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校知道夜搜魂的名字、軍銜。
知道部隊大校級別的領導,在她面前都得恭敬有加外,還牢記領導給他下的死命令:就算你們的人全死了,也得保護夜上尉安全回國!
除此之外,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但再傻的人,也能從中看出夜搜魂身份相當不一般。
事實上,李少校等人,也始終嚴格執行夜搜魂的每一個命令,盡最大可能的保護她的安全(儘管他們都看出,他們十幾個男人加起來,也不一定能幹過她)。
所以當坐在車裡的李少校,看到陸寧用很冷淡的態度跟夜搜魂說話後,就覺得很驚詫:難道,你不知道她是誰嗎?
但更讓李少校等人大吃一驚的,還在後面:當陸寧說出‘背黑鍋’三個字後,夜搜魂的臉,猛地就蒼白了。
陸寧卻只是無聲的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站住!”
夜搜魂大步跨前一步,厲聲喝問:“陸寧,那件事過去那麼久了,你爲什麼還記在心……”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陸寧忽然轉身,擡手就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耳光聲很脆,力氣很大,一下子就把她抽倒在了汽車上,嘴角溢出了鮮血。
李少校等人立即開門下車,掏槍對準了陸寧,厲聲喝道:“不許動,雙手抱頭蹲下!”
“要打架嗎?哈,哈哈!”
始終盯着這邊的野獸,狂笑聲傳來,抱起他最鍾愛的重機槍,大踏步的走了過來,響尾蛇卻迅速趴在車頭上,手指扣住了扳機:只要情況稍不對勁,他就能一槍打碎夜搜魂的腦袋!
“都給我上車,沒你們的事!”
夜搜魂猛地擡手,衝李少校等人厲聲喝斥。
李少校猶豫了片刻,搶在夜搜魂要翻臉之前,開門上了車。
野獸馬上就停住了腳步,響尾蛇的手指也離開了扳機,開始欣賞雪原雪景。
唯有一呆過後的宋楚詞,快步向這邊跑了過來。
“這一記耳光,我早就想抽你了,只是沒機會,以前也不忍心,揍你這種超級大美女。”
陸寧絲毫沒在意剛纔的劍拔弩張,輕蔑的笑了笑說:“好了,總算是夙願以償了吧,從此之後,咱們之間的樑子就算解開了。但你以後最好別再出現在我眼前,我怕忍不住會殺了你。”
“怎麼了,好端端的爲什麼打架?”
宋楚詞跑了過來,伸手挽住了陸寧的胳膊,眼神不善的打量着夜搜魂。
“沒啥,就是手癢想活動一下,好了,咱們也該走了。”
陸寧拍了拍她肩膀,挽着宋楚詞走向野獸那邊。
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夜搜魂嘎聲說:“他已經死掉了,是我親手殺的!”
陸寧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說:“他的死活,幹我屁事?”
“陸寧,對不起。”
夜搜魂追了兩步,又停住腳步,低聲說:“這輩子,都是我欠你的,無論你想讓我爲你做什麼,我都會全力以赴。哪怕是你想重回……”
“夜搜魂,你是聾子嗎?”
陸寧終於停步,扭頭看着她皺眉說道:“我剛纔就說了,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而且,我也不屑再回到你們中間,因爲你讓我懂得了啥叫無恥,骯髒,遠遠不如我跟我朋友們在一起舒服。”
夜搜魂臉色更白,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做過啥對不起你的事?”
宋楚詞的好奇,讓她再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沒啥,就是我曾經有個不錯的工作,本想好好的幹一番事業來着,好端端的卻被人扣上了黑鍋,說是我特麼的調戲婦女,結果被開除了。事實證明,哥們我可是清白的很,那個爲了保護她心上人、就誣陷我的傻瓜娘們,當初喜歡某人就是瞎了狗眼--好了,不說這些沒意思的事了,走人。”
陸寧嬉皮笑臉的說着,牽起小宋的手走到野獸面前時,老闆娘從指揮所內跑了出來,大聲的叫着:“一百秒後,這兒將會轟地一聲!”
“靠,就不能把時間訂的長一些,每次都這麼急吼吼的!”
本來好整以暇,就像散步那樣的野獸,立即受驚兔子般的,用最快的速度跑向車子。
“老孃我喜歡快的。”
老闆娘笑罵了一句,問陸寧:“一起走?”
“不了,我轉道俄羅斯,別忘了我囑咐你們的事。”
陸寧搖頭拒絕。
“小事--小美女,再見。”
老闆娘等人在分手時的灑脫,讓宋楚詞見識了什麼才叫說走就走。
沒有擁抱,沒有握手,甚至都沒有片刻的留戀,野獸等人只是擡手,跟陸寧對視着,同時在心口重重擊打了一拳,就跳上車子,呼嘯着向西北遠去。
“擡手砸心口告辭的方式,真的好特別,爲啥不提前告訴我,我也好感受一下,這種忽然間熱血沸騰的感覺?”
當陸寧啓動車子,徑直向東北狂奔時,宋楚詞忍不住的埋怨道。
“想熱血沸騰的方式有很多種啊,比方咱倆在那個密室中時,你就……”
陸寧隨口吹噓到這兒,就被小臉通紅的小宋擡手捂住嘴巴,惡狠狠的罵道:“混蛋,不說出來你會死呀?”
她的話音未落,忽然覺得車子猛地飛了起來。
就是在飛,四輪不沾地的飛,至少在空中飛行了十幾米,才重重落了下來,接着整個天地間,都響起了沉悶的雷聲:轟隆隆!
臨時指揮所內所有的軍火,被老闆娘留下的定時炸彈所引爆。
宋楚詞尖叫着回頭看去,就看到由積雪、煙塵組成的蘑菇雲,從車後不遠的地方騰空而起,威勢讓整個雪原都變了顏色。
車速不減,爆炸聲不斷,宋楚詞卻沒有再發出尖叫,而是雙手抱住陸寧右臂,依偎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覺得,這些爆炸聲,是在慶祝她的本次塔希科之行。
白災區,絕對是她的福地。
在這兒,她徹底俘虜了某個狂妄的傢伙,就像給一匹烈馬戴上了籠頭,她就是那個勇敢的騎士,馬鞭揮舞,讓他上東他不敢上西,讓他攆狗,他不敢追雞。
尤其是想到在來塔卡婭時,那幅悽慘悲哀的樣子,宋楚詞就更加珍惜已經所擁有的,卻忘記她得到這些,曾經付出過多大的代價。
管那些幹嘛?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小宋妹妹到現在爲止,不也是毫髮無傷?
最多,讓山口野崖那個死鬼,欣賞過她清白的身軀--但看在他腦袋丟了的份上,宋總覺得最好還是原諒人家。
當然了,也有些小小的遺憾,比方陸寧那個挺拽的兄弟,就是叫崑崙的,也曾經見過嫂子的身子,還有那個老李教授--這倆人,貌似都不該活着回去。
不過這個做人啊,得學會寬宏大量
才行。
很巧,宋總就是這樣一個人。
嗯,最起碼,現在就是這樣的。
“偷笑啥呢,就像偷吃了雞屎的黃鼠狼那麼得意。”
陸寧說話時,爆炸聲已經消失,但飄揚在雪原上空的灰塵,還沒有散去。
人在心情不錯時,總能原諒某個人的臭嘴巴,宋楚詞嘆了口氣,說:“唉,我在想你的那個兄弟崑崙……”
她說到這兒時,就發現陸寧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能跟我說說他嗎?”
宋楚詞小心的問道。
“能不說嗎?”
陸寧反問。
“那,你跟我說說小妖精吧。”
宋楚詞退而求其次:“如果她知道我跟你好上了,會不會真把我殺了?”
只要不提崑崙,不揭開心中最深的傷疤,陸寧就沒啥不敢說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她想殺你?哇靠,除非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小宋,你信不信有些事,真的很邪門?”
他說到最後這個字時,車子已經衝上了一個雪丘,卻忽然鬆開了油門。
“什麼邪門,小陸?”
依偎在他肩膀上的宋楚詞,坐直身子向外看去。
然後就看到了一列由悍馬組成的車隊,足足十幾輛,一字並排的擋在前面。
至少三十個體格健壯,戴着大墨鏡,身穿黑色風衣,懷抱着制式微衝的大漢,衆星捧月般的簇擁着一個人,站在車前。
那是個身穿白色貂皮大意,白色高腰馬靴,頭上還戴着白色貂皮帽子的女孩子,有着雪一般的皮膚,比大海還要藍的雙眸,烏黑的秀髮隨意垂在肩頭,隨風緩緩飄舞,雙手抄在口袋中,靜靜凝視着下車的陸寧。
陸寧讓宋楚詞在車上等,他獨自會會這幫不速之客--小宋纔不會答應,陸寧還沒有關上車門,她就跳了下來。
因爲她已經猜出,這個被衆手下簇擁着,好像西伯利亞女王似的女孩子,是誰了。
第一次,宋楚詞在別的女孩子面前,有了種自慚形穢感,下意識的鬆開了挽着陸寧的胳膊。
沒辦法,距離十七歲生日還有兩百多天的花小妖,憑藉她極品的身材、臉蛋、來自骨子裡的天然妖媚,以及那張君臨天下的坦然風度,總能讓天下所有女孩子,在她面前丟掉所有的信心。
幸好,陸寧不是女孩子,更知道在這副極品軀體內,隱藏着多麼‘邪惡’的靈魂,所以纔不會有任何的自慚形穢,最多也就是有些小厭惡(以前是大厭惡來着。)
“別怕她,紙老虎罷了。”
從宋楚詞鬆開自己胳膊的動作中,猜出她當下是啥感受後,陸寧笑着伸出了手。
宋楚詞卻搖了搖頭:“陸寧,我想單獨跟她說幾句話。”
陸寧不知道她跟小妖精有啥好說的,但還是點頭停住了腳步。
宋楚詞獨自緩步走向了花小妖:“你就是花小妖?”
“我是。”
花小妖並沒有仗着她比小宋更出色,就無視她。
“相信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宋楚詞。”
“對。我要跟你說一句話。”
宋楚詞點了點頭。
花小妖碧藍色的雙眸,在她身上掃了幾眼,淡淡的說:“我聽着呢。”
“我喜歡他,會嫁給他。”
宋楚詞輕聲說出這句話,轉身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