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資部副部長熊二偉這次出動收穫不小,一連逮住了三個水泥攪拌樁隊伍偷賣水泥袋,收繳了髒款一萬二千餘元,他也高興得不行,那輛破皮卡車開得就像飛一樣。
不過,熊副部長也受了不少的苦,大中午的在苞米地裡匍匐前進,弄了一身的塵土,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他還自嘲只有付出纔能有回報啊,這三筆錢得來不易。
其實,熊副部長告訴高峰,像這樣的款子本來就模棱兩可的事情,撿的就是漏洞,反正合同裡沒有明確,你說歸項目部所有那也對,你說歸施工隊伍那也沒有錯,咱們就是撿了個漏,人家施工隊伍也對你沒脾氣,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呢,何況我後面還有生產經理抗着呢,也不會十分地較爭。
熊副部長還有一個腰包,腰包裡裝得鼓鼓的紅票子,再看他那滿身塵土的熊模樣,讓誰看見也會第一時間想到是收廢品的人,不會想到是項目部裡的管理人員,他還上工地不戴安全帽呢。
收繳了這麼多的髒款,熊二偉一路哼唱着,不時地給高峰上課講頌着經書,說以後他當了物資部長以後,你高兄弟就是物資部的副部長,這種撿漏洞的好處就交給你高兄弟了,高兄弟一定要注意施工隊的行蹤,就跟今天一樣的行動,上午就跑一趟工地,看好了哪裡積累了不少的水泥袋子,那就能拿定他們會乘着大中午賣掉這些水泥袋子。
高峰表現得很有興趣,也表示收益良多,怪不得你熊哥怎麼會大中午都不休息,馬不停蹄地衝向工地呢,熊哥還真是高啊,熊哥真是高手啊,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啊。
高峰的馬屁拍得熊二偉那是更加高興了,他拉開那小腰包的拉鍊,磨蹭了半天才從那腰包裡抽出兩百塊錢來,又磨磨嘰嘰遞到高峰的面前:“高兄弟,你熊哥說過了,只要有你熊哥吃香的那就有你高兄弟吃香的,只要有你熊哥喝辣的那就有你高兄弟喝辣的啊,你熊哥說話算話,這錢你就收下了,以後還會有更多的錢呢,你就放心吧,只要跟着你熊哥就會沒有錯。”高峰把那兩百塊錢推了回去笑道:“熊哥,你也太見外了,你都把兄弟當成什麼人了啊,你都說過了,只要熊哥有飯吃,就不會少了我高峰的飯吃呢,這錢我可不能收下,就當是我交給熊哥的學費錢,你自己就收回去吧。”高峰順勢一推,熊副部長就將那兩百塊錢插回腰包裡,然後拍着高峰同志的肩膀笑:“哈哈,高兄弟,你熊哥就喜歡你這態度,你還是新同志就得要虛心一些,你熊哥不管怎麼說,乾材料工作可是比你經驗豐富多了,應該來說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要多,高兄弟跟你熊哥相比那充其量就是一個菜鳥級別,高兄弟就虛心向你熊哥學習吧,會有你出頭的那天啊。”高峰非常虔誠地回答:“熊哥,你說得太對了,我跟熊哥相比那充其量就是一個菜鳥,小弟我一定虛心向熊哥學習,希望熊哥也開誠佈公毫不保留地教我啊。”物資部副部長與執行經理,兩個人互吹互擂,互相大拍馬屁,弄得相當的不亦樂乎。
第二天,物資部的熊副部長又行動了,他又開着那輛破皮卡車帶着新收的小弟高峰同志風塵僕僕地行駛在施工便道之上,他的那輛破皮卡車也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非常別具一格。
這次熊副部長的行動與昨天不一樣,他這次沒有奔水泥攪拌樁的施工工地而去,而是改變了方向,朝着那些破樁頭的小隊伍而去,沿線查看哪裡有破樁頭的隊伍。
破除混凝土樁的樁頭,那裡可有不少的鋼筋頭呢,這次熊二偉也沒像昨天那樣偷偷摸摸,像當小偷一樣先偷窺半天還帶匍匐前進的,還弄了一身一臉的塵土。
今天,熊副部長是直奔破樁頭的地方,一個個收繳破完樁頭以後剩餘的廢鋼筋,這熊副部長可是像個土匪一樣,他的出現那些破除樁頭的民工就哭喪着臉了。
好不容易破掉的廢鋼筋,就被這熊二偉同志都給收繳了,就是說盡了好話,磨破了嘴皮子,一點用處都沒有,這位熊二偉副部長那是油鹽不進,鐵面無私得六親不認了。
半天下來,熊二偉副部長收穫又是不小啊,那破皮卡車後面都堆滿了,高峰問熊哥是不是今天到此結束啊,車子都裝不下了,明天再來吧,熊副部長就說高峰了。
“高兄弟,你這種辦事效率那就不行啊,像這種事情你就必須乘熱打鐵呢,可不能冷場了,這才收了多少鋼筋啊,那還是剛剛開始呢,你就耐心地跟着你熊哥吧。”高峰看見前面不遠處停着一輛三輪車,那開三輪車的人影,高峰看上去有些面熟,好像是昨天那個收水泥袋的收廢品的老闆呢,近前一看,果然就是昨天那個收廢品的老闆呢。
那收廢品的老闆見到熊二偉熊哥就像見到自己的親爹差不多,眉開眼笑,大老遠就喊:“熊哥,熊哥,你辛苦了啊!”等熊二偉與高峰到近前,那收廢品的老闆就跳下三輪車,又是拿冰紅茶又是遞香菸過來,那熱情勁可是不一般啊,比親爹還要親爹啊。
熊二偉叼着香菸吞雲吐霧起來,對那個收廢品的老闆道:“老操盤啊,這幾次你表現得不錯,及時給你熊哥通氣,也讓你熊哥及時知道了他們要賣水泥袋子還有要賣廢鋼筋,你這老操盤以後也要這樣繼續表現下去,可別給你熊哥耍心眼了,如果給你熊哥耍心眼,那你熊哥可就對你不客氣了,你那廢品收購站裡可都是工地上的東西啊,你熊哥可是聽說還有嶄新的鋼筋呢,這要是讓項目領導知道,他們一報警你老操盤那就得完蛋了。”那收廢品的老闆點頭哈腰地回答:“熊哥,你就放心吧,我老操肯定給你通氣,我老操是生意人,誰賣不是賣啊,何況讓你熊哥賣給我老操,那還讓我多賺一點呢,誰有錢不賺的啊。”聽熊二偉與那收廢品的老闆談話,高峰對這熊二偉可就另眼相看了,他可沒有想到啊,原來這收廢品的老闆還是熊二偉安排的眼線啊,就跟公安的眼線一樣,外面一有風吹草動熊哥立馬就知道了,怪不得熊二偉能立馬出動,逮個正着呢。
熊二偉還真是個人才啊,鬼精得很啊。
高峰還對熊二偉開口閉口叫那收廢品的老闆爲老操盤,感覺有些不太好,畢竟這收廢品的人比熊二偉年長多了,人家都五十多了呢,怎麼一口一個老操盤啊,多不尊重人啊。
可是高峰很疑惑,熊二偉開口閉口喊那收廢品的老闆爲老操盤,可是那收廢品的老闆卻自稱自己爲老操,還有這種自虐的人嗎。
高峰站在旁邊,熊二偉也沒忘記給那收廢品的老闆介紹呢:“老操盤啊,我給你介紹一個人,這是我新來的小弟,他叫高峰呢,不久的將來,我就會當上物資部部長,高峰兄弟就會接我的班,到那時候就是你們互相聯繫的時候了,你們今天認識一下吧。”那收廢品的老闆非常熱情,將那滿是老繭灰撲撲的右手伸過來:“高經理,你以後可要多多關照我老操啊,我老操是個小本生意的人,就得靠你們這些經理照顧了。
不過,你高經理儘管放心,我老操是一個實在人,絕對不會耍心眼的,你對我老操還不太熟悉,你們熊哥對我老操最清楚了,我老操是什麼人,他是一清二楚呢。”高峰也抽出手去握了握那收廢品老闆的手客氣了兩句:“嗯,老闆,咱們以後互相關照,互相關照啊,請問老闆貴姓啊。”那位老闆回答道:“高經理,我免貴姓操名叫盤!”高峰當時就把眉頭皺起來:“老闆,你再說一下,你姓什麼叫什麼?”那位老闆又回答道:“高經理,我姓操名盤呢。”高峰把眉頭皺得更高了:“老闆,你姓什麼?”熊二偉就湊上來告訴高峰,這位收廢品的老闆姓操,廣播體操的操字,單字名一個盤字,連起來就是操盤,高峰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熊二偉不是喊人家老操盤而是喊人家操蛋呢,原來是自己聽錯了理解錯了意思呢。
不過,收廢品老闆這個姓也太奇怪了,他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百家姓裡可是找不到啊,他父母給取的名字也容易引起誤會來,他高峰聽着就有些歧義呢。
高峰還對那收廢品的老闆道歉了,說剛纔聽熊哥叫你以爲是在罵你呢,操盤笑着回答,高兄弟這沒關係啊,我這個姓啊就是太奇怪了,容易引起歧義,不過沒有什麼關係,名姓就只是一個代號,關鍵還不是做人啊。
操盤將熊二偉破皮卡車車斗的廢鋼筋倒到自己車上,大概估了一個價格,給了熊二偉八百塊錢,然後開着三輪車離開,熊二偉讓操盤快去快回,準備倒運第二車呢。
收廢品的老闆與熊二偉同志像是搞接力賽一樣,一車一車地倒騰,一直倒騰了八車,熊二偉又賺了六千四百塊錢,今天又是一個大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