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方返回冰城已然是後半夜的時候了。
他選擇了一種緩慢且平和的方式趕回來,也沒有囂張的飛行,因此才花了不少時間。
而且,葉方也沒讓紅後立刻趕回來——畢竟在爐山那邊開了一炮,現在紅後的處境並不好。
侯紅是一個超強的人工ai,在入侵、反入侵、反偵察方面都極強,如果連她都不能躲開追蹤,那就算是葉方去了也沒有什麼意義。
當然,要是紅後真在今天折了,那葉方可就虧大了——那可是一臺風隼戰衣加紅後。
葉方從來不會忽視科技所能提供的強大力量。
但葉方卻沒能進去自己的家門。
事實上,葉方在自己家的樓道口就讓人給攔下來了。
那會兒的天色正是夜黑風高,葉方家樓道口便站了兩位幾乎快要融入黑暗裡的黑衣男人。
葉方家樓下的燈早就壞了一個,樓又是在小區裡面,便很長時間沒人管,因此晚上的能見度相當低。
就連葉方,都差點兒沒注意到這兩個人。
直到他們從陰影之中站出來,攔住葉方的腳步,並掏出證件來,念出一句標準臺詞:“請你和我們走一趟。”
葉方……他站在原地,盯着那在黑暗中模糊一團的證件看了好半天——他似乎是在仔仔細細的嘗試着來辨認這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證件。
終於……一個黑衣男看不下去了,打了一個小手電筒,將那證件照的清清楚楚。
葉方卻在燈光亮起來的剎那就結束了自己前傾的姿態,並重新站好,道:“竟然還有手電筒——東西這麼齊全,絕對不可能是誑我的。”
那打開手電的黑衣人一臉吃了翔的表情。
葉方道:“但我能問一下嗎?你們這麼晚找我幹什麼?雖然現在我算是半個機構內部人士,這麼晚出勤我也能勉強接受,但我仍然要拒絕提供一切需要親密接觸、體液交換才能完成的任務。”
聽着前半句這倆人還覺得正常,但後半句麼……這倆黑衣人彼此對視一眼,十分鄭重的念道:“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他們顯然十分專業,對於葉方的廢話壓根兒無視,且看起來他們也並不想要付諸武力來強迫葉方——這大概是因爲他們清楚葉方是位真正意義上的“危險”人物。
葉方攤了攤手,聳肩笑道:“好吧,咱們走……但我還是要說一句,要是s型、完美曲線的美女之類的,我還是可以勉強接受的。”
等待葉方的是一間白色的審訊室,面積不小,整體給人以明亮、寬敞的感覺,四角有明顯的監控攝像頭,中央一張白色塗漆的桌子,兩側則各有一個木椅,葉方便坐在其中的一張木椅上,除了不能走出這個房間,他可以在這個房間裡隨意走動。
而在葉方的正面,則是一個場間的軍用單反玻璃,即雙面玻璃——在葉方這邊看是鏡子,而在另一邊則能看見這房間裡的全貌。
此時此刻,在這單反玻璃的另一面,正站了相當多的人,在居中位置有兩個人,一位是警察局的高層,而另一位則穿着一身西裝,前者面色鬱郁,一會兒透過監控畫面看葉方、一會又透過雙面玻璃看裡面的葉方,而後者則一直在通過單反玻璃觀察葉方,彷彿在與葉方對視。
葉方進來之後便按照吩咐坐在木椅上,老老實實地等了三分鐘。
在三分鐘之後,葉方看着面前的玻璃,用一種彷彿在與玻璃之後的人對話的語氣念道:“我渴了,要喝碳酸飲料……美年達、可樂、雪碧……什麼都行,實在不行來杯奶茶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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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面玻璃另一端的那位警局高層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念道:“他初中才畢業嗎?”
他其實想吐槽的是:這種場合,就算是要表現出我很鎮定的感覺來,怎麼也應該要一杯茶或者要一杯咖啡吧?要碳酸飲料和奶茶是鬧哪樣啊!
他忍不住瞄了一眼那個關於葉方的總結匯報……這人的精神判定爲……
而這會兒,他身邊的那個男人轉過頭來問了一句,道:“他一直這樣嗎?”
那位警官便有些尷尬,其實這會兒應該是劉經義在這兒看着的,那纔是類生者的負責人,而他自己對葉方這個類生者的認知也就僅限於冰城之戰而已,但那名叫劉經義中年人現在已變成一具屍骸,成爲了那個名叫叢黎明的年輕軍人腳下衆多的踏腳石之一,他對這個問題又着實有些懵,但總不能不回答,尷尬的笑了笑,道:“差不多吧。”
他身邊的那個男人便由此看了他一眼,道:“給他一瓶薄荷味的七喜。”
這瓶飲料在將近三分鐘之後擺到了葉方面前的桌子上。
我們的葉方先生……他乾脆利索的擰開瓶蓋,一飲而盡。
他確實渴了,從爐山到現在,他沒喝過一口水,雖然他此時此刻的身體已不需要正常的飲水,但他二十多年養成的人類本能與習慣卻不可能在一瞬間就糾正歸來。
他將這瓶味道獨特的飲料喝了個乾淨,打了個嗝,然後重新老老實實地做好,等待。
這一等,就是二十分鐘。
葉方一個人在這樣的一個白房間裡坐了二十分鐘,沒站起身來、也沒說一句話,只看着眼前的這面玻璃,彷彿能看穿這面玻璃牆,看到後面也同樣在看着他的人。
但在二十分鐘之後,葉方站起身來,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於是那桌子……嘩啦啦的垮塌了。
監控房間裡的人都爲此嚇了一跳。
而葉方也就只做了這麼一個動作,他身姿筆挺,看着眼前的雙面玻璃,用一種“我說到就一定能做到”的語氣念道:“我再等三分鐘,三分鐘要是還沒事兒,我可就走了啊!”
他說出這番話的語氣、神態,隨意到了極點,像是在問開黑的好友開不開遊戲不開我就先不玩一樣。
這簡直是……
在雙面玻璃的另一端,那位穿着警服的男人看着玻璃對面的葉方,扯了扯嘴角,道:“白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