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取消吧。
在說出這五個字後,林舞兒的世界,就黑了下來。
因爲她很清楚,這五個字的含義:跟當前唯一能幫她的馬經天,取消訂婚後,就代表着馬家在她最需要幫忙時,撒手不管,任由她被沈玉海給一口口的吞掉。
別人都能推斷出沈玉海敢守着馬經天那樣囂張,就是有所依仗--而且,依仗的勢力還不小,最起碼要比馬家強硬。
那麼依着林舞兒的聰明,當然不可能推斷不出來。
但就算她能明白,那又怎麼樣?
現在她身邊,只有一個沈玉如,一個毛驢,還有李傑等幾個心腹保鏢罷了!
沒有誰,能幫她渡過這個難關。
天註定,從今晚開始,林舞兒就會逐步消失在在場人的視線中。
天,真得很黑。
黑的林舞兒看毛驢時,都看不清它的樣子了。
可是爲什麼,當她隨着狂躁不安的毛驢,擡頭看向大廳門口時,卻驀然發現:天,又亮了。
天當然沒有亮。
林舞兒感覺天忽然亮了,那是因爲看到了一個人。
儘管她此時已經是淚眼模糊,看不清那個緩步走過來的人樣子,卻能敏銳的嗅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獨特氣息。
或者說,是一種直覺。
陸寧,來了。
就在林舞兒的世界徹底黑下來時,陸寧出現在了--沒有腳踩七彩祥雲,更沒有霹靂聲響,他就像好多赴女孩兒約會的男生那樣,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緩步走了過來。
林舞兒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
這一刻,她的淚水嘎然而止。
讓瞎子都能看出的勃勃生機,異常突兀的浮在她臉上,讓她的眸光,是那樣的亮,就像能點亮整個黑夜。
他是誰?
是林舞兒的什麼人?
怎麼可能,會給她這麼大的改變?
很多關注林舞兒的人,此時都看向了陸寧,在心中猜測着。
小冤家,哪個讓你露面的--葉明媚長長的眼睫毛,悠忽輕顫了幾下,心中暗罵:還尼瑪的這樣風騷,難道你就不怕被他(燕春來)注意,從而破壞了我們凌晨後的好事,耽誤了水丫頭的性命?
陸寧出現後,就盯着他暗中咬牙的葉明媚,並沒有注意到她的那個他,嘴角曾經浮上一抹冷笑的,飛快看了她一眼。
更沒注意到,燕隨意在稍稍驚愕了下後,就湊到燕春來身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別人是怎麼看自己的,陸寧纔不管。
說實在的,他是真不想露面,畢竟在別人過生日時,卻還得跟人老婆偷情,委實不是啥光彩的事,必須得儘可能的低調才行。
可陸寧又不能不露面。
因爲他的兄弟,就像溺水之人,已經掙扎的筋疲力盡,眼看就要沉下去了。
塵世間,又有哪一個當大哥的,在看到自己兄弟快淹死時,還記掛着偷別人老婆的事兒?
不趕緊滾出來,拉兄弟一把--老太爺,肯定會打個霹靂,把他燒成焦炭的。
“毛驢不會離開,我也不會。”
陸寧走到林舞兒面前,看着女孩兒的雙眸,慢慢張開了雙臂。
“這是要給我個擁抱呢,是安慰呢,還是在幸災樂禍?”
林舞兒笑了,吃吃的笑着時,淚水又淌了下來。
“隨便你怎麼認爲吧,反正咱得擁抱一下。”
陸寧說着,跨前一步,把林舞兒
抱在了懷中。
啪,啪啪。
沈玉如鼓掌。
只有她一個人在鼓掌(李傑等人,這時候已經徹底傻掉了),掌聲單調,但這就足夠--足夠毛驢踏着她的節拍,圍着兩個大哥跳起了歡快的華爾茲。
狠狠用力閉了下眼睛後,林舞兒纔看着大堂天花板,雙手還是垂在腿邊,絲毫不顧淚如泉涌,依舊倔強的吃吃輕笑着:“你,肯定是來看我笑話的。因爲今晚,是我跟馬經天正式訂婚的好日子。我纔不會通知你,你就生氣了,然後就特意趕來,假扮成服務生的樣子,躲在暗中看熱鬧,對不對?”
“對,就是這樣。”
陸寧鬆開林舞兒,後退一步,雙手扶着她的雙肩,看着她:“因爲,你冤枉我,害了你父親,所有我挺恨你的,你越慘,我越高興。”
“你還打過我一巴掌呢,在京華的醫院裡。”
林舞兒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時,這樣說。
陸寧想了想,才問:“你想還回來嗎?”
“當然想,我可不是一個吃虧的人。”
林舞兒馬上回答。
“那好吧,我讓你打一巴掌,但你不能太用力了,因爲就連我自己,都捨不得抽這麼一張帥氣小白臉的。”
陸寧放下手,再次向後退了一步,說:“這個距離,最適合你抽人耳光了。”
林舞兒卻說:“我能不能不用手抽你?”
陸寧一臉的無所謂:“好呀,隨便你用啥。還是那句話,別太用力了,因爲咱們是兄弟啊。”
“是,咱們是兄弟,當然不能太用力了,要不然我會心疼的。”
林舞兒說着,向前走了兩步,左手擡起摟住了他的脖子--腳尖踮起,帶血的紅脣,在陸寧的臉上,輕輕印了下,隨即鬆開後退,笑道:“打完了,我用嘴。疼嗎?”
肉麻。
當前這對男女的表現,可沒辜負這兩個字的含義。
一般來說,當人們看到某對男女大玩肉麻後,都會感到噁心。
到底是什麼原因,卻讓現場絕大部分人,明明想到了‘肉麻’這個詞,卻沒有反胃的意思,反倒是有好幾個女士,悄悄擡手擦了擦眼角?
原來,並不是所有的肉麻,都能讓人反感的。
“疼,很疼。”
陸寧看着林舞兒,很認真的回答。
林舞兒黛眉皺起,不高興的問:“哪兒疼?”
“這兒疼。”
陸寧擡手,反指着自己的心臟部位。
“爲什麼要疼?”
林舞兒又問。
陸寧說:“因爲你哭了。”
林舞兒擡手,攏了下鬢角的髮絲,說:“那你想個辦法,別再讓我哭了--哭,其實很累人的。”
“好吧,那我想個辦法。”
陸寧說着,左膝彎曲,衆目睽睽下,跪在了林舞兒面前。
林舞兒的淚水更急,卻驕傲的昂着下巴,高高在上的樣子。
陸寧牽起她的左手,在手背上輕輕吻了下,說:“我向你求婚--嫁給我。”
如果我是林舞兒,哪怕這傢伙是個要飯的叫花子,跪在我面前讓我嫁給他,我也肯定會答應!
有好多已經入戲的女士,都在心裡這樣想着。
葉明媚的眸光,卻更加的陰冷了。
燕春來的笑容,則像春風般的溫暖。
燕隨意輕輕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但大多數男人,卻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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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寧在想:這傢伙泡馬子的本事,還真特麼的高,也不怕死。
就在剛纔,馬經天正式跟林舞兒取消了今晚的訂婚儀式。
他蹬開了林舞兒--可只要是有點腦子的人就能看出:他只是被迫這樣做的,他還是很在乎林舞兒的。就在他無奈離去時,卻有個酒店服務生,就來向女孩兒求婚,這不是在抽他的臉麼?
是的,陸寧今晚那身黑西裝,就已經證明他是寧耀酒店的服務生了。
區區一個服務生,竟然趁機向林舞兒求婚,這擺明了是找死啊。
唉,世界這麼好,你卻自己找死,怪不得只能當個服務生--人們在心中嘆息時,就聽到林舞兒脆生生的說:“我不能答應你!”
“爲啥?”
陸寧說出的這兩個字,又收穫了一籮筐的土包子。
“你有老婆了呢!”
林舞兒回答說。
“我可以跟老婆離婚,再娶你。”
陸寧說:“今晚,我只是跟你求婚而已--舞兒,看在毛驢的份上,就別再讓我跪着了,膝蓋都麻了。”
“好吧,那我答應你的求婚。”
林舞兒好好想了想,才勉爲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陸寧這才鬆了口氣,剛要站起來,卻聽她又說:“不過,儀式卻不能就這樣簡單。我在答應前男友的求婚後,人家可是打算今晚在這兒擺席的。”
“我也擺席,就在這家酒店內。”
陸寧站起來,在大堂內掃了幾眼,才說:“還會邀請一些朋友過來,祝賀我們的訂婚--你覺得,在大堂內好,還是去貴賓層?嗯,話說,我跟寧耀酒店的老總,可是很熟的。”
喝喝,這傢伙臨死前還在吹牛。
你一個小服務生,是認識寧耀酒店的老總麥克先生,可貌似遠遠談不上很熟吧?
就在某些爲眼前這一幕給多少感動了的人,心中這樣想時,林舞兒又說話了:“就在大堂內擺席吧。因爲我希望,能被更多的人看到,我被你追着求婚呢。唉,女人啊,總是會有一些愛慕虛榮的,你可別介意。”
“我當然不會介意,稍等,我這就安排。”
陸寧說着,擡手替林舞兒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擡手啪的打了個響指,衝吧檯那邊喊道:“燕子,麻煩你跟麥克先生說一句,就說我今晚要在大堂內,慶祝我追求林舞兒小姐成功而擺席!”
“好了啦,我這就給麥克先生打電話。”
燕子笑嘻嘻的,半點正經樣子也沒有,拿起電話後又問:“寧哥,擺多少席呢?”
“先擺個三十桌吧,不夠再添!”
陸寧高聲說:“還有啊,跟麥克先生說,酒席要用最高級的,最好是把七層的樂隊給我拉下來助興!”
寧耀酒店的七層,是專門召開小型舞會的場所,隨時都有樂隊的。
“好了啦,馬上!”
嘻嘻笑着的燕子,話音未落,就有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叫道:“喲,今晚誰要在大堂內擺席啊?”
“陸寧,我不喜歡那個人,他總是欺負我。”
看到好多人前呼後擁走出電梯的沈玉海出現後,林舞兒挽住陸寧的胳膊,擡手指向了他,很不淑女的說:“你給我揍他,狠狠的揍。”
陸寧馬上就挽起袖子,一副凶神惡煞樣的問:“砸斷他一條腿子,還是卸下他一隻手?”
“我要他--”
林舞兒說到這兒時,看了眼沈玉如,才說:“就給他倆耳光,讓他滾得遠遠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