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秋莎以爲,她出生時就帶有骷髏頭的胎記,就是跟陸寧、宋楚詞倆人一樣,被刺上的。
儘管她也曾問過燕子,母親身上怎麼沒有這玩意?
至於燕子是怎麼回答她的,這一點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陸寧說出的這句話,讓卡秋莎覺得倆人的關係,更加親密了一層。
當然了,也多少有些莫名的不滿:爲什麼不是我跟陸寧的刺青一樣,而是他跟這個女孩子相同呢?
在她心裡,陸寧是絕對她的唯一,無論誰都搶不走的親人,誰若敢搶,她就會亮出鋒利的牙齒,咬斷那個人的咽喉!
陸寧自然猜不到卡秋莎的心思,現在越來越趨向於正常人了。
裝作沒事人那樣對她笑了笑,陸寧彎腰拍了拍宋楚詞,試圖叫醒她。
只是無論他怎麼叫,她都閉眼不醒,微微皺起的黛眉,不時抖動一下,反應出她現在可能有些不對勁。
陸寧試了試她的脈門,脈象跳動很緩弱,卻沒有凝滯的現象。
這證明她本身並沒有受傷,或者說中毒,始終不醒來,可能是處在這間屋子裡時間太久,陽氣被死氣所侵染。
那盞紅燈籠,爲什麼把自己引來這個屋子裡,看到宋楚詞,陸寧纔不去管,只知道既然來了,那麼就得把她帶走。
擡手把錦被掀到一旁,陸寧正準備彎腰把她抱起,用被子包起來時,才發現她原來穿的衣服,就在石塌的另一側地上,包括小馬靴。
給光着屁股的女孩子穿衣服,尤其是還是個很漂亮的妞兒,貌似每一個男人都喜歡--哪怕陸寧對宋楚詞不感冒,可還是會有這感覺。
尤其是看到她右肩下的彼岸花時,總會有種說不出的衝動。
幸好,卡秋莎始終在旁邊瞪大眼睛看着……這個孩子,一點眼裡價都沒有。
“走吧。”
替宋楚詞穿好衣服後,陸寧把她抱在懷中,邁步走向了門口。
卡秋莎緊緊追隨,右手牽着陸寧的衣襟。
走到巷道中間時,不等陸寧吩咐,卡秋莎就從牆上摘下了兩個火把,一個高舉着,一個則放在了身後。
她有種莫名的恐懼感,好像在下一刻,就會有個惡魔,從背後那間屋子裡撲出來,把她抓回去。
幸好,她最擔心的事沒有發生。
但不代表着他們安全了。
快要走到巷道口時,幾個身穿黑衣的人,忽然出現了,手裡拿着明晃晃的刀子,腦袋也被黑布包着,就像阿拉伯人那樣。
陸寧停住了腳步,皺眉看着那些人,
就算是傻瓜,在看到拿刀子的人擋住去路後,也知道人家不是來歡送他們的。
不過,只要對方是人,不管有多麼的兇惡,陸寧、卡秋莎倆人都不怕。
他們只是忌憚某些神秘的未知生物。
總共是四個黑衣人,右手中攥着長長的馬刀。
藉着火把的光亮,陸寧能看出他們的衣襟上,都繡着白色的彼岸花,五分硬幣大小。
從沒有過的,陸寧現在特別討厭彼岸花,繡花鞋,也包括這四個黑衣人
“替我抱着她。”
陸寧轉身,正要把宋楚詞遞給卡秋莎時,一聲冷厲的暴喝聲響起,刀光閃爍!
四個黑衣人,揮刀撲了上來。
四把長刀,一把直直劈向陸寧腦袋,一把卻是橫掃他的雙腿,另外兩把,卻是狠狠砍向他懷中的
宋楚詞。
這些人,是來斬殺宋楚詞的!
在四個黑衣人出刀的瞬間,陸寧就從他們進攻的動作中,看出他們的真實用意了:砍向他的那兩刀,都是虛招,只是迫使他躲閃,最終目的依舊是宋楚詞。
這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殺,甚至都不在乎陸寧會不會扔下她,趁機逃走。
所以陸寧才很納悶:既然這樣,爲什麼不早點來斬殺她?
很明顯的是,人家不會告訴他這些,四把刀翻起滿天的刀花,絞肉機般那樣凌厲的撲了過來。
“卡秋莎,接住!”
陸寧低喝一聲,正要把宋楚詞拋給她時,卡秋莎卻發出一聲攸地尖叫,雙眸血紅的撲了上去!
陸寧大驚:“回來,危險……”
無論他喊的有多及時,但都無法阻止卡秋莎了。
眼看卡秋莎就要葬身幾把馬刀織成的絞肉機中,陸寧下意識的要挪開目光,不忍再看時,她卻靈巧的一側身,就像被狂風吹動的柳枝那樣,挽了一個角度詭異的花,將將躲開一把直劈下的刀子後,撲在了那個人身上。
那個人一刀批空後,迅速拋刀,企圖跟卡秋莎肉搏。
只是不等他扔出去的刀子落地,就驀然發出一聲悽慘的大吼--卡秋莎,一口咬在了他脖子左側的大動脈,狠狠左右甩動中,血花飛濺。
陸寧眼角猛地一跳時,聯想到了捕食的豹子。
此時的卡秋莎,就是一隻豹子。
或者說,更像一隻兇殘的惡狼,在咬斷那個人的大動脈時,嘴裡更是發出了呼呼的野獸咆哮聲。
這是她的野性爆發了。
殘忍的殺人方式,明顯把那幾個人給嚇壞了。
但陸寧卻沒有絲毫驚喜感--他不希望卡秋莎殺人,最起碼,不要用這種方式殺人。
卡秋莎剛擡起頭,兩把刀已經狠狠劈向了她後背,絲毫不在意同伴的安危。
實際上,當他們看到同伴脖子裡鮮血噴泉一樣的竄出時,就已經知道他死定了。
一個死人,已經沒什麼忌憚的了。
刀光閃起時,陸寧沒有動。
他能看出,卡秋莎應該能應付得來--早在第一次看到卡秋莎瞅着四一式軍刀時,陸寧就能看出她殺過人,卻沒想到她殺人的方式這樣殘忍。
“瓦奧!”
卡秋莎發出野獸般的尖叫聲中,已經側身躲過了兩把馬刀,用母豹撲起的速度騰身而起,一條長腿已經勾住了一個人的脖子,猛地向地上撲倒。
噗--刀子入肉聲中,另外一個黑衣人的馬刀,把捂着脖子悽聲慘叫的同伴,硬生生的當頭劈開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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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的骨折聲緊跟着響起,卻是卡秋莎雙手掰住被撲倒的敵人腦袋,猛地一錯,直接把他的脖子給擰斷了。
這還不罷休,狂性大發的卡秋莎接着低頭,再次咬住了那個人的咽喉。
殺戮,血淋淋的殺戮,給另外兩個黑衣人造成了極其恐怖的視覺、精神上的雙重衝擊力,稍稍一呆後,齊齊的發一聲喊,轉身就向外逃去。
卡秋莎猛地擡起頭,眼神兇惡,滿嘴都是鮮血,比惡魔還要恐怖。
她只怕那些未知的生物,卻不怕人。
如果不是爲了母親,她早就把那些蚯蚓都撕咬成碎片了。
她殺人的技巧,陰毒狠辣的方式,都是在黑暗世界這個特殊的環境下淬鍊出來的--不過,陸寧卻能她的撲擊動
作中,看出帶有遊牧民族慣用的摔跤術。
看來,她也不是完全自學成才,應該有人教給她殺人的技巧,說不定故意傳授給她這種血淋淋的殺人手段,讓她充分利用自己的牙齒,身體優勢,還有扭曲的心理。
陸寧敢說,如果燕子早就死了,卡秋莎有可能會成爲這個世界中最可怕的東西。
最厲害,不一定是最可怕的。
但最可怕的,卻能讓最厲害的還要膽顫。
卡秋莎霍然擡頭,眼露兇光的就要撲向那倆人時,陸寧說話了:“卡秋莎。”
陸寧喊她名字的聲音,並不是太高,卻像一盆冷水,猛地把卡秋莎爆發出的暴戾之氣,徹底澆滅,使她渾身打了個寒戰,回頭看向陸寧時,目光中已經有了明顯的緊張,甚至恐懼的神色。
她能從陸寧這聲看似清淡的叫聲中,聽出不滿,甚至還有絲絲的厭惡。
那幾個人貌似該死。
可問題是,陸寧覺得那幾個人--都是人:就算要結束他們的生命,也該給予他們作爲人的尊重。
陸寧給她尊重,給她溫暖,答應跟她相依爲命,就是希望她能做個正常人。
正常人在殺人時,也不能用野獸的殘暴方式。
卡秋莎是個聰明的孩子,她在回頭的瞬間,就從陸寧的聲音中,分析出了這些東西,所以纔會緊張,纔會害怕。
她怕陸寧會因爲厭惡她,而捨棄她,卻從沒有想到她發狂,就是爲了保護陸寧:無論爲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唉,卡秋莎,我真不--”
陸寧輕輕嘆了口氣時,那兩個已經逃到巷口的黑衣人,卻忽然像撞到了一堵牆上那樣,猛地彈了回來。
前面沒有牆,只有一個人。
曾經抱走宋楚詞的那個人,身材高達,足有兩米一二左右,身材魁梧,真正的頭大如鬥,淡金色的長髮亂糟糟的垂下,遮住了鬍子拉碴的臉。
大猩猩。
當初在黑暗中時,陸寧就覺得他像個大猩猩。
現在燈光下,才知道大猩猩遠遠沒有他長的可怕,全身閃着同樣淡金色的短毛,只在腰間掛着一塊布片,手裡拎着一把長長的馬刀。
那馬刀,足有一個人高。
透過紛亂的長髮,這個人的眼眸閃爍着駭人的紅光,卻是盯着那倆黑衣人。
那倆黑衣人看着大猩猩的眼神,不次於看到卡秋莎殺人,喉頭裡更是發出呼嚕呼嚕的響聲,不住的慢慢後退。
大猩猩緩步先前逼近,慢慢舉起了手裡長長的馬刀。
“呀!”
一個黑衣人攸地發出一聲狂呼,舉起刀--卻是轉身衝向卡秋莎。
卡秋莎殺人的方式那樣殘暴,竟然也比不上他們對大猩猩的恐懼。
電閃。
陸寧又看到了金紅色的閃電,那是火把光映照在馬刀上的顏色。
只是一閃,就電閃般的消失了。
然後,兩顆腦袋就在血花噴濺中,陡地飛起。
一刀,大猩猩就砍下了兩個人的腦袋。
馬刀垂下,大猩猩冷冷看向了陸寧。
陸寧瞳孔已經極速縮起,好像針尖那樣,但表面依舊淡定的看着大猩猩,懷抱着宋楚詞,沒有半步的退縮。
攝於大猩猩駭人的殺意,卡秋莎竟然不敢站起來,只是屈膝蹲在那兒,無聲的露出森白的牙齒。
陸寧慢慢放下了宋楚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