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之海邊緣,狂風驟雨中,司徒南狠狠地拍打着飄雪劍聖的房門,焦急的樣子好像是海妖王在背後追殺。
刺耳的摩擦聲中,房門被人拉開,飄雪劍聖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後,嚇得司徒南一個哆嗦。
片刻,司徒南迴過神來,道,“飄雪,那邊有一條龍,龍……”
“龍?”飄雪劍聖眉頭一皺。
話音落下之時,人影已經入一道風那般消失,眨眼間來到甲板,百毒夫人也在。
“飄雪你看,在那邊。”百毒夫人指着陸地的方向,眉頭緊鎖。
順着百毒夫人的手看過去,在黃金海岸頂上的烏雲之中,一條朦朧的龍影正在上下翻騰,相隔百里,已然感受得到那陣龍威。
“蛟龍。”飄雪劍聖只是看了一眼,便下出定論。
血月大陸已經千百年沒出現過蛟龍,飄雪劍聖能將其一眼認出並不是因爲見多識廣,而是他掌握着月影的日記,從一開始就知道黃金海岸遺蹟裡有一條蛟龍。
這也是飄雪劍聖選擇走水路的原因之一。
“真的只是蛟龍?”百毒夫人睜大了眼睛,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龍吟,龍影,龍威,百毒夫人不相信這麼大的動靜僅僅是一條蛟龍鬧出來的。
“說的跟你沒把蛟龍放在眼裡似的。”司徒南總算跟了上來,雖然是在調侃吐槽,卻還是面色緊繃。
對於頂尖的修士來說,蛟龍現世與紫日傳承相比,吸引力僅僅是少了一丁點兒,他們無法抵禦紫日傳承的誘惑,更不能擺脫蛟龍內丹的吸引。
但蛟龍的力量是無法因衝動而忽略的,人們清楚的知道這種妖獸的威力,在血月大陸,蛟龍絕對是呼風喚雨般的存在。
“哼。”百毒夫人冷冷一哼,閉上了嘴巴。
片刻,百毒夫人又按耐不住,再次追問道,“飄雪,你可要負責人的告訴我,如果那真的是一隻蛟龍……”
百毒夫人也是成名已久的武聖,雖然實力比其他武聖差了許多,卻也靠着領悟參透了一些更上層的信息,猜測在武聖之上還有更高的境界,連繫古籍中所記載的蛟龍內丹效用,這隻蛟龍對百毒夫人的意義不會比紫日傳承低多少。
不僅僅是她,當今武聖,就連飄雪劍聖也迫切的需要蛟龍內丹,更上層的境界並不是很大的秘密。
“四千歲蛟龍,你打不過。”飄雪劍聖站在甲板一端,聲音談不上冷,很淡。
心境與修爲是有極大關聯的,如果換做是其他人,鐵定會唆使百毒夫人去獵殺蛟龍內丹,這樣在紫日府邸中就會減少一個強大對手。
但飄雪劍聖沒有這麼做,排除他本身不懼怕百毒夫人的因素,飄雪劍聖作爲劍宗之主,完全貫徹了月影創建劍宗時的理念,正氣凜然,俠氣沖天。
“我倒是想試試。”司徒南艱難的嚥了口唾沫,自語道。
蛟龍對於其他武聖意味着突破的契機,但對於司徒南來說意味更深,假使他能依靠訓獸訣將蛟龍馴服,他司徒南包括靈獸谷的威名都要再翻一番。
要知道,蛟龍比火焰蠑螈強大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而僅僅靠着馴服火焰蠑螈已經功成名就的司徒南,很難想象這隻蛟龍所帶來的影響。
那可不僅僅是實力的提升。
飄雪劍聖聽到司徒南的話,嘴角輕輕上揚,並沒有接茬,轉身朝船艙走去。
卻在剛剛走出兩步的時候,又聽到司徒南的大喊,“蛟龍不見了!”
“化形?”飄雪劍聖停下了腳步,並皺起了眉頭。
他似乎意識到,這隻蛟龍是被人所激怒,而激怒它的人很可能是……
……
碧龍潭,水幕逐漸落下,化作年輕男子的蛟龍一臉不耐煩,它沉睡在這裡已經有四千個年頭,若不是紫日與月影聯手佈下的那道封印,它又怎麼嚮往藍色的天空,湛藍色的大海?
幼年時被兩大高手抓走,囚禁在碧龍潭中,足足四千年,胸口正滿是怒火沒地方傾瀉,突然就有人進來打擾,它的憤怒與嗜殺情有可原。
再者說,即使是不合理的屠殺,放眼血月大陸,在四大高手相繼離去後又有誰能阻擋?
莫說是阻擋,誰敢說出半個不字?
水幕中的蘇寒或許可以,但蛟龍並不相信他能活下來,站在水系霸主的位置上,它很清楚自己所施展的水龍蘊藏着多麼恐怖的威力。
想到這裡,蛟龍的感覺舒坦了一些,用死亡來懲罰這些騷擾者,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卻不曾想,這種感覺剛剛生出來的下一秒,從虛空中切出一道白芒,蛟龍猝不及防,或者說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被打個正着。
鋒利的白芒直接切開它的肩膀,切進去一寸有餘,狠狠的一剜,一塊巴掌大小的肉帶着淡藍色的血飈了出來。
“啊!”
蛟龍疼的連連退後幾步,如果只是肉體的傷害它並不會這樣手足無措,突如其來的攻擊不僅又快又狠,還帶着一股無法抵禦的力量,直擊腦海。
一瞬間,蛟龍腦袋脹痛,如遭電擊,險些疼暈了過去。
待到它緩過勁兒來,擡頭一看,蘇寒就懸在不遠處的空中,手裡的七寶破天刃閃着寒芒,映照着那張殺意十足的臉。
這張臉,這把刀,這道攻勢,都使蛟龍想起一個人來。
在它的記憶中,有一小部分是美好的,是自由的,至今它都清楚地記得,變故發生在九十七歲的一個下午。
當時的它正在無盡之海深處遊蕩,兩個人從天而降,一個提着一把烏黑油亮的戰刀,一個持着一把雪白華麗的長劍,不僅殺害了它的同族,更是將它給擄走。
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它嘗試過反抗,卻被那人一個眼神給弄暈過去,失去意識之前它所承受的就是這種痛苦,好像有人在它腦子裡引爆了一個法術。
後來,蛟龍知道那兩人叫做紫日與月影,再後來它知道了當年自己敗在了靈魂法則的攻擊下,當時紫日僅僅是用一個眼神就擊敗了九十七歲的小蛟龍,如果是認真發動的靈魂攻擊,必定能瞬間擊潰它的靈魂。
被封印的四千多年裡,它從不曾忘記那張臉,那把刀,和那道痛苦的靈魂攻擊。
今時今日,恍惚間,蛟龍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族人被屠殺的時刻,站在它面前的蘇寒像極了當年的紫日,不論是表情,還是手中的刀,還是凝重的殺意,亦或是恐怖玄奧的靈魂攻擊。
“啊!去死吧!”蛟龍怒吼着,朝蘇寒衝了過去,速度又急又快。
在快速的衝刺中,蛟龍變回本體,超過千丈的身體瞬間鋪滿了蘇寒的視線,碩大的龍頭與血盆大口看得人觸目驚心。
“來得好。”蘇寒冷冷一哼,嚴陣以待。
靠着神秘的小鼎,蘇寒堪堪躲過了蛟龍第一記殺招,又伺機發動了致命的反擊,成功激怒了這隻蛟龍。
事到如今,雙方已經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陰謀詭計在這種等級的戰鬥中是行不通的,能做的只有進攻,進攻,再進攻!
眨眼間,蛟龍已經鋪了過來,張開嘴巴就要將蘇寒吞下,四千年的封印裡雖然沒有多少戰鬥經驗,但出於本能,蛟龍所爆發的戰鬥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看着黑漆漆泛着腥氣的大嘴,蘇寒奮力抽動烏龍蝕骨鞭,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弧線,借勢跳上了蛟龍的腦袋。
舉起七寶破天刃,蘇寒狠狠向下一刺,這把血月大陸排的上名號的神兵沒有辜負蘇寒的期望,從蛟龍的鼻子刺進去,刀身的一半都沒入了蛟龍體內,帶起一片淡藍色血霧。
“嗷嗚!”
蛟龍雙眼暴瞪,痛苦的扭曲着身體,想要將蘇寒甩下來。
可蘇寒緊緊握着七寶破天刃,雖然被甩在空中來回晃盪,可就是掉不下來,反倒是蛟龍被疼的七葷八素,緊緻的肉身再這一刻給它的只有傷痛。
地面上,衆人都爲蘇寒捏了一把冷汗,能在蛟龍的猛攻下轉守爲攻,瞬間逆轉,這是武聖強者都不敢打包票的危險行動,蘇寒成功做到了!
並且,按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最先崩潰的一定是蛟龍,它可是承受着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打擊。
相比之下蘇寒雖然也不輕鬆,但他只要牢牢抓住七寶破天刃即可。
人類修士看得出這個道理,蛟龍雖然惱怒,卻也清楚,伴隨着痛苦的嘶吼聲,蛟龍發了狠,狠狠衝向了尚未平靜的碧龍潭。
“噗通!”
漫天水花中,蛟龍帶着蘇寒沉入了潭底,隨着它的尾巴也消失在視線中,衆人的心裡涼了一半。
“媽蛋,真流氓!”塗豪咬着牙,三兩步跑過去,作勢就要縱身一躍。
身體在半空中卻被呆霸王拉了回來,塗豪落地後一把打開呆霸王的手,罵道:“你個傻叉!”
“易老讓我拉的。”呆霸王甕聲甕氣的說道。
塗豪一聽到是易牙的意思,火氣瞬間熄了一半,轉頭看向易牙。
“你這樣下去對蘇寒沒有幫助。”易牙很直白的說道,“看這碧龍潭,能囚禁一隻身長千丈的蛟龍,潭底何止千丈?這一戰至今只能有兩個結果,勝利的人能活着爬上來,我們能做的……”
說到這裡,易牙狠狠嘆了口氣,面色凝重:“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爲蘇寒祈禱。”
“只有這樣了麼?”塗豪無力的癱坐在地,狠狠一拳打在青花石板上。
“如果是剛剛在空中,我還能幫上一分。可現在……除非是老三也在這裡。”風申豹在土行孫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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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天由命吧。”李風長長嘆了口氣。
沮喪的衆人守在碧波潭邊上,靜靜地感受着潭底的動靜,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在幾十米外,一隻溼漉漉的錦囊懸掛在樹杈上,正閃耀着淡黃色光輝。
這是棲息着閉關中魂獸王的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