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許石把手機放在了李俊駒的耳朵邊,淡淡地說:“你會很配合的,是不是?”
幾乎麻木的李修遠聽着許石所說的一半驚喜,心裡忽然想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可能,他豁然站了起來,兩道眉頭擰巴成了一個川字,神情驚恐不安。
沉默了幾秒,手機裡傳來了李俊駒帶着哭音的聲音。
“爸,是我,俊駒,我也被綁架了,爸,快救救我!”
李俊駒的聲音印證了李修遠裡不敢承認的恐怕事實,他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幾十歲,他閉上眼睛,眼角流出兩道渾濁的淚痕,手機那邊李俊駒的聲音已經消失了,他知道現在是許石在聽着電話,李修遠深深地出了一口氣,顫抖着說:“許石,我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你要我怎麼樣,隨便你。”
我求求你。
高傲如李修遠,竟然親口對許石說了這句話。
許石像是聽見了一個很大的笑話,他笑了,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他只是輕輕地說:“李修遠,原來你還不是一個徹底的禽獸。”
“我是不是禽獸已經不重要了,我知道,在我決定出賣你的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現在,你贏了,只要你放過我的孩子,你要怎麼解決我們之間的恩怨,隨便你。”李修遠心如死灰地說。
許石笑了笑,說:“先回答我的問題吧,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李修遠挑眉反問。
“你很清楚我想知道的是什麼,告訴我,爲什麼出賣我,別告訴我是爲了錢,你跟我都很清楚我們前些年賺下來的錢已經足夠你十輩子都揮霍不完。”許石冷笑道。
李修遠那邊沉默了很久,當許石的耐心漸漸地磨光了的時候,他的聲音才傳來:“別逼我跟你魚死網破,這件事情我不能說出來,相信我,算了吧,如果你恨我,我可以死在你眼前,只要你放過我的孩子,但是不要再逼問這件事情,一旦我說了出來,就算是你放過了我那些人也不會放過我的孩子的。”
這背後難道還有一個更大的陰謀?許石眼角跳了跳,當然這並不排除李修遠是騙他的可能性,但是卻還有一個可能,當年李修遠出賣他的背後,的確牽涉到一個更大的秘密,只是,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呢?
李修遠的爲人許石很清楚,他心狠手辣,對敵人和對自己一樣的狠,只要利益足夠他任何事情都能夠做的出來,可就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近乎不擇手段的人,卻寧願死在自己的眼前都不敢說出來背後的那個秘密,那麼這個秘密,究竟會牽涉到怎樣恐怖的存在?
“只有我知道你還活着,因爲我不敢讓那些希望你死掉的人知道你沒有被我弄死,所以只要你不主動去找他們,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你依然活在這個世界上,我一死,這就成了一個不會被解開的秘密,聽我一句吧,不管你是信還是不信,放過我的孩子,我死在你的眼前。”李修遠繼續對着無聲的電話說。
電話裡依然是沉默,死一樣的沉默,讓李修遠的心也漸漸地沉入了谷底。
“許石,從來都是一個睚眥必較的人,任何人想要我死,我都會先讓他們死。”
這是許石給李修遠的最後一句話,這句話之後,李修遠握着的手機裡就傳來了急促的忙音。
許石把電話給掛了。
李修遠怔怔地聽着手機裡的忙音,下意識地按照打過來的號碼撥打回去,可是卻被告知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砰!!”李修遠狠狠地把手機扔到了牆壁上,脆弱的手機砸在雪白牆壁上摔得四分五裂分散開來,而這依然不能減少李修遠心裡的憤怒或者說惶恐,他猛地掃開了身前餐桌上豐盛的早餐,整個人如同發狂一般的抓起了椅子把餐廳的一切都砸得稀巴爛。
這個時候,門口的保鏢早就跑了過來,緊張地站在餐廳門口看着李修遠發泄卻絲毫不敢靠近,一直等到李修遠氣喘吁吁地放下已經變形得不成樣子的椅子,這才膽戰心驚地問:“老闆,怎麼了?”
李修遠猛地擡起頭,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地盯着問話的保鏢,那保鏢被這雙猩紅兇狠的眼睛看得渾身一顫,竟然有一種扭頭就跑的衝動。
這雙眼睛,太可怕了。
“滾出去!”李修遠壓抑着聲音咆哮道,雙手死死地握攏成拳,手臂上青筋暴起,顯示出此時此刻他心裡到了極端的怒火,或者說是驚恐。
那保鏢連個屁都不敢放,連滾帶爬地跑出去。
等到他跑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卻又傳來了李修遠的聲音。
“滾回來!”
那保鏢都快哭了。、
“馬上訂一張去美國的機票,立刻,馬上!”李修遠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頭狂燒的怒火,冰冷道。
那保鏢這才如獲大赦,屁滾尿流地去訂機票了。
這個時候,美國。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許石閉着眼睛坐在沙發上,自從掛了電話並且關機之後他就保持着這個姿勢,已經有半個小時了,不知道他是在沉思,還是已經睡着了。
而一開始,李俊駒和李清純兄妹兩個還很老實地一動不敢動,可時間過去,他們發現許石並沒有絲毫的動彈,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腹證明他還在呼吸,李清純的眼睛看到了李俊駒,試探性地,小心翼翼地伸出腳跨了一步。
沒有反應。
在李清純和李俊駒幾乎要跳出了胸膛的小心肝的注視下,許石彷彿沒有一點察覺一樣一動不動。
李清純的膽子大了一些,又跨出一步,這一次,她跨出來的距離大了一些。
還是沒有反應。
他真的睡着了?兄妹兩個對視一眼,同時發現了彼此眼中的欣喜。
一步一步地磨蹭到了李俊駒的身邊,李清純不敢說話,深怕吵醒了“睡着”的許石,示意李俊駒攤開手心,然後在他手心上寫下一行字。
“他睡着了,我們逃跑吧!”
李俊駒看明白了李清純用手指在自己手心上寫下來的字,擔憂地看着許石,又看了一眼李清純,雖然兩個人身上都沒有被繩子綁起來,極大地方便了他們的逃脫,但是李俊駒不是李清純,他可是親眼看見過許石是怎麼在保安還有幾百米的時候察覺到他們靠近然後提前躲避起來的,這簡直不像是人的敏銳感官讓李俊駒
對自己逃跑的希望無限地縮小縮小再縮小。
看見了李俊駒臉上的猶豫和膽怯,李清純卻有些很鐵不成鋼,靠近了李俊駒的耳邊,她哈着氣說:“他睡着了,你還怕什麼,我就不相信他能夠發現我們,只要我們逃離了這個別墅,就可以報警,到時候我們就安全了,讓他去對付美國那些無孔不入的警察吧,對了他還說自己是殺手,那樣的話會驚動可怕的FBI,他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了了,更別說找我們的麻煩,你在怕什麼!?”
李清純爲自己的計劃而傾倒着,不斷地在幻想着自己報警然後告訴警方這個華夏人是殺手之後美國政府出動FBI,許石被追得上天不能入地無門的樣子,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邊的李俊駒已經渾身顫抖,額頭冒着冷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李俊駒看的很清楚,就在李清純的背後,坐在沙發上的許石在李清純開口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就已經睜開了眼睛,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冰冷無情地看着陷入無限意淫的李清純。
“你幹什麼呢!?說話啊?”李清純等了半天卻不見李俊駒回答,心中惱恨自己這個哥哥的懦弱,忍不住推了李俊駒一把,而她伸出手,沒有推到李俊駒,卻碰到了一把鋒利無比的三棱軍刺。
在這個時候,許石已經踏着鬼魅一樣無聲的步子走到了李清純背後,他手上的三棱軍刺,正頂在她的脖子上,一切都發生在李清純身後不過兩三米的地方,而對此,李清純卻沒有半點察覺。
碰到了那三棱軍刺,李清純嚇得幾乎跳起來,她就是再笨也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
果然,三棱軍刺緩緩地移動,不輕不重地架在了李清純的肩膀上,那刀鋒,距離李清純肥厚的脖子不到一公分,李清純脖子上的雞皮疙瘩眨眼間起了一片,她甚至有了一種這把三棱軍刺在呼吸的錯覺,每一次呼吸,吐納出來的都是鋒利得能把人切碎的刀罡,而這刀罡,一陣陣地吹拂過自己的脖子,只要一點點,一點點的移動,那麼自己的脖子就會被它像是切紙一樣切開。
“轉過來。”許石冰冷的聲音讓李清純渾身一抖,而這麼不自然的一抖,讓她的脖子上出現一條細細的血痕,毫無疑問,只要刀鋒再前進一點點,這條血痕就會成爲劃破李清純頸部大動脈的入口。
因爲太過鋒利的緣故,李清純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脖子上微微一麻,但是她知道,自己剛在鬼門關前面走了一圈回來,會不會掉進鬼門關裡,全看自己身後的這個男人樂意不樂意了。
李清純渾身僵硬地轉過身來,她根本不敢看站在自己身前的許石。
三棱軍刺擺到了李清純的下巴前面,用刀尖挑起了李清純的下巴,讓她擡起頭來,李清純被迫正視着眼前的許石,那張臉上沒有一點點憤怒或者其他的表情,有的只是死水一樣平靜。
“我從來不打女人,也不折磨女人,所以你很幸運,如果是你哥哥這樣做的話,他的身上已經沒了一樣零件了,反正我不關心你們的死活,不過我卻一樣會殺女人的,你知道,殺手對自己執行任務的目標從來不挑肥揀瘦,所以你也很不幸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