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長心裡真是有一股怒氣,可卻無處發泄,心頭一股燥熱難耐。他抓了抓領口的領帶,一咬牙道:“不行,不能這麼放棄了。徐秘書,你給人民醫院,中心醫院,軍區醫院打電話,用我的名義,讓他們派幾個專家過來。”
“是,局長!”徐秘書馬上開始給各個醫院打電話。
邵醫生則是搖搖頭,他不信,南疆地區還有人在治療糖尿病上,比他醫術更高超的了。
王局長這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
病房裡。
牀上,一位嚴肅優雅的老婦人斜靠在那裡,旁邊還有好幾個人,或站或坐,正在那裡激烈的爭吵着什麼。
“邵醫生說可能要截肢!美國那邊的醫生,也說要截肢!我看媽這個腿,恐怕是沒辦法了!”
“庸醫!都是庸醫!我不信,就糖尿病而已,爲什麼要截肢?這裡的醫生不行,我過幾天帶着媽去京城看看。京城要是不行,我再帶媽去其他地方,找其他神醫。”
“有用嗎?你連美利堅都帶媽去過了。難道還要帶媽去歐洲嗎?”
“你什麼意思?”
這房間裡面的人,都是老夫人的子女,或者是媳婦,女婿。總歸,都是一家人。
此時,他們正爲了老婦人的病情爭論不休。
然而,那老婦人則是冷眼旁觀,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裡看着,好像這爭吵的內容,與她無關。
咚咚!
這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
“都別吵了,我去開門,應該是小姿和小容她們來了。”
一箇中年婦人拍了一下手,房間裡面的其他人,這才忿忿不爽的安靜下來。作爲長輩,在小輩面前,總要保持一點風度。否則,成何體統?
“媽,我們來了。外婆,好了點嗎?”
許有姿和許有容先走進來,看了一眼牀上的老婦人。
老太太看到兩姐妹來了,臉上不再是剛纔那番無動於衷的表情,反而露出笑容道:“我的兩個心肝寶貝來了,過來,快到外婆這裡來,讓外婆看看。”
“外婆!”
許有姿和許有容笑着走了過去,坐在牀邊。
她們看着老太太的腿,發現腫大了起來,而且還散發着一種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爛一樣。
不過,她們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就讓老太太看到了。
老太太對此十分敏感,見兩個外孫女也嫌棄自己了,不禁難受道:“好了,你們不要吵了。我同意截肢!反正這腿痛了好幾年,也走不了陸。有跟沒有也沒什麼區別。截了之後,起碼,這怪味道不會有了!”
“媽……您別這麼快下決定!我再帶您去找幾個專家看看!”
一箇中年人,走過來,忙勸道:“再不濟,我送您上蜀山,讓雲水真人幫您看看。她那裡那麼多靈丹妙藥,一定會有可以治您這腿的藥的。大哥上了蜀山,馬上估計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咱們再問問。”
老太太卻是倔強道:“爲了我這麼個老東西,再去麻煩雲水真人?你們好意思,我老太婆還拉不下這個臉呢!”
“媽,這怎麼教拉不下臉呢?您一個病人,治好病纔是最重要的。臉面什麼,咱們等病好了再說不可以嗎?”那中年人還想再勸。
卻在這時……
咚咚!
門口又傳來敲門聲。
“這又是誰啊?”透過小窗戶,他們看到門口有一個年輕人,尷尬的在往裡面東張西望。
“應該是楊雲帆!他剛纔上廁所去了。”許有姿對着姐姐一使眼色。
許有容還以爲她是讓自己去開門,倒是沒說什麼,便站起來去開門了。
許有姿嘿嘿笑着,對老太太道:“外婆,外面那個是姐姐的朋友。長得挺帥的。”
“哦?是你姐姐的朋友?”老太太這時候也不管自己的毛病了,一聽是寶貝外孫女的朋友,還是個帥哥,她也是跟着慈祥的一笑。難道是小容的男朋友?
小容好像從來沒有帶過異性朋友回家。這次,都帶到醫院了,可見,關係匪淺啊。
“外婆,你好。我叫楊雲帆,是許有容的朋友!我來的匆忙,沒帶什麼禮物。您不要見外啊。”楊雲帆走進來,面對那麼多人好奇的目光,他感覺有點頭皮發麻,把水果籃放到了老太太牀邊。
“小夥子,謝謝你來看我。”老太太說了一聲,便打量起楊雲帆。長得英俊高大,氣質也十分儒雅,看起來像是一個讀書人,她便隨口問道:“小夥子,你是做什麼職業的啊?”
“我是個醫生。”楊雲帆淡淡回答道。
隨即,他低頭看向老太太的腿腳,發現她的腿已經腫大的不成樣子,甚至有膿水流出來,還發出一種怪味。
“是醫生啊……”老太太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把自己害成這個樣子的,不就是那些缺德的醫生嗎?
“外婆,你這個是得了糖尿病足啊。”楊雲帆看了一下之後,確定道。
這種“糖尿病足”,是因爲糖尿病導致的下肢壞死,一般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要截肢,把壞死的部位都截掉,以防止進一步惡化,而且截肢的比例非常高,在全球所有的非外傷性下肢截肢手術中,糖尿病足的患者就佔了六成以上。
而且就算進行截肢,也未必能治得好,很多人都是在截肢之後,又很快離開了人世。
中醫上對這個病,也有一個稱呼,叫做“老爛腿”。
“是啊,醫生都說要截肢了。這些醫生,治不好毛病,就讓病人截肢。這腿可以截肢,過幾天,這要是我肚子也腫起來了,難道還能讓我把肚子也給挖掉嗎?”老太太心裡有氣道。
其他人也都是紛紛嘆息。
截肢是他們絕對不能容忍的!
“雖然,這個毛病,因爲做支架出現了無效醫治,讓情況變得複雜了不少。不過,倒是不用截肢,應該也能治好的。”楊雲帆輕笑道。
病房裡,白色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顯得他此時的笑容是如此的自信。這讓病房中,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的擡起頭,將詫異的目光聚焦在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