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的味道,從來都是那樣的與衆不同。
黑暗能遮掩住陸寧的身形,卻遮不住鮮血散發出的新鮮血腥氣息。
陸寧的血。
他在遭到豐田秀敏的暗襲時,左肋被人家刀尖給刺傷了,幸好鬼女人坐在車子裡擺不開架勢,而他回退的速度又特及時,這才只被刺傷,沒有被當場來個透心涼。
正常人被刀尖給扎傷,當然會流血了。
新鮮鮮血氣息的來源,徹底暴露了陸寧的藏身之處。
這不能怪他,要怪就只能怪那個鬼女人無恥,竟然在沒有跟陸先生打個招呼時,就敢拿刀子刺傷他。
只是很可惜,陸先生再怪豐田秀敏,那又怎麼樣?
人家已經利用鮮血的氣息,精準捕捉到了他的藏身之處,話音未落時就已經撲了過來,像黑夜中奪人性命的惡靈那樣,相當駭人狠戾。
陸寧的反應速度也很快,在捕捉到車子那邊有模糊的黑影一閃時,就迅速擡手向前惡狠狠刺了出去。
亮銀軍刺只刺出不足半米,就遭遇了一股子大力:當!
隨着兵器相撞發出的聲響,暗紅色的火花四濺,陸寧就覺得右手虎口一疼,差一點就抓不住,鬆手撒開兵器了。
這鬼女人好大的力氣!
陸寧心中驚駭--很遺憾,豐田秀敏連給他驚駭的時間都給,揮刀格開軍刺後,手腕一翻,對着陸寧面門就劈了下來。
陸寧連忙矮身。
性命攸關之間,陸寧也顧不上面子不面子的了,矮身之後就從女人還沒有落地的兩條腿(豐田秀敏是越過車子撲下來的)中間鑽了過去。
遙想當年,以四面楚歌把楚霸王搞定、最終卻被一羣娘們拿竹槍給捅死的韓信韓先生,豈不是也受過胯下之辱,才鑄就一番偉業的?
所以啊,男人千萬被把鑽女人褲襠當做無法忍受的恥辱,就拿刀子抹脖子,完全可以像淮陰侯(韓信的官職,原先是封爲楚王來着,結果這小子功成後很是得意狂傲,惹惱了劉邦大哥,把他給擼管降爲淮陰侯了),陸先生這樣,不以鑽女人褲襠爲恥,反以爲榮--那好像有些太不要臉了,不過完全可以趁機拿軍刺刺人兩條腿之間,算是找回一點面子來嘛。
很多武俠小說中,那些大俠對掐時,基本都講究個光明磊落、大開大合、堂堂正正,對掐過程中從來都不對敵人的眼珠子、下陰等地方下手,那樣就算得勝了也會遭到萬人唾罵,千人所指,無病而死的。
不小心擊中娘們褲襠中間後,大俠也會立即停下,雙手抱拳彎腰低頭,滿臉羞愧之色的說:對不對,我不是故意的,請原諒,我真沒想到你大姨媽會在今天來,那咱們該天再戰,可好?
其實不然,真正的殺場對掐,尤其是近代戰爭中發生的那些大小規模的白刃戰,拼死鏖戰雙方別說會使出摳眼珠子、抓蛋、蛋這種陰損招數了,如果擡起來擼幾下就能搞定對手,也會毫不含糊的掏出來的。
人和人展開真正的廝殺時,就會變成野獸那樣,無所不用其極,
只要能幹掉對方,讓自己活下來就行。
武俠小說中那些打個仗都是光明磊落的大俠,只是武俠小說大師們臆想出來的罷了,有過好多次拼死對掐的陸寧,能用他兄弟來保證,所以在對豐田秀敏使出這極其陰險的招數時,心中坦蕩蕩如皓月當空照,沒有一絲不好意思。
同樣,豐田秀敏也沒覺得陸寧對她施展這種下三濫的招式,就會滿臉羞紅的扔掉刀子,雙手捂着臉的疾奔而去(人家再也不理你了),最多也只是冷笑一聲,右手手腕忽然翻出一個詭異的角度,就像想不開的東方不敗要揮刀自宮那樣,手中肋差迅疾斬向自己胯間,卻是剛好格開陸寧上撩的軍刺。
又是噹啷一聲脆響,藉着四散的火花,陸寧能清晰看到豐田秀敏竟然藉着揮刀格開他軍刺的那一點力氣,下落的身子黑鷹直升機般的垂直飛起,徹底化解了來自下方的危險。
當然了,豐田秀敏格開陸寧這一軍刺時,陸先生也趁機一個前滾翻,滾到了車子面前,想都沒想右手伸進了車窗內,一下就找到了大燈開關,一按!
隨着‘砰’的一聲(其實是沒有響聲的),那會兒無論陸寧怎麼搗鼓,都沒搗鼓亮了的車燈,亮了。
雪亮的車燈,在極度黑暗的環境下亮起時,是相當刺眼,任何人的眼睛都得有個短暫的適應過程,尤其是很喜歡黑暗的忍者。
陸寧在啓動大燈開關時,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小陸,注意點哦,車燈有可能會亮起來哦),所以別看車燈真亮起來後,他的雙眼也被刺的疼了下,卻比頭下腳上好像捕捉野兔的老鷹那般的豐田秀敏,要好了太多。
“啊!”
騰空撲下的豐田秀敏,做夢也沒想到陸寧會打開大燈,她已經完全擴散的瞳孔(人的瞳孔在黑暗中時,就會完全擴散,來適應環境),驟然猛縮,比被電焊打了一下還要疼痛,竟然無法忍耐的發出了疼痛的驚呼。
下撲的動作更是變形,就像順勢而下的河水,忽然遭遇障礙那樣,水勢迅速反彈,徹底打亂了她接下來的步驟。
陸寧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明知道此時最該做的就是閉上眼,等眼睛稍稍適應當前亮度後再做其它,要不然就會傷到眼睛,可他還是咬緊牙關,瞪大眼睛低吼一聲撲向豐田秀敏。
一個由上至下,一個由下至上,都用最快的速度,好像火星撞地球般的狠狠撞在了一起!
豐田秀敏的肋差武士刀、陸寧的亮銀軍刺,都沒有刺中對方(他們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本能上就會做出躲避對方兵器的動作),只是身子狠狠撞在一起,發出了砰地一聲悶響,還夾雜着清晰的骨裂、痛苦的悶哼聲。
這就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了,也是陸寧最喜歡的打法,尤其在自身實力不如對方時,那麼放棄正面作戰,扔開軍刺,而是搖身變成一個潑皮,與對方摟抱在一起,摳眼鎖喉張嘴咬,就像野獸搏殺那樣,纔是最正確的應對方式。
陸寧成功了。
哪怕在倆人重重撞在一起時,他左肩有鑽心的疼痛(誰還想問問鑽心的疼痛啥滋味)傳來,可他卻能肯定豐田秀敏所受的創傷比起他來,只會更加嚴重,畢竟剛纔他可是佔據一定先機的。
陸寧很想看看豐田秀敏的臉,欣賞
一下她的痛苦之色--這個鬼女人,這點機會都不給他,猛地一甩腦袋,滿頭秀髮披散開來,遮住了整張臉,就像一個沒臉的厲鬼(這也是忍術的一種,以駭人的外形,來給敵人造成無法避免的心理影響),嗓子裡發出嗬嗬怪叫着,一個肘擊,狠狠砸在陸寧受傷的左肩上。
真特麼的疼啊!
陸寧疼的眼前發黑,幾乎要昏過去那樣,卻不敢,只是抱着豐田秀敏的雙臂更加用力,受傷的野獸那樣,低頭張嘴在她肋下,狠狠咬了下去。
“啊!”
豐田秀敏再次發出了叫聲,是好疼啊疼的受不了的那種聲音,恐怕她做夢也沒想到,陸寧會張嘴咬她。
話說,陸寧可是大男人啊。
誰家的大男人在跟女人對掐時,竟然不要臉的張嘴咬女人?
一口,就咬出了血。
只是這臭女人的皮膚太結實了,反應速度也夠快,不等陸先生再次用力,發誓非得給她咬下一塊肉來,下巴上就重重捱了一記兇狠的肘擊,差點把滿嘴牙給打碎。
一擊得手後,拼命也得掙開這廝潑皮打法的豐田秀敏,再接再厲又在他後背上狠狠砸了下,自以爲永遠能像高山那樣屹立不倒的陸寧,就啪噠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好疼--陸寧心裡說着,眼前發黑都沒耽誤他伸手去抱鬼女人的腿子:這時候,唯有對她進行潑皮式的貼身格鬥,纔有可能跟她同歸於盡,。
一旦讓她掙開,亮開架勢,陸先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像被惡少搶回家的花姑娘子那樣,尖叫着極力掙扎一番後,還是沒能避免被人家塞進個硬邦邦的噩運。
張翼阿哥用兩死三傷才換回來的情報,一點錯誤都沒有:陸寧,不是豐田秀敏的對手,儘管他能在臨死前,也能給她造成重創。
很可惜的是,只要不死,再嚇人的重創都有康復的那一天,但人要是死了,卻再也活不過來了。
陸寧一心要抱住豐田秀敏的腿子,甚至都放棄了最起碼的防禦,只希望能咬緊牙關挨下來,抱緊她在地上滾啊滾的滾個十分八分鐘後再作打算--可雙方實力上不大的差距,這時候卻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豐田秀敏看出陸寧的打算了,果斷放棄了趁勢給予他迎頭痛擊,身形拔地而起的同時,接連踢出兩腳--車燈玻璃先後發出咣咣聲響,豐田秀敏重新看到了她所喜歡的黑暗。
趴在地上猛地伸手,企圖抱住人家美腿的陸先生,在撲了個空之後,心中暗罵‘臭女人,真尼瑪的狡猾,送上門的好菜都不吃’,自然不敢再趴在地上了,猛地翻身彈起,順手抓過了車頂上的軍刺,搶在車燈光光芒徹底消失之前。
絕對是在同一時間,陸寧也看到接連兩腳踢碎車燈的豐田秀敏,身形一晃已經落在了車子副駕駛門前。
隨後,陸寧就迎來了他最討厭的黑暗。
黑暗雖然討厭,不過當前貌似不是發牢騷的時候,陸寧要做的就是必須依仗他男人所具備的超強爆發力,以擅長的貼身廝殺,來緊緊纏住豐田秀敏,阻止她向回到水中的魚兒那樣,藏身在的黑暗中。
“陸寧,殺!”
就在陸寧揮起軍刺,準備翻過車子緊纏豐田秀敏時,山原百代的低喝聲突地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