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嚇得滿頭大汗的重卡司機,爬上車後關進車門,雙手把着方向盤,動作嫺熟的掛擋,踩油門--車子卻沒有動。
看着重卡司機雙眼呆滯的望着前方,雙手不斷在那兒擺動方向盤,車子卻紋絲不動後,彭偉再也忍不住了,開門分身躍下,一個健步就跳上重卡駕駛室外側的踏板上,拉開車門,手槍對着裡面剛要大喝一聲什麼時,差點笑了。
重卡司機根本沒有開鑰匙打火,就在那兒把着方向盤做出開車的樣子,嘴裡還發出‘嗚,嗚嗚’的馬達運轉聲音。
這是被嚇傻了的表現。
“老哥,點火,點火。”
彭偉拿手槍,敲了敲重卡司機的腦袋。
絕對是當頭棒喝啊,重卡司機這才如夢初醒,啊的一聲輕叫,慌忙摘檔擰開了鑰匙。
從重卡司機下來大罵,到他開車讓開道路,也就是兩三分鐘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內,郭易秦始終都坐在車上沒有說話,更沒任何動作,只是眉頭皺的更緊了。
重卡剛讓開前方道路,彭偉就駕車箭一般的躥了出去,很快就把車速提了起來。
他擡頭向前仰望,希望能看到陸寧那輛奧迪車。
嗚--車子從右邊超過一輛廂式貨車時,郭易秦忽然說話了:“穩着點就行,很快就能看到那輛車了。”
彭偉愣了下,側臉看了眼老大沒有說什麼,卻把車速減了下來。
他不明白,在緊追陸寧時耽誤了兩三分鐘後,就算全速追趕也不一定追上時,郭易秦怎麼這樣說。
陸寧又不傻,當然得趁機全速逃逸了。
但事實證明郭易秦沒說錯,因爲彭偉很快就看到了那輛奧迪轎車,就在前方數百米外,貼路邊悠悠前行。
相信這條路上,除了陸寧那輛車之外,就沒有第二輛後尾箱蓋被掀起的奧迪車了。
彭偉有些不解:陸寧怎麼沒有接機全速逃奔呢,難道說他的車子忽然沒油了?
他心裡這樣想着時,已經追上了奧迪車,馬上就一打方向盤,腳下踩住了剎車。
吱嘎一聲的緊急剎車聲響中,車子穩穩停在了奧迪車前方。
奧迪車也隨後停住了。
彭偉馬上推門下車,雙手持槍快步搶到了奧迪車前--手槍雖說對陸寧造不成任何威脅,不過這也是彭偉在執行任務時的一個習慣動作了。
奧迪車的車窗落下,露出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金蟬脫殼之計!
看到這張集端莊、雍容、嬌媚爲一體的俏臉後,彭偉腦海中猛地浮上了這個成語。
開着苗德海這輛奧迪車的人,已經不再是陸寧了,而是換成了一個女人。
樓宇湘,蘇省樓宇湘。
彭偉身爲郭易秦繼承龍頭後提拔上來的心腹手下,曾經跟着他見過樓宇湘一面,所以纔會認識她。
就在剛纔,那幾輛重卡橫過公路時的片刻中,開着奧迪的陸寧,換成了樓宇湘。
陸寧去哪兒了?
彭偉想到了那幾輛重卡。
“唉,樓宇湘,你擅自插手陸寧的事,對你能有什麼好處?”
郭易秦走了過來,倚在奧迪車頭上,輕輕嘆了口氣,拿出一顆香菸叼在了嘴上。
樓宇湘既然已經替代陸寧,坐在了奧迪轎車內,那麼再想追上他,很難--不,不是很難,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小郭,你在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樓
宇湘擡手,掩着小嘴輕笑一聲,開門款款走下了車子。
這個小女人,不愧是人間尤物,就穿了一身款式很普通的黑色吊帶裙,細高跟紅色小皮鞋,也沒搓胭脂抹粉的,就這樣隨隨便便的在人前一站,壓根不需故意搔首弄姿啥的,就讓彭偉立馬感覺的心跳加速,有口乾舌燥的感覺,下意識看向她黑裙下的腿。
“喲,小兄弟,都拿槍對着我了,還這樣不老實呀。”
好像知道彭偉當前啥感覺,樓宇湘再次咯咯嬌笑一聲,隨即恍然:“嘿,我還真忘了,男人用‘槍’對着女人時,思想都不能太純潔了。”
彭偉的臉,一下子通紅,正心慌意亂的不知所措時,就聽郭易秦說:“樓總,別再拿我沒見過世面的手下打趣了。彭偉,吩咐弟兄們,暫且在路邊休息下吧。”
“是、是!”
彭偉連忙答應了聲,也不敢看樓宇湘,縮回槍快步向後走去。
能夠成爲郭易秦的心腹手下,就足夠證明彭偉是個相當出色的男人,假如是放在平時,哪怕是郭易秦,說他沒見過世面,他表面上不會說什麼,可心裡也會不舒服的。
但現在,彭偉承認郭易秦沒說錯,因爲他剛纔確實被樓宇湘迷的有些失態。
彭偉以前也曾經見過樓宇湘一面,相處了至少五六分鐘左右,倆人沒說過話,他也曾經坦然打量過她,除了覺得她很迷人、很性感之外,也沒剛纔那種感覺啊。
剛纔怎麼就--彭偉想到這兒時,忽然想起了樓宇湘的外號:人蔘果。
人蔘果最大的長處不是外表,好不好看,而是內在銷、魂蝕骨的滋味!
剛纔樓宇湘看似很隨意的往那兒一站,其實已經對彭偉釋放出了她的‘內在美’,牛刀小試間就讓‘東廠’精英差點變傻。
這女人果然邪門。
彭偉擡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細汗時,後面緊隨而來的下屬們,正要圍上來呢,他連忙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都別輕舉妄動,原地待命好了。
小小調戲一下長相很不錯的年輕人,是樓總人生中最大的樂趣之一。
她這個樂趣,倒是與俄羅斯吸血蝙蝠的阿藍黛娃差不多。
不過她可不會因爲男人被她所迷之下做出哪些冒犯動作,就會砍掉人家的手,最多讓人把那傢伙扔出去,摔個仰巴叉拉倒(當初她第一次見陸寧時,就是這麼做的),因爲樓總覺得:男人輕易被她所迷,這是她最大的自信來源。
“喲,小郭,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貌似你在暗示我勾引你下屬呢。”
樓宇湘笑眯眯的雙手環胸,左腳向後擡起踩在了車子上,黑色小皮涼鞋內的五個腳趾指甲蓋,被塗上了粉紅色指甲油,在陽光的照映下,閃着無法形容的曖昧光澤。
就像絕世武林高手,飛花摘葉皆能成爲致命武器那樣,樓宇湘在想‘勾引’某個男人時,隨便一個看似很正常的小動作,就能把她內媚魅力釋放出來。
郭易秦瞥了眼樓宇湘的左腳,笑了:“樓總,這一套對我沒用的,你該知道。”
樓宇湘俏臉上浮上沮喪的神色,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唉,小郭,難道你是柳下惠轉世麼?”
“我倒是豬八戒轉世。”
郭易秦坦然說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霸佔全世界所有的美女。只是我很清楚,有些女人不能隨便招惹,要不然就會被刺的遍體鱗傷。”
“哼。”
樓宇湘嬌嗔一聲,不滿的說:“你這是
在諷刺人家是帶刺的玫瑰呢,還是毒蛇?”
郭易秦可沒心情在這兒跟樓宇湘談論此類話題,眉頭皺了下,再次問道:“樓宇湘,爲什麼要插手陸寧的事?”
“你覺得呢?”
樓宇湘也很清楚與郭易秦這種人打交道,最主要的是懂得適可而止,臉上嬌笑隱去時,渾身那種讓男人心動的媚意,悠忽消失了。
“就因爲,你要嫁給他?”
郭易秦想了想,才緩緩回答。
有傳言說,樓家老爺子要收陸寧爲孫女婿,至於這個消息是不是真得,郭易秦不敢確定。
“那是我爺爺的意思。”
樓宇湘卻沒藏着掖着:“也曾經是我的意思--一切,都是爲了家族利益吧。呵呵,家族利益這個玩意,不用我來給你多做解釋了吧?”
郭易秦本身就出自豪門世家,當然很清楚‘家族利益’所代表的含義。
不過他注意到的,則是樓宇湘說出的‘曾經’,嘴角抿了下:“曾經?”
“是的,就是曾經。”
“能不能解釋下?”
“行啊,只要你肯聽。”
樓宇湘倒是很配合:“曾經的意思呢,就是我曾經也想招他爲女婿的。不過後來呢,我又移情別戀了,愛上了別的男人。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
“你不問問,我移情別戀上的男人是誰?”
“那是你的私事。”
郭易秦淡淡的說:“對於別人的私事,我從來都不感興趣。”
“可我這件私事,卻牽扯到我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輛車裡。”
樓宇湘輕輕皺了下小鼻子,又開始釋放那種讓郭易秦心煩的魅力。
郭易秦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看向天邊一朵流雲,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陸天明。”
樓宇湘在說出陸天明的名字時,整個人又變了,蓋因她的眸光,一下子純潔、溫柔了起來,就是那種‘這輩子俺只要一個男人’的賢妻良母,纔會擁有的。
“陸--天明?”
郭易秦的雙眼瞳孔,卻針尖般的縮了下:“哪個陸天明?”
“你能想到的那個陸天明。”
樓宇湘輕聲回答。
郭易秦能想到的那個陸天明,自然就是陸寧的老子了。
原先打算嫁給陸寧的樓宇湘,移情別戀愛上了他老子陸天明,這就是要給他做後媽了。
雖然傳說中的後媽,對丈夫的孩子都不怎麼樣,不過後媽終究是後媽,在‘兒子’被人追殺時,能挺身而出高喊一聲‘兒子,別怕,一切有老孃在’,幫他排憂解難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呢,人家樓宇湘在陸寧有難時出手相助,也就很正常了。
郭易秦沒有再說話,只是盯着樓宇湘。
樓宇湘坦然與他面對,毫不退縮。
郭易秦垂下了眼簾,淡淡說道:“樓宇湘,有些事,是你摻和不起的。”
樓宇湘毫不在意的說:“大不了就是個死,慘死,被肢解成三千塊扔海里餵魚,去喂狗--除此之外,還能怎麼着?”
人蔘果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郭易秦也就沒必要再說啥了,轉身就走。
樓宇湘卻問:“喂,你不問問我兒子去哪兒了嗎?”
“你小心別讓陸寧聽到你這樣說,要不然他會打掉你滿嘴的牙。”
郭易秦頭也不回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