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出去?”
陳婉約小聲問陸寧:“你那紅顏知己的哥哥手指頭,可就保不住了。”
“沒有手指頭的人,以後賭博就不方便了吧?”
陸寧笑着,剛反問出這句話,就聽那邊門外傳來砰的一聲悶響,秦大川的淒厲慘叫聲剛出口,就嘎然而止。
被人及時用東西堵住了嘴。
小壯等人,可不好意思影響四鄰八舍的休息,那樣太不道德了。
“斷根指頭就昏過去了?哼,沒種。”
小壯冷笑一聲,晃了晃手裡的手電,吩咐手下:“礦泉水呢,澆醒他。”
冰涼的礦泉水,確實有醒腦清神的作用,半瓶水下去,秦義士就幽幽的醒來,疼的嘴脣不住咳嗽,眼神中的恐懼,就連黑夜也遮不住。
“大川哥,咱是不是先把合同給簽了啊?這樣你不用吃苦,我也不用狠心殘人,兩全其美的事,我想你不會拒絕吧?”
小壯的模樣,無比的親切,和藹。
秦大川死死的盯着他,眼神嚇人。
小壯一皺眉,又擺了下手。
馬上,幾個兄弟就過來,把他右手的小指,墊在了板磚上。
“我數一二三。”
小壯剛要倒計時,秦大川忽然笑了,聲音嘶啞的說:“從小,我就被村裡人誇,說我長大後會成爲我們村最有出息的孩子。那時候,沒有誰誇我小妹,她也把我視爲了好好讀書的偶像。”
“喲,憶苦思甜呢?麻痹的,誰有空聽你在這兒叨叨個比的?”
一個小弟不耐煩的,舉起了手中的扳手。
卻被小壯攔住了:“讓他說。”
就像沒看到扳手那樣,秦大川繼續說:“後來,我真像村裡人說的那樣,考上了大學,在城裡找了工作--過了兩年的城裡人日子後,我才發現被我們村人羨慕的生活,其實一點也不好玩。”
人在對當前生活不滿後,就想改變當前的處境,很偶然的機會,秦大川學會了賭博,更因賭博總是曠工,遲到,被原公司給開除了。
他在被開除後,開始學着做生意。
但不管生意做的怎麼樣,他都沒有放下改變他命運的‘本領’。
就這樣,昔日在他們村人心中很有出息的秦大川,算是墮落了。
而把哥哥視爲偶像的秦小冰,卻去航空公司,成了讓人羨慕的空姐。
小妹還算高收入的工作,也成了秦大川賭資的主要來源。
這兩年,打着做生意的幌子,他已經從秦小冰手那兒,前前後後騙來了十數萬--那是小妹工作兩年來的全部積蓄。
“在今晚之前,無論我怎麼騙小妹給我錢,我都是理直氣壯的,誰讓我是她哥呢?她就該爲我做任何事!”
秦大川曬笑一聲,說:“可我現在才知道,就算我是她哥,我也只是她哥而已。她是個好孩子,該有自己的幸福生活,怎麼能爲了我,被你們這羣垃圾給糟蹋?小壯,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今晚把我給打醒了,讓我知道,小妹是不欠我的。”
“看來,你決定要自己還債了?”
大人大量的小壯,纔沒有因爲被秦大川罵爲垃圾而生氣,還很溫和的笑着。
“大不了就是死,又能怎麼樣?”
秦大川斜着眼,看着他。
大川哥明明是死狗般的躺在地上,這眼神卻像是在居高臨下。
這讓小壯非常不爽,臉上笑容一手,對手下
說:“既然大川哥要當個好哥哥,那就成全他吧--也別去醫院了,先從手指開始。”
吱呀一聲,小壯的話音未落,陸家的門開了。
穿着短褲,黑色體恤的陸寧,剛開門,就向後退了一步:“嚇,咋這麼多人?”
“沒你的事,趕緊滾回去睡覺!”
一個小弟不耐煩的,衝陸寧揮了揮拳頭。
陸寧卻沒理他,低頭看着秦大川,滿臉的驚訝:“哎喲,這不是大川哥嗎?你招--啊,我知道了,你賭博又輸了吧?嗨,我可早就跟你說過了,你去的時候帶着我,我保管讓你見識下啥叫大殺四方。你就是不肯,結果慘了吧?喲,喲,手指頭咋沒了一根--”
“麻痹的,你囉嗦個鳥啊你?”
聽他在這兒一個勁的唧唧歪歪,某小弟煩了,上來就狠狠推了他一把。
你們,這次可特麼的惹禍了。草,我怎麼忘記他很能打的,剛纔就該喊他出來對付這些垃圾的呢?
躺在地上的秦大川,開始後悔無比。
“二牛,別動手,咱們是文明人。”
小壯攔住要撲上去痛扁陸寧的二牛,手電在他臉上照來照去的:“兄弟,剛纔聽你說話不費力啊。怎麼,這破地方不會窩着一個賭聖吧?”
“不是賭聖,不過也差不了多少了。”
陸寧討好的笑着,雙手拱拳對小壯說:“這位大哥,你是老大吧?能不能帶我,去你賭場走一圈?”
“你要去玩兩把?”
體型相當彪悍的小壯,上下打量着貌似弱不禁風的陸寧:“就憑你這熊樣?”
“我不想出山,也不行了啊,要不然媳婦就得被人搶走了.”
陸寧苦笑着,雙手一攤很無奈的樣子。
“什麼媳婦?”
小壯本能的反問一句後,馬上明白了:“你是說,秦小冰是你女朋友?”
“大舅子,你跟這位大哥說,我跟小冰是啥關係。”
陸寧低頭,問慢慢坐起來的秦大川。
秦大川臉色灰白,異常懊惱的瞪了他一眼:“你特麼的都喊我大舅子了,我還能不認你這個妹夫?”
“我是真不願意認你這個就知道給人送錢的大舅子。你借了我的錢,往水裡扔也就罷了,還要把我媳婦給輸出去,也太不道德了。”
陸寧嘆了口氣,對小壯說:“大哥,咱們走着唄?”
“真去賭一把?”
“哈,大哥,瞧你這話說的,我大舅子在你那兒把媳婦輸出去了,我當然得從那兒再把她贏回來。”
“這麼有信心--有錢沒?”
小壯冷笑着,再次上下打量陸寧。
他能感覺出,陸寧絕不是像表面這麼好欺負,但卻又實在看不出這廝哪兒牛比。
陸寧拿出一張卡,又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銀行電話。
爲了讓小壯等人聽清楚,他故意打開了免提。
所以大家都聽到了銀行卡內的餘額,足足有兩百多萬!
“我去,你特麼的有這麼多錢,不借給我,害我手指頭被人砸斷,你還是個人嗎!”
秦大川聽清楚後,不顧‘身受重傷’,氣急敗壞的從地上蹦起,擡手就去抓了陸寧的衣領子。
不用陸寧做什麼,小壯就掐住他脖子,一把推在了地上,又狠狠來了兩腳。
等他再看向陸寧時,臉上已經帶上了‘賓至如歸’的微笑:“先生,招財會場歡迎您的大駕光
臨。”
只要是有錢人來會場送錢,我們必須把他當祖宗供着,給予他最好的服務待遇!
這是濤哥每天開會時,都必須得給手下反覆強調的一句話。
小壯身爲招財會所的保安處長,當然得貫徹濤哥的講話精神:兩百多萬在澳門那種大地方算不得啥,可在唐王,卻能稱得上是金主。
或者說是金豬了。
金豬主動去拱門,誰好意思往外趕?
有錢了,想要什麼樣的美女,沒有呢?
在小壯等人的客氣簇擁下,陸寧登上一輛黑色商務車時問:“去自動取款機提點現款?”
“不用,我們那邊可以刷卡,開支票的。”
小壯客氣的點頭解釋着。
“嗯,還真有些正規化啊。”
陸寧有些感慨的說着,彎腰上了車。
秦大川可沒他這麼好待遇了,直接被小壯拎着衣領子,塞進了後面一輛麪包車內。
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駛過小石橋,順着公路向南疾馳而去。
車子後尾燈還在閃爍,一輛停在樹下的黑色越野車,就啓動跟了上去。
車裡坐着三個人。
兩個男人,一個女人。
年齡都在三十五六歲左右。
女人獨自坐在後排座椅上,卻貼在了車門上--偶爾,對面有車燈照進來時,卻只能看到空蕩蕩的後座上,放着一把長形物體,絕不會注意到女人。
女人叫田中美和,是喪生在塔希科雪原上的山口野崖的師叔,也是他的戀人。
至於山口野崖是怎麼跟師叔好上的,這點破事在東洋實在算不了啥。
仍在塔希科雪原上找腦袋的山口野崖只知道,師叔親自出馬後,無論想殺誰,那個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洗好脖子等着挨宰。
田中美和,是山口野崖所在忍者流派中的第二高手,僅次於長島雪花的老師,也就是流派掌門人。
忍者殺人,可不僅僅憑藉花拳繡腿的,主要是能充分利用身邊的自然環境,隨時都能把自己藏匿起來,等到最適當的時候,纔會以最詭異的方式,對目標發出致命一擊!
今年三十六歲的田中美和,十四歲出道至今,已經殺人九十八個。
被殺者都是被一擊致命,死都沒搞清致命者是從哪兒出現的。
更何況,今晚陪同田中美和來的,還有流派中的其他兩個高手?
地下有知的山口野崖完全相信,肩負要爲他、爲長島雪花復仇的田中美和,一人就能幹掉陸寧,之所以還有兩個高手相助,那是因爲他們這次出山,可不是爲了復仇。
他們,還有別的緊急任務。
殺人,只是順道而已。
師叔一出,誰與爭鋒?
唉,從此後,我跟雪花就可以心甘長眠在那片雪原上了。
山口野崖愜意的嘆了口氣,偶一擡頭--人死了真有靈魂的話,靈魂在看到可怕的事情時,可能也會被嚇得心都不會跳了。
就像此時的山口野崖那樣,無意中擡頭時,卻發現師叔剛纔停車的那棵樹上,坐着個人。
那肯定是個女人,因爲垂下樹枝的左腳,看起來是那樣的纖美,微微晃盪着,無比出塵的樣子。
田中美和,身爲流派中的第二高手,藏匿功夫超一流,在這兒呆了兩個多小時,竟然沒有發覺車上方的大柳樹上,還坐着個悠然自得的女人。
這個女人,會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