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歡樂多,弱智煩惱少。
自古以來華夏萬千高智商達人,唯有板橋鄭先生悟透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這才留下了流傳千古的‘難得糊塗’四字真言。
知道的越多,煩惱就越多。
而煩惱,恰恰是歲月派來的先鋒官,攻城拔寨間就能讓紅顏易老了。
這,也是那些沒心沒肺的女孩子,能始終保持比同齡女孩子更青春的關鍵所在。
秦小冰倒沒有這麼高的悟性,她拒絕聽陸寧講述他的一切,僅僅覺得真正的朋友相交往,只需能對得起‘以心換心’這四個字就好了。
至於陸寧是什麼鳥,來自何方又終將飛到哪兒--重要嗎?
一點也不重要。
秦小冰最看重的,就是能與陸寧在一起時,把他當做異性閨蜜坦然相對就好了,免得知道他是來自何方的大人物後,會有自卑啊、以後得仰視他的不好情緒出現。
只要他對她好,她對他好,這就足夠了,反正交朋友也不是找老公,有必要連他喜歡穿大象鼻子褲衩這種事也得問清楚嗎?
一直以來,陸寧都很頭疼該咋辦,才能在說出自己不是敗家子、他真得很有錢很不尋常時,會不會惹她生氣,感覺被騙後發誓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現在好了,誰能想到小冰妹子竟然這樣灑脫,一點都不在意他有多牛比,只希望依舊像以往那樣,把他當最好的朋友對待?
陸寧在彷彿卸下一座大山時,暗中自然也會升起一股子失落:自己這麼牛比,人家卻不屑聽,這跟錦衣夜行有啥區別呢?
不過這樣也好,錦衣夜行總比光着屁股在大街上遛達強很多倍。
“錐,錐錐。”
陸寧愜意的吸了口煙時,毛驢出現在了橋邊,衝這邊錐錐的叫着。
真男人,從來都不會冒沒必要的危險這個道理,也是陸寧灌輸給毛驢的,所以它在背後沒啥危險時,是斷然不會踏上這座玻璃橋的。
陸寧還沒說話呢,秦小冰就驚咦了聲:“咦,這是哪兒來的狗子呢?”
她認識陸寧這麼久了,卻一直沒注意到毛驢的存在。
陸寧笑了:“那是我兄弟。天剛黑時,我吩咐它去辦了點事,現在辦完了,這是回來交差了。”
很多人都把狗子小貓的看做是家人,別說是兄弟相稱了,好多每天閒的奶疼的貴婦,不是把狗子喊兒子?
秦小冰當然知道這些,不過人家的兄弟兒子的,基本都是外形萌噠噠的哈巴狗之類的,也有喜歡大型獵犬的,卻從沒見過有誰,會把一條土狗當做自己兄弟的。
秦小冰本能的撇了撇嘴,自然是不屑的意思了,問道:“嚯嚯,就它--它能像哈士奇那樣,根據你的口令做出各種叼飛盤、踩繡球等動作嗎?”
女孩子的這個動作,並沒有逃過陸寧的法眼。
他知道,秦小冰對毛驢不屑,只是一種本能反應,畢竟毛驢長相太老土了,在她老家就是吃、吃黃白之物長大的那種,出於女孩子愛乾淨的天性,才做出這動作的,倒也沒什麼別的意思。
可他還是皺了下眉頭,淡淡的說:“它不會叼飛盤,也不會踩繡球,但是它會在有暗箭射向我時,能及時跳起來替我擋住。”
陸寧心情好時,別人就算點着他鼻子罵他是個盲流,不
要臉的敗家子等等,他或許會笑嘻嘻的連連點頭說很對。
不過他心情再好,別人--不管是誰,如果看不起他兄弟毛驢,他心裡也會覺得不舒服,這有些類似於‘你可以侮辱我,但請你不要忘記你還欠我兩百塊錢’了。
秦小冰是個聰明的孩子,在看到陸寧眉頭皺了下時,就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事實證明她沒想錯,陸寧接下來的這番話,讓她猛地意識到:一條狗得有多麼優秀,才能在暗箭射向它大哥時,及時跳起爲他擋住。
“對不起啊,陸寧,是我說錯話了,你別怪我,我真不知道它會有那麼厲害呢。”
秦小冰的可愛、珍貴之處,就是從來都不矯揉造作,在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後,馬上就伸手握住陸寧的手,語氣真誠的道歉。
這讓陸寧的些許不快,立即煙消雲散,趁勢撫摸着人家的滑膩小手,笑眯眯的說:“我哪能怪你呢,咱們是好朋友嘛,正所謂不知者不罪也,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嘿嘿,別誤會,我就是覺得你的手好像有些涼,纔想給你暖和一下的。”
沒誰規定異性好朋友之間,有機會吃豆腐時卻得裝模作樣的忍着。
適當在女孩子面前表現出你被她傾倒的嘴臉,會讓她以爲自己很魅力,心情就會無限好,變得更年輕。
“哼,誰要你假惺惺的暖和手呢?”
明顯感受到某種異樣感覺的秦小冰,慌忙縮回手後,故作生氣的輕哼一聲,接着問:“把你兄弟介紹給我認識呀?”
秦小冰在聽說毛驢那麼不同尋常後,立即對它升起了濃濃的興趣,就想跟人家交朋友了,說不定以後毛驢看到有人敢欺負她時,會呲牙咧嘴的撲上來幫忙呢。
“好啊,這個小意思了啦。”
陸寧一口答應,擡手打了個響指:“毛驢,過來!”
毛驢跑這兒來,只是告訴老大,它已經順利完成了領導交代給它的任務,再順勢討點好處的,陸寧卻讓它上過山天橋,這不是要狗命嗎,正所謂‘孝子不立危牆、好狗不走天橋’。
不過老大既然這樣說了,又是當着美女的面說的,毛驢要是不聽招呼,讓老大在美女面前失了顏面,狗才知道今晚會不會餓肚子。
“它很怕走天橋,可還是走過來了,果然懂事呀。”
看到毛驢小心翼翼的向這邊走來,秦小冰興趣大增,連忙站起來彎腰衝它勾了勾手指:“乖狗狗,過來姐姐這邊。”
陸寧既然把毛驢當兄弟,那麼秦小冰對它自稱姐姐也是很正常的了。
有時候,毛驢對大哥的命令,也不是必須得去完成的,但是它從沒有在美女召喚時,就忍心違逆人家的好意(陳婉約對它有非分之想、林舞兒沒看穿郭易秦本來面目的那兩次除外),立即就把生死置之度外,腳步輕快的噠噠跑了過來。
看着被拿鼻子在秦小冰身上亂蹭的毛驢,陸寧微笑着說:“兩年多之前我去羅、沙漠中探險時迷路了,快要渴死時,就是毛驢與、與我的一個朋友,歷盡千辛萬苦的找到了我。”
陸寧主動向秦小冰提起這件事,就想顯擺一下毛驢有多麼夠資格被他視爲生死兄弟,只是卻忽然想到了林舞兒。
有多久,他沒有想過林舞兒了?
那個生性倔強的女孩子,在被他無奈的傷害後,現在過的怎麼
樣?
陸寧在與山羊通話時,山羊每次都會把林舞兒的最新情況告訴他:林舞兒現在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經營東海集團上,變成了一個工作狂人。
林舞兒一改此前對公司疏於管理的大咧咧性子,不但工作起來不要命,更是大力鑄造她‘冷麪總裁’的光輝形象,誰要是看到林總忽然笑了下,那麼馬上就可以去買彩票了,保證能中大獎。
一個很正常的女孩子,現在卻變成工作機器,不會笑了,這無疑是陸寧的錯。
親人、兄弟之間的傷害,纔是最讓人無法忍受的。
就在陸寧離開明珠後,林舞兒就換掉了手機號,再也不關心他的任何消息,甚至連山羊都‘不認識’了,心也變得狠辣起來,讓那些擁戴她的公司老員工,都打心眼裡懼怕她。
幸好,林舞兒的狠辣,與葉明媚之流完全不同,就是單純的‘賞罰分明’,冷血治軍而已。
她本來不該這樣子的,都是被你傷成了這樣,你有罪,你該死--這句話,是山羊每次說完林舞兒的最新情況後,必須得說一遍的。
陸寧選擇了沉默,就像現在,他忽然想到林舞兒後,就下意識看向明珠方向,眼神茫然且又黯淡,發現他不對勁的秦小冰,接連問了他幾聲怎麼了,他都沒有聽到。
林舞兒肯定聽到了敲門聲響,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始終雙手抱着膀子,望夫石般的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深沉的夜色。
“舞兒。”
當前已經擔任東海集團常務副總的沈玉如,敲了幾次門沒聽到迴應後,就知道林舞兒又對着窗外發呆了,心中輕輕嘆了口氣,開門走了進來。
林東海身體好好的時候,沈玉如也沒有在東海集團內,擔任任何職務。
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做一個在家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在男人回到家後,用妻子的柔情,驅散丈夫滿身的疲憊。
只是世事無常,沈玉如做夢也沒想到,老天爺不喜歡她過那種生活,所以才讓她歷經幾次磨難,最終把她逼到了東海集團副總位置上。
已經發生過的種種不幸告訴沈玉如:你不幫林舞兒,誰幫她啊,不會經商沒問題,你小時候還不會自己穿衣服呢,這不是也會了嗎?
“嗯,媽。”
對着外面發呆的林舞兒,這才眨巴了下眼睛,從某種發呆中迴歸現實,露出了一個‘生鏽了’的笑容。
人在長時間不笑時,笑容也會生鏽的。
林舞兒也唯有在沈玉如面前,也許纔會笑幾次,出於禮貌性的。
“舞兒,你該吃晚餐了,我讓李傑在外面給你買來了你最愛吃的--”
沈玉如剛說到這兒,林舞兒就搖了搖頭:“我不餓呢,等會兒再說吧。媽,你先與李傑去吃吧,不用管我,等回家後再說。”
“我也不怎麼餓,那就等回家後一起吃吧。”
沈玉如坐在了窗前的藤椅上,黛眉卻微微皺了起來:“就在剛纔,採購處的辛子奇來電話說,碼頭那邊的貨船在卸貨時出了點意外。”
談起工作,林舞兒精神一振皺眉問:“怎麼了?”
明明辦公室內只有母女倆人,沈玉如還是四下裡看了幾眼,才壓低聲音說:“他在檢查一個裝滿大馬哈魚的集裝箱時,在裡面發現了一具冰凍的屍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