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找你,誰呀?”
林舞兒下意識的擡頭向前看去,落在他腿子上的左手,輕飄飄的滑下。
沒理由的,她心兒噗通跳了下,一股子異樣的感覺從心頭升起。
就像陸寧懷疑自己腿子早被掐青了那樣,篝火晚會後的這一路上,林舞兒可沒少掐他--不過,以往每一次,她都只會感到解恨:誰讓這傢伙的嘴巴這樣臭,總是惹二哥生氣了?
沒看到,在他誇張的大聲喊疼時,毛驢也會發出賤笑聲嗎?
這就證明二哥掐的對。
很解氣。
可這次明明沒有掐着他,手兒只在他腿子上擦了下,心兒幹嘛要這麼跳,又有這種莫名的感覺呢?
什麼感覺?
肯定是臉紅啦,毛驢都看出來了,要不然也不會伸過愚蠢的腦袋來,賤賤的笑了。
“我讓你笑的這樣賤!”
林舞兒羞惱成怒下,擡手揪住驢哥的耳朵,狠狠擰了半圈。
就是冷眼旁觀這對男女打情罵俏,別的也沒說啥的驢哥,很鬱悶,很委屈,但還得錐錐的低聲叫着求饒:話說,二哥下手還是賊狠的。
寧哥當然不在乎驢哥在替他受苦,推門下了車,走向了快步迎過來的史密斯。
“陸總!”
就像看到親爹死而復生的大孝子那樣,史密斯的眼圈竟然有些發紅,雙手更是緊緊的握着陸寧的右手,使勁的晃悠,好像在下一刻就會嚎啕大哭似的。
總算是知道自己是個紳士,不該在馬路上就這樣失態,史密斯狠狠吸了下鼻子後,才低聲說:“您能安全走出羅布泊,這絕對是寧耀集團數萬員工的福氣。”
英國佬在華夏呆久了,越來越會拍馬溜鬚,演戲了。
不過很明顯,陸先生很享受這種感覺。
左手拍了拍他的手,拿捏出大老闆的嘴臉,笑道:“史密斯,好好幹,我看好你--什麼時候想換個工作環境了,直接跟我說就行。”
“謝,謝謝陸總!其實能夠留在唐王,爲陸總服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
史密斯大喜,連聲道謝後才違心的這樣說。
能夠在唐王寧耀酒店當總經理,雖然也很牛比,但總比不上在那些國際大都市,史密斯做夢都想高升的。
現在陸大老闆發話了,史密斯能不激動萬分,虛僞的謙虛幾句嗎?
“回去後仔細考慮清楚後,再告訴我。”
陸寧不怎麼習慣總是被一個老外握着手,縮回手後順勢岔開了話題:“哦,對了,給我留下一輛車,你們這就回吧,我可能還有些事,多呆會兒。”
史密斯纔不管陸總多留會是啥事,只知道無條件的執行他的命令,留下了最好的一輛車,帶着幾個手下急匆匆的走了。
陸寧當前開的車子,是別人留給他的一輛悍馬。
他不想開這樣一輛車回唐王,那樣太囂張了--不適合陸先生當前要低調做人的宗旨,纔跟史密斯重新要了輛車,這樣回到唐王后,直接把車子還回寧耀酒店就行了。
林舞兒也很聰明,看到陸寧登上那輛車後,馬上就帶着毛驢從悍馬中下來了。
在羅布泊內擁有過一場篝火晚會後,林舞兒相信,別說是寧耀酒店唐王店的總經理(她是認識史密斯的)忽然出現在這兒,向寧哥大獻殷勤了,就算忽然有人跟她說,陸寧是沙特王室流落在外的王子,她也不
會感到驚訝。
更不會去管。
因爲她現在可以確定,無論陸寧的身份有多麼神秘,只要能始終把她當兄弟,就已經足夠了。
誰,還沒有一點秘密呢?
就像林二哥,明明已經暴露了她是女兒身,不也是腆着臉的裝爺們?
鄭爺爺早在幾百年前就說過了:這個做人啊,最要緊的就是懂得難得糊塗。
“你在車裡等,我還有點事。”
林舞兒剛上車,陸寧又對她說。
林舞兒眉頭皺了下,不滿的問道:“還有啥事,這麼墨跡……”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一輛烏黑的大鱉殼子轎車,迎面緩緩駛了過來,停在了對面路邊。
車子剛停下,貼着黑膜的車窗就落下一塊,露出了一張妖媚到極點,也淡然到極點的臉。
林舞兒從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臉蛋:那雙眸子裡,明明帶着孩子纔有的稚氣,可爲什麼那張臉,卻偏偏要比塵世間最盛開的牡丹花,還要成熟?
清純的妖媚,纔是最迷人的。
這樣一張臉,林舞兒僅僅看了一眼,就迷失在了那種說不出的美麗當中,竟然沒有察覺到陸寧在下車時,輕輕拍了拍她胳膊,只顧着去看那張臉。
很可惜,車窗玻璃很快就升起,那張臉消失了。
在那張臉消失後,林舞兒心中攸地空蕩蕩起來,好像失去了什麼珍貴的東西,這才發現陸寧已經拉開了那輛車的車門,鑽了進去。
陸寧剛關上車門,車子就緩緩向前駛去。
林舞兒也慢慢回頭,盯着那輛逐漸遠去的車子,緊緊攥起雙拳時,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臉色,已經變的很蒼白,眼眸中也浮上濃濃的傷情。
這一刻,她忽然感到那樣的疲倦。
竟然無比的迫切希望,用最快的速度趕回明珠,從此再也不見任何男人。
包括毛驢。
驢哥明顯感受到了二哥的忽然改變,不安的錐錐叫了兩聲,從後面跳到了前面駕駛座上,用嘴巴叼住了她的衣袖,輕輕扯動着。
看着毛驢,林武呆愣片刻後,才忽而嫣然一笑:“你知道的太多了……”
驢哥立馬鬆嘴,警惕的看着二哥。
看來,毛驢很清楚這句話代表着啥意思:一般來說,知道太多的,無論是人還是狗子,都不能活太久的。
不過很明顯,花小妖就是個例外。
她知道很多很多事,可只要她願意,今年才十六歲的她,絕對能活到九十歲以後--花家的女人,從來都是長壽的。
但花家的男人,除了她爺爺外,卻很少有活過五十歲的。
據說,從好多年前開始,花家就沒有哪一個男人,能活過五十歲,花小妖她爺爺絕對是個異數。
花家的男人這樣‘苦命’,倒不是說他們身上有啥致命的遺傳基因病毒,而是因爲花家好像受到了死神的詛咒:所有在五十歲之前離世的男人,沒一個是病死的,全部是橫禍而死。
騎馬摔死的,失足落水溺亡的,甚至還有吃魚被魚刺卡死的。
總之,自古以來,每一個花家男人都超人般的優秀,體格健壯,卻總是暴斃。
詛咒。
這絕對是來自冥冥之中的詛咒。
花小妖的爺爺僥倖躲過了詛咒,卻在六十大壽剛過,就臥病在牀,等待死亡的來臨。
花
小妖知道詛咒的來源,就像她知道好多事,卻沒有誰能威脅到她的安全那樣。
陸寧也不行。
因爲他從不殺人,最起碼實在無法對花小妖這樣的女孩子下手,所以每次去找人家算賬的結果,纔是被捆得好像個死豬那樣,扔在她腳下。
更讓他感到沮喪的是,無論他找花小妖算賬的計劃有多麼精密,行蹤有多麼的神鬼難測,這個未成年的丫頭片子,卻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那樣,總能猜到他要做什麼,並提前做好準備。
就像開了外掛那樣,陸寧要是再得逞,那纔是沒有天理。
“你家老頭子的身體咋樣了?”
陸寧上車後,出於晚輩對長輩的尊敬,先問候花小妖的爺爺:“等他死翹翹後,我還去不去祭奠?”
車上除了花小妖外,還有司機、坐在副駕駛的保鏢。
這倆人就像聾子那樣,沒聽到陸寧的話,前行數百米後停車,馬上就開門下去了。
在這輛車的前後左右四個方向,至少有四十個以上的人,警惕的關注着方圓一公里內的動靜--他們堅信,如果讓花小妖受到哪怕一點點的驚嚇,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花小妖在那個神秘的家族中,地位都比四個公子還要高。
花家那個龐大帝國的經濟命脈,都被花小妖攥在手中--如果她不嫁人的話,那麼她就是花家數千年來,第一個女性家主。
而且,花家所有的男性,絕不會敢有絲毫怨言。
至於花小妖的地位爲什麼這樣崇高,保鏢們不需要去知道。
陸寧自然也沒興趣知道,他只是不斷的嘗試着,用最刻薄的話,來刺傷這個小妖精,讓她生氣,放開他。
小妖精纔不生氣。
最多隻是用她那雙洞穿人心的眸子,在陸寧臉上淡淡的掃了下,用同樣淡然的語氣說:“一切,都得等爺爺去世後,我再決定要你去不去祭奠。”
碰到這樣一個好像從不會生氣的小妖精,你讓寧哥怎麼辦?
除了在心中重重嘆口氣外,就不想再有這樣幼稚的表現了--那是不行的,伸手在那張吹彈可破的臉蛋上,輕輕擰了一下。
其實,他本想用力來着,就像林舞兒掐他的腿子那樣。
但他卻又捨不得了。
花小妖黛眉微微皺了下,接着舒展了開來,淡淡的說:“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多來幾下,我不會怪你的。”
“還是算了,我怕會遭雷劈。”
陸先生說了句實話,接着裝傻賣呆的問:“你咋來這兒了?”
“在唐王時,我就告訴過你,千萬不要來羅布泊的。”
花小妖黛眉,再次皺了下,淡然的語氣有了不滿:“你爲什麼就不能聽我的話呢?”
“我憑啥非得聽你的話啊?昂?你說,憑啥?”
陸寧很反感別人對他指手畫腳,尤其是花小妖,要不然說話的語氣,也不會這樣嗆。
花小妖纔不會生氣,語氣平靜的回答:“就憑我是你妻子。”
想都沒想,陸寧就瞪眼罵道:“狗屁妻子,你只是個沒長毛的丫頭片子罷了!”
“我長了。”
花小妖輕飄飄的三個字,就讓陸先生閉嘴了。
“唉,算了,不跟你探討這些少兒不宜的話了。”
瞪着神色不變的花小妖,陸寧滿臉都是被打敗了的沮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