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小旅館節約能源的做法,讓潘紅升十分不理解。
雖然他的體質比一般人強壯得多,但還不大適應這限時供應的暖氣。
爲了距離奧利安的巢穴近一點,他特意選擇了這家設施和檔次都不是那麼過硬的旅館。
“先生,我們該打掃衛生了。”服務員長得高高大大,胸脯大的有點誇張,臉蛋紅彤彤的典型的北美鄉下大妞的風範,還穿着一件髒兮兮的圍裙。
潘紅升懷疑這個服務員有些變相推銷色情服務的嫌疑,因爲誰會在半夜三經來打掃衛生?
爲了證實自己的懷疑,他掏出一百美元放在桌子上:“謝謝,這是小費。”
一對大肉彈未經他的同意就撞了過來,肆意的撞擊着肆虐着他的臉頰。
這個美國大妞業務很是熟練,搞得潘紅升居然二分之一個鐘頭就繳了槍。
“你蠻不錯呢!隔壁那個日本仔三分鐘就掛了。”美國大妞邊用漱口邊把自己的頭髮紮起來,看起來她對一切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潘紅升這纔回過神來:“你……真的是這裡的服務員?”
“不是我只是走錯房間了。”大妞擺着臀部離去,擺動的幅度很大讓潘紅升伸長脖子愣了半天:“見到你很高興。”
荷包裡少了一百美元,但這個小插曲卻讓他這個夜晚過的十分充實。
至於對家中女孩們的歉疚感,隨着一股子濃濃睡意慢慢的迷糊過去。
旅店老闆是一個猶太人,他有所有猶太人所具有的一切優點:比如說錙銖必較,小氣,但有一點卻讓潘紅升很敬佩,就是不該自己拿的東西,一分錢都要物歸原主,包括潘紅升遺失在吧檯的瑞士手錶。
“知道嗎潘先生,當初我們猶太人被別的國家打敗,只剩下公主和十幾個武士來到一片陌生領土……”
“這個故事我聽過,聽過不止一次了。”潘紅升身邊的酒鬼呵呵笑了:“你不想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呢?”
老闆有點發怵,但還是硬着頭皮問下去:“好了,赫爾!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每一個公主和十幾個武士,最後怎麼發展成現在這麼多猶太人的……公主她得多累啊……”赫爾說完整個旅店的人都鬨堂大笑!
這些大部分是來自於附近的生意人和出差者,男士居多,所以笑的格外肆無忌憚。
“好了,你這野豬!別再拿我們民族開玩笑。”旅館老闆有點生氣:“你欠我的五十美元還沒有還呢!”
“恩恩。”酒鬼立刻不支聲了,埋下頭去繼續享受他的早餐。
歐美人的飲食習慣真的跟國內不大一樣,他們所謂的一份餐,只是一個淺盤裡面放幾個蔬菜葉子外加幾片薄薄的肉片,有時候有點玉米粥或是煎蛋,有時候有點蛋糕,這就是一頓飯。
潘紅升的在國內開的西餐館自然不敢原汁原味的招搬這些配置,不然不賠的褲子掉纔怪。
國內的西餐館,其實不能算真正的西餐館;真正的西餐館在國內是開不下去的,因爲這種結構的食物在東方人眼裡簡直就是零食。
好在潘紅升在外面跑的時間長了,知道吃什麼東西才能填飽自己,他點了一個鳳凰城烤肉大餐,外加雙份的牛排和薰魚,還要了點蛋糕和甜食,杜松子酒,這份早餐這纔出初具規模。
就在他準備享用早餐的時候,突然隔壁的大個子白人往這邊看了一眼,驚訝的“哦”了一聲。
很顯然是潘紅升的食量嚇了他一跳,在他眼中這個矮小的亞洲人居然可以容納這麼多食物,真有點不可思議。
“那傢伙肯定吃不完。”他對同桌的夥伴,一個酒糟鼻胖子說道:“我打賭他肯定剩下一半。”
“你不瞭解他們亞洲人,個子越小的越能吃。”酒糟鼻顯然持閱歷豐富一些:“我在亞洲工作過一段時間,所以胖了這麼多!他們雖然吃的多,但是每天的活動量也大,所以吃的東西全部都消化掉了。”
兩個人的對話都被潘紅升聽到耳朵裡,他笑而不語把一大塊牛排塞進嘴裡。
所有的西餐中,估計讓中國人接受最快的就是牛排,按照傳統觀點:起碼這也是一大塊牛肉,吃下去頂點事。
在一般的中國人看來,花費幾百元上千元乃至幾千元吃西餐,吃那些胡亂切碎的蔬菜葉子,大塊的肉或者甜食,簡直是把錢直接往火堆裡丟。
路邊的炒餅店包子店永遠是生意興隆恩庭若市,而西餐店永遠是小衆。
吃的起的人,吃不慣;吃不起的人,不會吃。
只有請女朋友浪漫一次玩一次羅曼蒂克的文藝青年或者僞文藝青年纔會選擇西餐館。
正當兩位大叔爲潘紅升吃下吃不下自己的早餐爭論不休的時候,潘紅升眼前一亮,熟悉的黃皮膚出現在他面前。
“你好,請問您也是日本人嗎?”對方一開口那蹩腳的英語和濃重的關西腔就讓潘紅升明白了,這是個日本人。
他沒有回答只是輕輕一搖頭,心裡尋思着這不會就是北美大妞說的三分鐘先生。
“抱歉,抱歉!哈伊!”關西腔的日本人點點頭,坐在旁邊。
因爲其餘的桌子都是身軀龐大的美國大漢,跟那些人拼桌子真的有點老鼠進大象羣的感覺。
這個矮小的日本人似乎是某個電子公司的文員,手裡還帶着一大摞文件,潘紅升掃了一眼,只見文件上的英文標註着是索尼公司。
索尼娛樂公司?這可是在全球都有影響的大集團大公司,潘紅升記得自己的盟友青森重秀已經對這個公司實際控股四成以上,也就是說這個人跟自己算是有那麼點關係。
日本人要了一份咖啡,一大份薯條和三文魚,還有一桶炸蝦馬鈴薯,看起來也是一大堆,跟潘紅升不相上下。
來北美的亞洲人,基本上都有這種習慣,只要經濟上允許。
這下子旁邊的兩位大叔沒有再打賭,看來大個子已經輸了一局,正在悶悶不樂的喝酒,今天的賬單他得付雙份。
美國人是對aa制最習以爲常的國家,除了在聚會上。
有人曾經開玩笑,在美國就算是妓女跟客人一起去吃飯,也要各自付各自的,妓女也有自己的範兒,用不着你請;跟你除了業務之外沒有感情可言。
兩人吃飯的時候交流了幾句,原來這個日本人叫大谷,是索尼公司派來美國南部調查電視遊戲機反饋情況的。
在北美有很多索尼的用戶,但是最近卻因爲一個小細節造成了用戶的大面積流失,起因就是新一代的電視遊戲機擁有高清影碟機的功能,而索尼公司並不願意遊戲玩家擁有這些功能;所以對這個功能進行了屏蔽。
北美的黑客都是閒不住的,這種事情自然無法逃過他們的法眼,於是黑客們通宵達旦的破解出了索尼遊戲機的屏蔽密碼,並通過論壇公佈於衆。
這下子大家都高興了,但索尼公司卻做了一個不明智的舉動:起訴黑客。
於是黑客在紐芬蘭被捕,面臨多項指控。
雖然按照北美的法律和陪審團制度,這名黑客並不會遭到牢獄之災,畢竟他沒有用這個東西來牟利,但是索尼拍出的豪華律師團卻之中糾纏,使得這位熱心的黑客在監獄裡呆了幾個月時間。
“說實話,這件事情你們總部處理的有點愚蠢,你們真想徹底屏蔽掉這個功能,就該繼續加強自己的防禦等級,被別人破解了起訴黑客,這是一種得不償失的行爲。”潘紅升作爲遊戲界人士算是有資格發表言論的,他對着這個日本人說道:“你等着看罷,這會鬧出大麻煩來的,黑客在美國人心目中本來就帶着另一種英雄主義色彩,他們又不是爲了牟利,你這樣會觸怒整個黑客階層!”
“你說的很對,但是麻煩已經來了,我就是爲了這個麻煩而來的。”大谷哭喪着臉說道:“我們的服務器在上個月遭到黑客集羣攻擊,徹底的陷入癱瘓!最早的是有幾千個用戶的信息被抹了,這些用戶正在起訴我們……還有更多的用戶正在流失……正如你說的那樣,我們陷入大麻煩了。”
潘紅升知道一個網絡遊戲玩家賬號被漂的心情,之前他服務器也出現過類似的問題,結果花費了相當大的人力物力才擺平,這還是在玩家都比較好伺候的國內。
在動不動就起訴,動不動就給自己打電話的美國玩家面前,這種事件不亞於晴天霹靂,蝕骨毒藥。
這幾千個起訴者造成的影響,足足可以讓索尼公司本年度的業績消失一大半。
想想是自己盟友旗下的企業,潘紅升還是不吝賜教:“現在千萬不要,再搞對立情緒;盡全力的去安撫那些用戶,然後適當的給黑客們一個交代;我們中國人的話說以和爲貴尤其是做買賣的,不管你從事什麼行業,動不動就結仇,這可不好。”
“嗨!嗨!您指教的對,看來潘桑對遊戲業很瞭解啊,應該是圈內人士,請問在哪家遊戲公司高就?”日本人就是心細,貌似忠厚的大谷也玩起了套話的遊戲。
但跟潘紅升繞彎子的技巧比起來,他還是略顯稚嫩;很快潘紅升就把話題從自己的身份轉移到了吃餃子蘸醋好還是蘸辣椒好的話題上。
“我同意您的觀點,用醋也許更健康一些!但我個人還是喜歡蘸辣椒的餃子!”大谷顯然入套了,滔滔不絕的說起自己曾經參加過濱鬆舉辦的餃子大賽,雖然只得了第六名,但做出的火腿餃子也是受到評委的好評。
由於大谷的談吐和敦厚,潘紅升一度忘了其三分鐘先生的稱謂,其實這些日本佬也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樣刻板,也是愛吃愛睡愛美色。
吃完早餐,兩人就要分道揚鑣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拍在他們的桌子上。
潘紅升擡頭一看,正是隔壁那個打賭輸了的大個子白人,他顯然是喝了不少臉紅的嚇人,整個人的身體重量似乎都壓在桌子上,壓得本來就構造簡陋的桌子齜牙齜牙響。
“怎麼了?”潘紅升看大谷被嚇得臉色都變了,不耐煩的問道:“有事嗎這位先生?”
“對不起!”他喝多了,這個時候大個子的同伴胖子走過來,用手拉扯了對方一下:“不就是打賭輸了嗎?管人傢什麼事?”
大谷緩過神來,似乎覺得剛纔自己有點膽怯,連忙上前嚷嚷一句:“對不起先生,你這樣做太失禮了!”
“嗯?”大個子擡起血紅的眼,笑了。
沒等潘紅升去阻攔,他一巴掌把大谷打的飛了起來,落在隔壁餐桌上,各種湯汁奶油搞了一身。
猶太人老闆動作隱蔽的拿起電話,報警了。
“哈哈!你們這些貪吃的亞洲鬼!吃個夠把!”大個子似乎還想來抓潘紅升,卻被胖子從後面抓住了手臂:“你發瘋了!警察會逮捕你的!”
潘紅升沒作聲,把大谷拉起來點根菸塞進他嘴裡,大谷叼着煙直哆嗦:“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深呼吸。”潘紅升給他點着煙,轉過身去。
大個子已經擺脫了自己的朋友,噴着酒氣跟潘紅升四目相對:“你們這些小東西!來我們這裡幹什麼!滾出去!這裡不需要修鐵路的勞工了,我討厭吃中國菜!”
潘紅升出拳誰都沒看到,只看到大個子倒下去嘔吐起來。
那一拳打在胃部,直接把那些酒和剛吃下去的食物吐了出來。
“哇哇!”大個子白人吐個不停,猶太人老闆和其他旅客都圍過去看熱鬧,潘紅升已經拉住大谷走遠了。
“謝謝您!太謝謝您了!”大谷的眼睛上站滿了奶油,不住的點着頭:“但我不明白,您爲什麼不等警察來了逮捕他處理他?”
“據我所知,在警察局處理這種事情,需要花很長時間,然後是漫長訴訟和官司,你有那麼多時間嗎?”
“啊!沒有!我時間緊得很,今天要走訪七八個老用戶家裡……謝謝您的提醒!您剛纔那一拳我看到了,真是厲害!”大谷顯然對潘紅升已經很崇拜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纔您用的一定是中國功夫吧?”
潘紅升搖搖頭,又點點頭。
或許在外國人眼中,功夫代表着中國的一切武藝。
“我建議你先找個地方換身衣服洗個澡吧,剛纔那地方就別去了;不是怕他,咱們是趕時間的人,跟那種人耗不起。”潘紅升心裡還惦記着奧利安的事情,所以處理事情格外謹慎。
若是平時沒事,非得好好修理那醉鬼一番不可,這次便宜那小子了。
“謝謝!謝謝!我回去把行李一拿就出來,很幸運能遇到您。”
潘紅升拜別大谷,拿着奧利安留給的號碼四處尋找公共電話亭。
雖然只是一個手機號碼,但潘紅升還是覺得小心隱蔽一點好,暴漏自己的任何信息都是有風險的。
在國內有人排隊擠公交車,有人排隊買天然氣,有人排隊搶車號,而在美國卻要排隊等公用電話。
因爲防輻射等觀念的滲透,有很多人儘量很少使用手機,即便是有手機的也是那種老式的,防輻射功能比較強的機型。
很多國內的人看到美國人還習慣用錄像機這種老掉牙的東西,都驚訝不已:這在國內幾乎已經絕跡了。
潘紅升好不容易有了使用電話的機會,還沒等關上電話亭的門,一個女孩就奪門而入!
“啪!”不等他問,女孩就把門鎖上了,這是個滿頭小辮皮膚微黑的南美姑娘,穿着露臍裝雪白的肚皮很醒目。
此時幾個大個子黑人衝了過來,用自己的大拳頭砰砰的拍着電話亭的玻璃,嚇得南美女孩抱着頭哭了起來。
“怎麼回事?”潘紅升這才緩過神來,他看到外面的黑人暴跳如雷,用手勢不住的想潘紅升示意:把門打開!
“no!不要打開門!”南美女孩搖晃着滿頭的小辮:“我不認識他們!他們要挾持我!”
合着,美國的治安也怎麼操蛋?
潘紅升苦笑着搖搖頭,若無其事的把門打開了。
“你!”女孩呆住了,隨即幾個黑人眉開眼笑的進來抓住她,其中一個還拍拍潘紅升的肩膀:“算你識相,亞洲小子!”
“等等。”潘紅升不緊不慢的點上一根菸:“你們是她什麼人啊?抓她幹什麼?”
“怎麼了兄弟?”一個大鬍子黑人搖晃着腦袋很不耐煩的樣子:“你覺得這種事需要你來問嗎?好好的趴在一邊舔自己的老二,不然的話你就有麻煩了!”
他的話讓其餘幾個黑人哈哈大笑,這種垃圾話很受黑人們的推崇。
潘紅升突然看到了他們胳膊上的標誌,就像是看到獵物的獵手般興奮起來:“這個標誌……怎麼你們是死士的一員?”
“嗨,看來你有很大的問題。”一個短髮黑人立刻拔出手槍:“你認識我嗎?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