫妻正拉着三輪車煎餅攤回來,他們看見山羊說道:“小單,你回來了?”
山羊笑着說道:“王哥,王嫂,你們下工了?今天生意怎麼樣?”
老王兩口子佈滿滄桑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王哥道:“快過年了,路上的人也少了。今天的買煎餅的人不多,我們這一車,東西都沒有賣完。我們準備過段時間,也回老家過年了。小單,你已經兩三年沒回去了,今年回去嗎?”
山羊搖了搖頭道:“我家在南疆,一家三口來回一趟,得花兩千塊呢。夠我們一家一個月的開銷了。算了,還是不回去了。”
王哥嘆息一聲道:“唉,你爹還在呢。過年還是要回去一趟的,老人家說不定望眼欲穿。別太苦了自己。你媳婦心裡也明白的。”
山羊笑笑,卻是沒有接話,帶着楊雲帆和葉輕雪要上樓。
這時,王嫂站起身道:“小單,你等等,我早上買了一點糕餅,本來還想給你媳婦送點呢。正好你來了,我就不用去了。”
說完,轉身進了屋,時間不長,王嫂就拿着一個餅盒走出來,放到山羊手上,道:“給你媳婦帶去吧。她喜歡吃甜的。”
山羊搖頭推脫,臉色尷尬道:“王嫂,這,我多不好意思?還是你們留着自己吃吧。”
王嫂把臉一沉,道:“上個月我們家漏水,還是你幫我們修的呢。還有去年,我們家老王發燒,還是你連夜揹着他去的醫院!如果你要是在推脫,以後就不要再叫我王嫂了。”
山羊眼睛有些溼潤,“那好,王嫂,我拿着,謝謝你們。兒子,過來,謝謝王阿姨。”
單雄拿過餅盒,對王嫂鞠躬道:“謝謝王阿姨。”
“嗯!快回去吧。別讓你媽久等。”王嫂笑了笑,摸了摸單雄的腦袋。
楊雲帆一路跟在山羊後面,看到那麼多街坊鄰居和山羊打招呼,不由笑道:“真是沒想到。我們小隊裡面,屬你最沉默冷血。其他僱傭兵見了你,還叫你魔鬼山羊,沒想到你人緣這麼好。”
山羊沒說話,只是笑笑。
在戰場上,他要想着活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集中精力,殺光所有敵人。任何威脅到他的人,都是他的目標。回國了,在安全地方,當然不一樣。
一行人,上了樓,穿過窄小的走廊,來到一個破爛的筒子樓裡面,山羊說道:“到了!”
單雄幾步跑進去,推開一間房屋的門,道:“媽!我回來了。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是餅乾。好像是奶油味的。你最喜歡這個了。”
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小雄,你爸爸呢?”
單雄指着門口道:“爸爸在後面,還有一個叔叔和阿姨,是爸爸的朋友。”
“呀,來客人了?你快點扶媽媽起來。”聽到有人來了,那躺在牀上的女子忙慌亂整理了一下頭髮,擦了擦臉,使得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自己的丈夫很少帶朋友回來,可不能讓他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