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快遞崔家區的三號網點,總共有四個快遞員。
都是男性,不過除了陸寧之外,其他三個哥們最年輕的一個,今年兒子都上小學三年級了,很明顯不符合總部選拔總裁助理的第三個條件。
“所以我說這是好事啊,是你的一個機會。”
老陳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盒中華,熱情的說:“來,來,抽這個。”
“咋,你這是提前巴結我這個未來的總裁助理啊?”
陸寧開着玩笑,也沒客氣,接過來點上了一顆。
“還別說,真有這意思。”
老陳實話實說。
老實人嘛,沒那麼多虛頭巴腦的,儘管他也沒看好陸寧會走那狗屎運,畢竟本市總共有七個分區,數十個網點,上百個快遞員,符合這三個條件的也不可能只有陸寧一個人。
不過提前燒冷竈的代價,也只是一盒中華香菸罷了,不用心疼。
“行,我以後要是成了總裁助理,我肯定會幫你搶回丟給老王的失地。”
看在中華煙的份上,陸寧馬上就開始許諾好處了。
老王是一號網點負責人,聽說跟崔家區區域經理趙金斗關係不錯,當初就憑着這關係,愣是搶走了老陳一個鎮子的業務,這對老陳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
陸寧剛許完諾言,手機又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還是那個商御卿的手機號,隨手掛掉就放在了桌子上。
老陳問:“誰打來的電話?”
“一個不知所謂的小潑婦。行了,該去幹活了。”
陸寧站起身時,隨手把那盒中華煙揣進了口袋。
既然快要當總裁助理了,要是拒絕老陳的賄賂,他心裡會不安的……
只要能全身心的投入工作當中,時間就會過的很快。
不知不覺中,陸寧已經把派件都送了出去,接下來就該是上門取件了。
初秋季節的午後,天總是熱的讓人煩躁,陸寧把車子停在路邊,買了兩瓶冰鎮礦泉水,擰開蓋子倒在一個舀子頭裡給毛驢喝,自己一瓶,剛要喝呢,手機又響了。
還是那個商御卿打來的。
這次陸寧沒有掛掉,反正現在稍事休息,沒事跟一個小潑婦對罵兩句,也算是找樂子了。
喝了一口水,陸寧接通了電話:“喂,我說你還有完沒完?再給我打電話,小心我告你對我性騷擾!”
“你是陸寧!”
手機中,商御卿的聲音有些奇怪。
“廢話,我當然是陸寧了。”
陸寧慢悠悠的問:“你呢,到底是誰?”
“你向前看。”
“向前看什麼啊?”
陸寧說着擡起頭,向前看去。
然後,他就看到一個女警就站在前面不遠處的樹下,正惡狠狠的瞪着他。
不是最近總是騷擾陸先生的商警官,又是哪個?
陸寧愣了,對着電話問:“你、你就是那個商御卿?”
“是。”
商御卿扣掉電話,快步走了過來。
如果是別人的話,要想通過手機號查到陸寧是誰,肯定得費一番周折。
不過商御卿可是警務人員,通過手機號查到他,那絕對是小菜一碟。
“嚓,這是咋回事?”
陸寧有些傻呆呆,同
時也明白他被某個無恥女孩給涮了,當初他讓人家打欠條時,人家留下了商御卿的聯繫方式。
正在破舀子頭裡拿舌頭舔水喝的毛驢,好像感受到商御卿此時散發出的不友好氣勢,嚇得趕緊縮到了車廂角落裡去了。
商御卿走到車前,死死盯着陸寧,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問:“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
“我怎麼會有你的手機號?其實,我也很納悶。”
陸寧訕笑了一聲,趕緊從車上跳了下來:“嘿嘿,這事吧,是小孩沒娘,說起來話長……”
商御卿不耐煩的打斷他:“別廢話,趕緊說!”
“我跟人做了筆生意,她還欠我錢,就給我留下了一張欠條。”
向來不願意跟警察打交道的陸寧,一句話就把事情解釋清楚了。
“那個人在欠條上,留下了我的名字,跟手機號碼?”
“商警官,您的智商肯定超過一百四。”
“那個人是誰?”
商御卿無視了陸寧的稱讚。
“我也不知道她是誰。”
陸寧聳聳肩:“不過我覺得,她肯定會認識你。要不然,她也不會在欠條上給我留下你的大名。嚯嚯,哥們明白了,那個鬼丫頭簡直是太陰險了,爲了躲債,竟然給我留下商警官你的聯繫方式,這是擺明了要暗算我,真是人心不古啊。”
陸寧唧唧歪歪的說着,拿出了那張欠條:“幸虧我還保留着證據,要不然……”
商御卿一把奪過了那張欠條,只看了一眼,心中就恍然大悟了。
宋楚詞在被某人訛詐後,曾經跟商御卿說過這件事,還囑咐她以後碰到某個姓陸的,必須得好好收拾,讓他爹媽都認不出來,因爲那傢伙太可惡了。
不過,宋楚詞卻沒有告訴御卿姐,說當初在給陸寧寫欠條時,是以她的名義。
商御卿可是警察,看到宋楚詞那熟悉的筆跡後,馬上就明白咋回事了,頓時就有些生氣。
她生氣,倒不是在意宋楚詞那她來頂缸,大家是好姐妹嘛,幫姐們解決麻煩也是很正常的。
她生氣,是因爲宋楚詞的‘禍水東引’,導致陸寧打電話要債時,破壞了她抓捕523大案嫌疑人的行動。
“商警官,那個冒充你字號的,是誰啊?”
看到商御卿臉色複雜,陸寧大着膽子問了一句。
“哼,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好死不死的給我打電話時,恰好我在執行一次非常重要的任務,結果就因爲你這個電話,導致我們功虧一簣!”
商御卿當然不會告訴陸寧,說耍他的鬼丫頭就是自己閨蜜了。
“哦,我說當時你咋那麼大火氣呢。”
陸寧抱歉的說:“對不起啊,商警官,我可不是有意的。說起來,這事也不怪我,要怪,就得怪冒充你的那個朋友。”
“以後,不許給我打電話!”
看在這傢伙也不是有意的份上,再加上宋楚詞已經想好了整他的絕招,商御卿也不好拿他出氣,惡狠狠說了一句,轉身就走。
“哎,商警官,你慢點。”
陸寧叫住了她。
“還有事?”
商御卿轉身。
“嘿嘿,也不是啥大事。”
陸寧嬉皮笑臉的:“就是能不能把欠條還我?”
商御
卿被氣笑了:“哈,姓陸的,就一百多塊錢,你也有臉要?”
“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
陸寧高聲吟誦了兩句詩,認真的說:“商警官,你該知道我們幹快遞的,掙的每一毛錢都帶着血淚。像您這種國家公務員,當然不會把一百多塊錢看在眼裡,也就是買包衛生巾--咳,也就是一杯咖啡錢。可這卻是我一週的生活費,怎麼可以就這樣浪費掉呢?”
“行,不就是一百六十塊錢嗎,我替她還你。”
商御卿冷笑着,拿出了錢包,心想:小子,就憑你這要錢不要命的德性,你也會倒大黴的。看你也不傻,怎麼就不知道千萬別得罪女人,尤其是楚詞那種女人的道理呢?
“是一百六十一塊五……”
陸寧提醒了一句後,看到商御卿臉色刷的沉下來後,連忙笑道:“不過看在商警官您的面子上,那五毛、那一塊五就免了。”
商御卿又笑了,直接拿出兩張一百的遞了過來:“不用找了,剩下的當利息。”
“那多不好意思?”
陸先生從來都不懂得拒絕別人的好意,接過來後還對着太陽看鈔票的水印。
發現商御卿的目光好像要殺人那樣,他才訕笑着說:“那個啥,商警官,您別生氣,我是被人坑怕了,所以纔會有這本能反應,並不是信不過您。”
商御卿懶得再跟他說什麼,哼了聲轉身就走了。
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鈔票,陸先生覺得看在人家多給四十塊錢的利息份上,有必要給點回報,就再次喊住了她:“商警官!”
商御卿皺眉轉身:“還有什麼事?”
陸寧騎上車子追上她:“你這是要去哪兒?我捎你一程。放心,是免費的,不收錢。”
“還是免了吧。”
要不是陸寧一臉認真的樣子,她都懷疑這傢伙是在故意耍她了:你看誰家的大姑娘,會在街上坐着個破三輪?
好心被拒絕後,陸寧也沒在意:“我就是想告訴你,近期你最好打起精神來。”
商御卿停住了腳步:“什麼意思?”
陸寧沉吟了下,才說:“有個在危險人物,來到了本市。”
“危險人物?是誰?你認識他?”
商御卿眯起了雙眼。
從剛認識陸寧的那個晚上,商御卿就看出他不是一般人了,再加上他現在的神情很凝重,很自然就相信了他的話。
“本來,我能跟你說這句話,就是你那四十塊錢買不到的了。”
陸寧前後左右的看了幾眼,才說:“但看在你人還算不錯的份上,哥們就把這個重要情報無償贈送給你了。”
商御卿也沒廢話,又拿出了錢包:“我不喜歡承你的情。說,你想要多少錢?”
喜歡看警匪片的都知道,警方的線人在提供情報時,可都是索要報酬的。
商御卿當然也知道這規矩,所以才掏錢準備買陸寧的情報。
“都說這次是無償贈送給你了,談錢多俗?”
戀戀不捨的看了眼商御卿的錢包,陸寧小聲問:“你有沒有聽說過銀環蛇這個名字?”
“銀環蛇?”
商御卿好看的眉毛緊緊皺起,想了想後才說:“你說的那個銀環蛇,是不是四年前就在法國巴黎偷走巴拉克公爵名畫的那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