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主動提出,代替嶽婉晨過去看看,還真是好心。
嶽婉晨卻立即拒絕,神情激動的一把拉住了他胳膊:“不,不!你不能過去!”
陸寧皺起了眉頭,搞不懂這個牙膏精似的女人,爲什麼要拒絕他的好心。
碰上陸寧不悅的目光後,嶽婉晨才意識自己反應有些過激了,連忙鬆開他的胳膊,低頭輕咬着嘴脣說:“你過去,會殺了她的。”
陸寧愣怔了下,對她的不滿立即煙消雲散了。
嶽婉晨說的沒錯,剛纔陸寧說替她過去看看漠北北時,可沒想到要殺她,但如果他真去了那邊,發現有剷除那個女魔頭的機會,肯定不會放過的。
只要能把漠北北給幹掉,陸寧就會省卻很多麻煩。
至於嶽婉晨聽說後會不會傷心,陸寧不會去考慮:依着漠北北此前犯下的罪行,早就該死一萬次了不是?
他沒想到這一點,嶽婉晨卻想到了,這才趕緊攔住了他。
由此也可以看出,嶽婉晨很清楚漠北北當前處境非常兇險,希望她能化險爲夷,成功擺平一切困難後,再找到老城區來,然後母女倆抱頭痛哭,一起擺出茶壺造型,指着老天爺大罵他瞎了眼(她自己幻想的,其實她比誰都明白,就算她把天說個大窟窿,漠北北也不會相信她就是親孃)。
本來漠北北當前處境就很兇險了,陸寧這個實力派選手再摻和進去,不管三七二十八的,與別人聯手共同對付她,她還有什麼希望能躲過此劫?
遭遇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時,陸先生的立場從來都很堅定的,躲開嶽婉晨那帶明顯哀求的目光,到揹着雙手再次看向河對面,淡淡的問:“我非得去,你能攔得住我?”
嶽婉晨用力咬着嘴脣,低聲說:“攔、攔不住。”
“那你現在就該回家,去穿點衣服,等候不是我死,就是她亡的消息。”
陸先生覺得,他在說出這句話是的樣子,應該非常的酷呆。
很可惜這不是拍電影,無法讓世人見識到他當前的絕世風采……
嶽婉晨深吸了一口氣後,語氣平靜了下來:“你說過,在這七天內,你要寸步不離的陪着我,給我當老公的。”
陸寧酷呆的感覺,一下子沒了。
他這才知道,嶽婉晨早就給他繫了個繩套,用他憐憫人家時說出的承諾,把自己吊在了屋樑上,好像一條鹹魚那樣,瞪着倆眼的晃來晃去,心中縱有萬千不甘,卻沒有屁的辦法。
千萬不要小看任何女人,尤其是漂亮娘們!
山羊往昔曾經跟他說起過卻被他‘譽爲’狗屁的話,在他腦海中冉冉的升起。
男人可以不要臉可以打光棍可以野豬般的渴望去推倒所有女人,甚至可以把誓言當做狗屁來下酒,但絕不能違背對女人的承諾,尤其還是主動答應人家的。
一旦違背了,那就是連毛驢都跟不上了,那還有啥顏面苟活於人世間?
陸寧歪着下巴,看着嶽婉晨過了很久,對人家凍得瑟瑟發抖視而不見,直等她打了個噴嚏後,才心滿意足的樣子,說:“你很陰險。”
嶽婉晨擡手擦了擦鼻子,坦然承認:“我要像你的舞兒妹妹那樣純真,早就被人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下了。”
不等陸寧說什麼,嶽婉晨又說:“這也算是我答應陸天明,留在這兒等死的一個要求吧。在沒有我的許可下,你是不能殺我女兒的。更別忘了,我是一心
一意要把她託付給你的,給你當小老婆,你該美滋滋的纔對,怎麼就總想殺她呢?”
“你們男人,爲什麼總愛欺負可憐的女人呢?”
嶽婉晨很茫然的樣子,圍着陸寧轉了半圈,說:“是不是這樣,會讓你們特有成就感。”
嶽婉晨在說出這句話之前,曾經停頓了下,意思是該陸寧說了。
陸寧倒是想說了,卻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嶽婉晨還得寸進尺:“怎麼,無話可說了?”
“是,我真無話可說了。”
陸寧擡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你都說在沒你的許可下,我不能殺漠北北了,那麼擺明了就是抱住腦袋蹲在地上,等着她來殺我了?”
“她不會殺你的。”
“理由呢?別跟說,她已經愛上了我。”
“事實上就是這樣。”
嶽婉晨冷笑(不能不冷笑,確實很冷)幾聲,才說:“如果她真想殺你,你能活到現在?”
陸寧倒是想像個不怕死男人那樣反駁嶽婉晨的輕視,不過最終選擇了誠實:“你說的倒是有道理。可是--”
嶽婉晨打斷了他的話:“可是,我最多也就是再活六天了!”
陸寧閉上了嘴。
他從嶽婉晨的眼眸中,發現了絕望的歇斯底里,就像一頭瀕死的野獸,只要他敢再說一個要殺她女兒,她就會猛地撲過來,用尖利的牙齒把他撕成碎片。
邊撕邊喊:混蛋,我都說我最多隻能再活六天了,你爲什麼不等我死後,再去打我閨女的主意,非得逼着我和你拼命?
毫無疑問,這種即將失去理智、又無比痛恨這個世界的瘋狂女人,是最可怕的了,只要稍微有點正常頭腦的男人,都不會在這時候跟她硬來。
除非先殺了她。
陸寧是個心地善良的好青年,從來都不會無緣無故殺人的,所以他只能保持最正確的沉默。
嶽婉晨死死盯着他兇狠眼神,慢慢恢復了正常,聲音卻有些沙啞的說:“相信我,她是真得愛你,我願意以我的生命來擔保。”
陸寧苦笑:“你覺得,我能接受一個從小就在魔窟內長大的魔頭?”
嶽婉晨馬上就說:“那是因爲你還沒有試着去接受她,去愛她!就像我們兩個,剛開始時,你也不是無比厭惡我,最後就順其自然了?”
“你跟她不一樣。”
嶽婉晨的以身說法,讓陸寧疲於應付。
“沒什麼不一樣的,她是我女兒,我既然能從心底接受你,她也能。”
嶽婉晨當前所說的話,越來越離譜了。
陸寧聽了倒是很開心,爲天下所有的男人,小聲嘀咕道:“這樣說來,豈不是娶了老婆後,還能再打丈母孃的主意了?”
“你說什麼?”
嶽婉晨沒聽清陸寧在說什麼,就皺眉問道。
“啊,沒啥,我剛纔在說、說就怕你的一番心血,白費了。”
“什麼意思?”
“很簡單,漠北北是不會承認你就是她親媽。”
陸寧正色道:“如果你非得讓她相信,她有可能會直接幹掉你。”
嶽婉晨呆住了。
陸寧說的沒錯:漠北北遭遇極度兇險後,還能活着出現在嶽婉晨面前,那麼就證明她已經化身爲只知道殺戮的魔神,是不耐煩聽誰對她叨叨‘我是你親媽’的,一爪子過來,心臟拿走,放在嘴
裡咯吱咯吱的大嚼:親媽咋樣,照吃不誤!
嶽婉晨的呆懵樣,又觸動了陸寧心中那根正義心絃,擡手把她擁進懷裡,輕撫着她腦袋柔聲說:“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她傷害你的。”
“我、我不怕被她殺死,反正我最多隻能再活六天了,不管怎麼死,都一個樣。”
嶽婉晨擡起頭,看着陸寧,綻放出一個很悽美的笑容,低聲求道:“答應我,無論怎麼樣,都要讓她知道,我纔是她親孃。”
“好。”
面對漂亮女人的苦苦哀求時,只要不是在牀上,陸寧都會答應的很乾脆,又問:“那,還要不要告訴宋天問?”
“那就看你的心情了,隨你的便。”
對於那個很可能不知道倆人有個女兒的前夫,嶽婉晨到沒有太多的興趣,只是摟住陸寧的腰,走向河堤低聲說:“回家吧,讓我好好服侍一下你,算做是我唯一的報答了。”
“現在天還早,有下着雨,要是打雷咋辦?”
陸寧假惺惺的說着,被嶽婉晨牽着手走向了河堤。
嶽婉晨沒有理睬他這個話茬,挽着他胳膊回家剛走進西廂房內,就猛地把他撲倒在了牀上,被凍得有些發紫的嘴脣,狂風暴雨般的吻向他臉上。
陸寧很不喜歡女人太主動了。
因爲這會讓他有種錯覺:他在被女人嫖。
以前第一次被山羊帶着去那些歡樂場所時,他就是這樣很猴急的樣子。
好像看出陸寧的迴應很不熱烈,嶽婉晨停住了動作,擡起了頭。
雌性荷爾蒙劇烈分泌後,所產生的熱量很快就讓嶽婉晨的嘴脣,恢復了正常顏色,看上去無比的動人,讓陸寧忍不住擡手,在她脣上輕輕碰了下:“想啥呢?”
“我在想,你還真是個有福氣的。”
嶽婉晨回答說。
“爲啥這樣想?”
陸寧好像猜出了什麼,賤賤的笑道:“就因爲,我有可能會成爲你跟漠北北共同的男人?”
“錯了。”
“哦。”
“你有可能會成爲我們母女三人共同的男人。”
嶽婉晨的眼神,漸漸浮上狂熱的神色,啞聲說:“別忘了,宋楚詞也是我名譽上的女兒,卻是你命中註定的老婆!”
“宋楚詞?”
陸寧忽然發現,他很久沒主動想過那個女孩子了。
嶽婉晨沒有讓他楞太久,接着問:“能不能再答應我一件事?”
“說來聽聽。”
心裡忽然亂了的陸寧,隨口回答。
嶽婉晨擡起頭,這樣才能避免讓陸寧看到她眼眸中幾近變態的瘋狂,聲音沙啞的說:“如果可以,找到宋楚詞的親生母親,把她也禍禍掉,讓宋楚詞品嚐一下,真正的母女共侍--”
不等她說完,陸寧擡手揚起一記耳光,重重抽在了她的臉上。
毫無防備之下的嶽婉晨,被一巴掌抽到了牀上,嘴角有鮮血淌了出來,眼眸裡的瘋狂不見了,只有好疼啊的呆滯。
“嶽婉晨,你有沒有聽說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
陸寧冷聲說完,轉身走出了西廂房。
他雖然承認自己不要臉,卻沒有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陸寧就像看不見那樣,走到石桌前坐下,擡頭看向夜空時,上面忽然浮現出了宋楚詞那巧笑嫣然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