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鋒見身邊的高忻峰情緒有些急躁,因爲三班也有兩個新兵直到現在還沒有趕到集合地點,他在高忻峰的耳邊小聲道:“不要着急,昨天晚上二師兄喝多了。”
高忻峰這才臉色一緩,朝林鋒豎了個大拇指,表情卻是有些好整似暇起來。
畢竟訓練半個月了,即便依然比不上老兵,三分鐘之後新兵們也都趕到了集合點,等待着連長來點名。
不過讓所有人都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平常應該早就已經在集合點等着他們的新兵連長,今天居然還沒有見到蹤影。
又等了五分鐘,老兵那邊都已經點名完成往外面開拔了,二師兄才終於揉着惺忪的睡眼來到了集合點。
新兵三排的排長終於鬆了一口氣,開始了例行的全新兵連點名,指導員彭玉林的臉色卻是有些難看,雖說訓練成績的好壞最主要看的是負責軍事的連長。
可是他身爲指導員,如果帶的新兵連在全團新兵綜合大比武中名次太靠後的話,他在幾個同僚面前也會很沒有面子,即便調到261團的當科長,也可能被手下的參謀們看不起。
點名很快結束,二師兄安排了一下早上的訓練任務,揮揮手示意值班排長將部隊帶走,然後打了個哈欠往着營部的方向走了回去。
彭玉林急忙快步跟上,有些買埋怨的道:“老朱,你怎麼纔來?”
二師兄不以爲意的道:“昨天晚上喝的有點多,頭有點痛,你讓我再去睡一會。”
彭玉林不由得一陣無語,心想老子怎麼碰見這麼個搭檔,看來他是打定了主意準備要專業了呀。
雖然無奈,但他也沒有辦法,有些事情還要跟二師兄商量才行,畢竟二師兄的軍事主官。
“老朱,過幾天就要進行條令條例的全團統一考試了,我想今天下午安排一下午的時間,進行一次摸底考覈。”彭玉林說道。
“哦,可以!”二師兄現在還處在有些迷糊的狀態,也沒想太多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彭玉林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任由二師兄打着哈欠回到辦公室,而他則是轉身朝新兵的訓練地點走了過去。
部隊裡的起牀哨都是在晨光漸露之前吹響的,而早餐都在太陽完全起山的八點之後,這一段與晨光相伴的訓練,便被稱爲晨練。
今天的晨練內容是5公里越野,路線是早就定好了的,是幽深叢林中的一條小路,從營區出發,沿着小路繞一個不規則的橢圓再回到營區。
林鋒沒想過要搞什麼特殊待遇,五公里越野對他來說也實在算不得是什麼挑戰,他準備和戰友們一起出發,卻被高忻峰拉住了。
“你去跟他們湊什麼熱鬧,快跟我說說,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怎麼把二師兄灌倒的?”
林鋒翻了個白眼,沒想到他拉住自己就是爲了問這些無聊的問題,不過馬上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沒好氣的道:“你還好意思說,昨天晚上我沒有帶錢,你們又都跑了,害我還要跟巫寡婦賒賬。”
“什麼什麼,你等一下,你說什麼,你跟巫寡婦賒賬了?”高忻峰一臉的詫異和不可思議,圍着林鋒看了圈,才繼續道:“你可知道,曾經我們團的一個副團長,有一次去巫寡婦那裡吃飯忘了帶錢,愣是將自己的軍服押在那裡才得以脫身啊。你居然好胳膊好腿兒的就回來了!老實交代,是不是跟巫寡婦之間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
林鋒心中一突,就想到了巫寡婦昨天三次提到肉償的事情,就算他性格再沉穩,也不由得老臉微紅,有些無力的辯解道:“沒有,哪有什麼交易,就是欠了她的飯錢,我今晚就去還給她。”
高忻峰卻是盯着林鋒的眼睛,頗爲猥瑣的笑道:“不對,看你的樣子,肯定有姦情,不錯啊林鋒,剛來一天就跟巫寡婦勾搭上了。”
林鋒覺得再解釋也解釋不清,丟下一句“清者自清”,便跑了出去,與其在這裡尷尬,還不如去跑五公里呢。
林鋒追着大部隊,沿着小路跑了幾百米,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這條路有些熟悉啊……這不是通向巫寡婦理髮店的小路嗎?
想到巫寡婦一時如春風,一時如桃花,一時又如細柳的眼眸,林鋒不禁有些猶豫,但他僅僅也只是猶豫三秒,便再一次踏上了征途。
當兵的人,以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爲最大的榮耀,死都不怕害能怕區區一個女人?林鋒如此想着。
五公里的路線果然要經過巫寡婦的小店,不過讓林鋒在慶幸之餘又有點小遺憾的是,經過小店門口的時候,那裡卻是大門緊逼,那個風情無限的女子似乎還沒有起牀。
林鋒的心情略微有一些複雜,昨天晚上雖然喝了不少酒,但他並沒有醉,回到班房躺在自己的鋪位上也久久不能入睡,腦海中一直在回味着巫寡婦對自己的調笑和挑逗。
他始終想不明白,巫寡婦這麼做究竟是因爲什麼原因,難道說她真的看上自己了?林鋒自認爲智商還可以,卻還是猜不透女人真正的心思,陸小琪如此、陳秀兒如此、巫寡婦依然如此。
林鋒不知道的是,平常的這個時候,巫寡婦必然已經站在自己的小店門口向這些血氣方剛的士兵們微微淺笑,展示着自己絕代的風華。
今天沒有開門,並不是因爲她起來晚了,只不過她躺在自家牀上不願意起來,因爲她也不想看到昨天晚上那個沉穩而又大膽,說話如同哲人一般的少年。
直到現在,巫寡婦依然還在咀嚼着林鋒昨晚最後說的那一段關於動心和動情的闡述,動心不代表動情,動情也不代表鍾情。這小子看起來稚嫩無比,怎麼卻像久經滄桑的老人一般,理智得可怕。
如此理智的一個人,讓巫寡婦從深心裡感到一股寒意,她有些怕,怕這個冷靜得有些可怕的少年,窺伺到她心中那掩藏得極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