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山村更是寧靜,今夜多雲,月亮時隱時現,只有夜梟的聲音不時傳來,杜若兒一家也都睡下了。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平靜。
杜若兒睡得正香,正夢見分吃烤鴨,忽然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吵醒了,耳邊聽到杜衡在說話。
“姐,外面有人在敲門!”
杜若兒皺眉,頭腦還有些昏沉,不耐煩道:“這什麼時候了,大半夜的,誰啊——”
“不知道,一直在敲,會不會是什麼壞人?”杜衡緊張地道。
杜若兒一震,頓時清醒過來,心中頓時一緊,“走,我們出去看看,拿上棍子,小心點。”
萬一是什麼歹人可就糟了。
她披上衣服起來,跟杜衡打開房門,拿着棍子朝外面看去,有些昏暗的光線下院子外面隱隱能看到個男人在那裡敲門。
杜若兒正奇怪這人是誰,她旁邊的杜衡已經瞪圓了眼睛叫了起來:“爹!”
下一刻,這小子便飛奔了出去。
什麼,是她爹?
杜衡跑過去把門打開迎了出去,那人身形晃了晃,差點摔倒,被杜衡扶住了,杜衡驚道,“爹,爹你怎麼了!”
杜若兒嚇了一跳,急忙跑過去,只見杜長友臉上帶着血跡,身上衣服也撕裂開來,整個人狼狽不堪,像是受了傷。
“快,快扶我進去——”男人有氣無力地說道。
“爹,怎麼回事?”杜衡着急地問道。
這時候蕭景瑄也被這動靜鬧醒了,走了過來,見到這情形面色陰沉,說道:“先扶你爹進去再說!”
“好!”杜衡慌忙扶着杜長友進院子,這時候才發現他的腿好像斷了,杜若兒臉色微變,怎麼回事,受了這麼重的傷?
好不容易把杜長友扶進屋裡放在牀上,點上油燈,這纔看清情況。杜長友四十出頭年紀,身體高壯,國字臉,濃眉大眼,此刻面如金紙,臉上有幾處傷痕,像是被什麼野獸抓過,此刻還滲着血。
“爹,不是去獵東西嗎,怎麼成這樣了——”杜衡六神無主,嚇得哭了起來。
杜若兒臉色也陰沉起來,看這樣子,這傷不輕吶,這麼嚴重,說不定會死!
蕭景瑄走到牀邊,低頭檢查着杜長友身上的傷勢,扯開衣服,他身上還有傷處,且傷勢不淺。
“咳咳,蕭……”杜長友睜開眼睛,目光看向蕭景瑄,嘴巴張了張,伸出手,蕭景瑄靠近過去,似乎聽他說了什麼。
“我知道了,杜叔,你安心養傷。”蕭景瑄握住他的手沉聲道。
杜若兒蹙眉,他們說的什麼,隱約聽到什麼山上,薊州的……
“咳咳,蕭公子……我恐怕不行了,要是我去了,若兒她就交給你了——”杜長友握住蕭景瑄的手,忽然把他的手壓在杜若兒手上,託孤一般地說道。
兩人都是一愣,杜若兒吃驚地看着兩人交疊的雙手,只覺得心裡有些發麻,腦中轟轟。
“爹!”她忙道:“別說喪氣話,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馬上就去請大夫!”
她連忙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然而蕭景瑄目光微動,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在她驚訝的目光中認真地對杜長友道:“杜叔,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她和杜衡。”
杜若兒一愣,這男人在說什麼啊!
照顧她,開什麼玩笑……
“好,好——”杜長友劇烈咳嗽起來,面色更是越發慘白。
杜若兒羞惱地把手抽了回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們有關係嗎,她用得着他照顧!
“爹,你別說話了,杜衡,你快去找趙郎中,馬上去!”
“哎,我這就去!”杜衡慌忙爬起來跑了出去,跌跌撞撞地去請大夫去了。
杜若兒看杜長友身上受了不少傷,去廚房燒點熱水備用,幸好下午她買了烈酒,本來是想買來給蕭景瑄清理傷口用的,這會正好備上用場。
不一會兒趙郎中來了,進門一看,頓時臉色微變:“這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我爹進山狩獵,可能是遇見硬茬子了。”杜若兒蹙眉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爹,錢不是問題,一定要救他!”
“我試試看吧。”趙郎中搖搖頭,開了服方子抓了藥,杜衡忙去煎藥,杜若兒跟着清理傷口,忙得暈頭轉向。
偏偏這時候,蕭景瑄卻從房內出來了,看了眼外面的月色,整個人隱約殺氣凜凜,悄無聲息地出了院子不見了。
天上的月色隱去,烏雲堆聚,夜黑風高,隱約似乎要下起雨來的樣子。
杜若兒忙着給她爹處理傷勢,先用涼開水衝,再用酒擦洗傷口,杜長友疼得臉色煞白,但卻意外地沒吭聲,杜若兒心中驚奇,這個杜長友倒真是個硬漢,居然能忍下這種痛。
但她還是咬牙清洗了,在這種沒有抗生素的年代,隨便一個小傷口都能要人性命,她根本不敢大意。
杜長友身上有箭傷,還有些刀劍傷,除此之外,腿似乎也骨折了,奇怪,他不是進山獵東西麼,怎麼會受這種傷?
一番忙碌折騰,又給杜長友餵了熬好的藥,又把腿骨給正了位,因爲沒有石膏,杜若兒先用夾板夾了起來,用布條綁好,杜長友被疼痛折騰得昏了過去。
“大夫,我爹怎麼樣了?”杜衡緊張地問道。
趙郎中探了下他的脈,擦了擦頭上的汗,蹙眉道:“失血不少,這受了這麼重的傷,你爹身體壯實,也許撐得住,要是傷口不化膿,不發燒還好。能不能挺過去只能看老天爺了!”
杜若兒心中一沉,杜衡已經哭了起來,撲在杜長友身邊哭叫着。
“別哭了,爹不會有事的!”杜若兒咬牙看向趙郎中,沉聲道:“請您務必救救我爹!”
“在下本事不濟,姑娘最好還是請鎮上回春堂的大夫看看,他們那也有上好的藥材和傷藥。”
杜若兒蹙眉,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忙了半天,外面已經傳來雞鳴,快到拂曉時候了,趙郎中便起身告辭了,要了二錢銀子藥費。
天上烏雲堆聚,眨眼間的功夫便落下雨來,杜若兒剛回身要進屋去,忽然眼角瞥見蕭景瑄從外面回來,頓時驚訝地看過去。
“蕭景瑄?你這是去哪了?不對,我剛剛怎麼一直沒看到你?”
她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這廝還有心思瞎溜達!
蕭景瑄悶聲走到屋檐下,臉色有些蒼白,腳步更顯幾分虛乏,但雙目銳利,整個人隱隱有幾分殺氣,看到她,頓時渾身氣機收斂起來,彷彿無害。
“你爹是被山賊襲擊了,我擔心有事,出去看看。”他若無其事地說道。
“山賊?”杜若兒一愣,這個詞兒離她太遠了,驚訝地看向他,“那沒發現什麼吧?”
“沒事。”
他轉身進屋,杜若兒眼尖地瞧見他袖子上有血跡,忙問道:“你受傷了?”
蕭景瑄把袖子往後藏了藏,淡淡道:“不是,是你爹的血。”
說罷,他便進屋去了,留下一個背影給她。
杜若兒瞳眸微縮,有些狐疑,總覺得今天的事不對勁,他剛剛出去到底幹什麼去了,她爹受的傷也很不對勁,難道真的遇到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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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更新有點晚哦,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