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睜開眼睛的潘紅升第一件事就是四處打量,在他昏迷的前一秒鐘,這犢子清楚的記得自己將手槍給了鄭樂樂,然後讓他帶着自己去醫院止血!
他媽的誰不怕死啊!潘紅升才20歲如果死了還沒來得及禍害一個女人,他思來想去都覺得自己死了不值,於是三天後終於有了自己的意識。
“老子家!”看着空曠的天花板上一個白色的節能燈,潘紅升剛想扭頭左右看看,卻突然聽見一個讓自己後脊樑發寒,恨不得再次暈過去的聲音。
打了個哆嗦,潘紅升立刻閉上眼睛躲在被窩裡,不過即便閉着眼也能感受到自己腿上傳來的劇痛和手臂上涼涼針頭。
自己正在輸液。
心裡暗自嘆了口氣,潘紅升現在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怎麼活着回來的,更明白爲什麼才短短三天的時間自己就已經醒過來了。
要知道,當潘紅升被送到醫院時所有的大夫都驚呆了,因爲他們在ICU病房檢測室內發現這個腿部中兩顆子彈的青年血壓心跳電脈衝等等都非常正常,可唯一血量卻只有平時的67%!
這就等於潘紅升被送到醫院時依舊流逝了33%的血量,這個量在醫院基本上會被宣判死亡,因爲不光心臟供血不足,腦供血也會受到影響從而造成腦死亡。
可在送進ICU病房後輸上鮮血之後的第二天,這幫已經竟然奇蹟的發現潘紅升恢復的很正常,而且腿部開刀的傷口已經不在需要止血劑止血。
而這一切,沒有任何人在這個青年身邊給他任何醫護措施,唯一一個人,就是三天三夜晝夜不停的看着潘紅升的老頭!
“你他媽的醒了還給我睡?”老爺子的嗓子有些發啞,給了潘紅升一個大嘴巴,嘴裡卻有些發苦,眼眶也有些發酸。
“我沒睡醒,暈!”閉着眼睛的潘紅升不動聲色的將被抽歪了氧氣管擺正,隨後纔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一旁的老人。
此時此刻的老爺子雖然依舊坐如鐘,但潘紅升卻感覺到這個看上去並不偉岸的老人背後是多麼的疲憊和心酸,再看了看對方發紅的眼眶,潘紅升立刻閉上了眼睛。
“老爹……”潘紅升澀聲說着,不停的嚥着口水,眼淚就在眼眶裡含着。
“幹嘛?”簡短的回答,老人終於沒忍住,一滴渾濁的老淚滴在了地上。
“那個,我啥時候可以上學。”癟了癟嘴,潘紅升的眼睛也溼潤了,一老一小雖然說着毫無營養的廢話,但那種難以表達的感情卻在你一言我一語中流露出。
“上啥學,養好了病跟老子會山裡鍛鍊鍛鍊,這次多虧老子路過,要不然有你死的!”老爺子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隨後站起身子看着窗外。
真的是路過麼?潘紅升不用想也知道答案。
老爺子肯定是通過某種方式知道了潘紅升的情況,然後暗中跟在後面,直到出現危險纔出手,不過爲什麼等自己昏迷之後纔出手,這點潘紅升卻想不明白了。
“不行,快考試了!”潘紅升一撇嘴直接拒絕,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似乎已經做好了被胖揍一頓的準備。
“那行,等考完試跟我回去!”出乎意料的,老爺子竟然答應了。
微微一愣神潘紅升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天知道什麼時候老爺子想不明白反悔了,到時候自己哭都來不及。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響起,潘紅升沒動身,老爺子走過去將門打了開。
門口處,一個穿着一身警服的鄭樂樂拉着一位穿着藏藍色花格連衣裙的女孩站在門口,看見開門的老頭同時一愣,隨後臉色都是一陣發白。
“就,就是他!”柳若芊看着老爺子後退了半步躲在鄭樂樂身後,伸出玉手指了指老爺子說道。
“什麼就是他?”鄭樂樂僵硬的扭過脖子看着柳若芊,事實上現在整個房間裡沒有人比她再緊張了,她可是將老爺子怎麼對待那些罪犯的全部過程看下來的唯一目擊者!
“上次說把我介紹給他……”柳若芊剛說到了一半就不說了,因爲此時此刻的老爺子正一臉笑眯眯的盯着她,搓着手舔着嘴脣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老爺子,您,您,他……”硬着頭皮站出來,鄭樂樂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竟然還敢跟眼前這個老人說話。
“唔,他在裡邊,你們聊,老人家我還有事呢!”佯裝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老爺子甚至於都沒看身後的潘紅升就直接大步離開,而看着這一切的鄭樂樂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事實上,不敢說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是不能說!
三天的時間鄭樂樂不但歸職,同時獎金獎章獎狀拿了一大堆,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李局找她說的一番話。
“樂樂,當時你是唯一的一個目擊證人,你看到什麼了?”
這是當時李局一本正經的看着鄭樂樂問出的話。
而她的回答是:“我看見那個老頭說他們裡邊只有一個能活下來,可最後活下來的那個,被老頭扭斷了四肢又扭斷了頭!”
回答的一點沒錯,鄭樂樂甚至於都不敢想不敢睡覺,只要一閉眼就是老人伸出枯槁一樣的手抓住二哥的脖子,嘎巴嘎巴扭動,同時傳出來二哥不似人生的慘叫!
而聽着鄭樂樂的話,李局當時的回答卻是這樣:“錯了!你沒看到這些,你唯一看到的就是他們打起來了,然後都死了,自始至終沒有那個老頭一點事!”
想起當時李局那個滿是深意的眼神,再看看牀邊的潘紅升,鄭樂樂猶豫了一下就拉着柳若芊走了進來,不管怎麼樣,即便是再害怕遇到那個老人,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必須要見,這是她做人的準則。
“樂樂,他怎麼了?”將房門關上,柳若芊看着病牀上躺着的潘紅升一臉虛弱的衝着自己點了點頭,輕輕拉着鄭樂樂的手臂問道。
“沒事,就是受了點傷,和我比都算輕的。”扯了扯嘴角,鄭樂樂一臉感慨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