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看着頭頂的燈,雪白的牆壁,雪白的臉與環境融爲一體,首長與喬醫生一左一右,白狐的喉嚨發澀:“我睡了多久?我現在在哪?”
“傻丫頭,已經十天了,十天十夜,你可嚇死我們了。”喬醫生說起來,聲音帶着哭腔:“他們走了,去執行任務,他們一直牽掛着你,宋櫻,太好了。”
“我只想上岸。”白狐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身子在大海里飄泊,好像一眼看不到頭,可莫名地有種力量,牽引着自己爬上岸,好辛苦,好累,可是,自己爬上來了……
“你回來了。”首長抓着白狐的手:“不要想太多,先好好養好身體。”
白狐的眼珠子終於靈活了一些,骨碌碌轉着,看不到熟悉的面孔,難掩失望:“他們在哪裡?去哪裡了?執行什麼任務,現在在哪裡?”
首長的臉抽搐了一下,在喬醫生開口前,打住話頭,搶先說道:“我讓他們去找一個叫洛華的人,那人和天坑有些聯繫,蓋爾的人也去了,現在進展順利,我們已經搶先一步,還是那句話,你先養好身體,餘下的事情之後再說,你媽馬上就來。”
“那明娜呢?”白狐說道:“她有來過嗎?”
“當然,馬上就趕過來了,事後離開,也有自己的事處理。”首長含糊地說道:“大家都有各人的難處,你不要想太多,按喬醫生的安排,好好調理身體最重要。”
白狐剛剛甦醒,身體的狀態並不好,極容易疲累,一番說話耗費了大量力氣,馬上沉沉睡去,剛纔有許多話要說的喬醫生將所有話嚥到肚子裡,白狐重新陷入夢鄉,喬醫生替她蓋好被子後,與首長並肩走出去,低聲道:“要瞞着她嗎?”
“知道也無濟於事,她現在的身子骨能做什麼?還要擔心許多事。”首長輕咳一聲:“我和明娜剛剛聯繫過,沈青陽甩開他們,失去蹤影了。”
“什麼?那傢伙瘋了嗎?非得送命才行?”喬醫生氣不打一處來:“脫隊,玩失蹤!”
“他不想連累明娜和遊天一,才做出這樣的選擇,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知道害無關人死亡是什麼性質。”首長拍着喬醫生的肩膀:“小喬,沈青陽當過臥底,上過戰場,殺過人,也目睹親人在眼前死亡,普通人經歷不了的事情,他全部經歷過。”
“那又怎麼樣?”喬醫生始終嘴硬,憤然道:“總之,他敢死的話,我敢剁他的骨頭!”
首長連忙示意靜音,喬醫生回頭,白狐睡得正沉,兩人連忙加快步伐離開,無論如何,首先將白狐清醒的消息通知明娜,讓她放心,他不知道的是,收到消息的明娜並不覺得輕鬆,只是默默地閉上眼,如果早些的話,這個消息一定可以告訴沈青陽,現在不可能。
“明娜。”遊天一走過來,“我的線人傳來消息,那名醫生的行跡有下落了,他現在在另一個州,剛剛出席過一次醫學行業會議,會議結束後,此人並沒有離開。”
明娜騰地站起來:“那我們還等什麼,過去吧。”
“聽我把話說完,明娜。”遊天一說道:“他身邊有人,感覺不是善茬,我們必須謹慎。”
話雖如此,明娜仍然堅持在最快的時間裡趕過去,並與那名醫生入住了同一間酒店,如果,如果沈青陽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說不定也會出現!
明娜所想已經實現,沈青陽非但已經入住,而且就住在那名醫生的隔壁,此時,他正站在牆邊,聽着隔壁的動靜,心中默默埋怨着房間強大的隔音效果……
醫生和兩名殺手進去已經許久了,不知道住多久,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房間,總之,一切都是未知的,沈青陽正要撤離,終於聽到一聲響,沉悶的槍聲!
手槍安裝消聲器後雖然可以降噪,但降噪後的聲音仍然在,沈青陽衝到房門口,手握在門把手上,隔壁傳來腳步聲,透過貓眼,兩人正從門口經過,其中一個自己認得,也曾是自己的得意門生,他們原本應該保護醫生,但是!沈青陽暗道不妙,自己到底去,還是不去?
此時,隔壁房間裡,醫生躺在地上,腦門的血已經流了一地,他雙手攤在地上,身體仍在不甘心地抽搐着,他雙眼圓睜,生活在流逝,鮮血的流速他再清楚不過,他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要落到現在的田地,爲什麼,要殺他?爲什麼?!
“不要……”醫生痛苦地說道:“不要殺我,我不會說的,我和誰也不會說的……”
但是,來不及了,醫生的眼前一片模糊,所有的一切都遠去,天花板也好,漂亮的燈具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慢慢遠去了,“你不會有好結果的,你一定不會……”
醫生的話嚥到喉嚨處,馬上卡住,就此打住後,不甘心地嚥下最後一口氣,沈青陽的手從門把手上放下,馬上,酒店的工作人員會發現房間的異樣,馬上通知警方,輪不到自己什麼事兒,酒店的監控也會拍到那兩人,他們的身份是僞造的,最終也查不到什麼。
沈青陽用力地嚥下口水,靠在門上,閉上眼,自己好不容易追查到醫生,爲什麼辛浩會搶先一步對他下手?自己在哪裡出錯?!
意識到這一點,沈青陽打個寒蟬,馬上收拾行李,這裡不安全,自己必須馬上撤離!
沈青陽提着不多的行李來到酒店前臺時,他能感覺到一樓在廳兩道灼人的目光,他頓時頭皮發麻,迅速地辦完退房手續,匆忙轉身,那道灼人目光的主人已近到身前,“我們又見面了,沈先生。”來人居然是瓊斯小姐,她拎着蔻馳的包包,滿面春風。
“是你。”沈青陽有一絲猶豫:“你怎麼在這?”
“我正好過談事,剛剛參加一場會議。”瓊斯的眉毛幾乎要飛起來:“真沒想到,還會在這裡碰到你,沈先生,我們的緣分好像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