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王沒有撒謊,小銀鈴確實是她的護身符。
從她剛出生那天起,左腕上就帶有了這個東西。
這是她的主子爲她求的,而且本身更被賦予了一定的靈性,有些類似於被得道高僧開過光的佛珠,能辟邪。
具備不同靈性的護身符,立場自然也不同的。
就像在塵世間具備靈性的護身符,在遇到不乾淨的東西時,就會‘提醒’並保護主人不受侵犯,那麼來自黑暗世界中的護身符,作用則恰恰相反。
它們本身就是邪惡的,所以從來都是‘喜歡’人類所躲避的邪魔鬼祟,卻視人類最推崇的某些‘高大上’爲危險。
簡單的來說呢,就是九幽王的護身符,很懼怕古高麗國王坐過的龍椅,察覺出盤踞在龍椅上的靈物後,立即震響來提醒主人別接近。
然後,九幽王就在龍椅前摔倒了。
“我不知道你在摔倒時,看到或者說感覺到了什麼。我只是看出你當時很害怕,煞白的臉色都猙獰起來了。”
陸寧停止了晃腳,看着已經‘鑽’進巷壁內的九幽王背影,悠悠的說:“我看不到,也感覺不到龍椅那邊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就想試試--很榮幸,我很順利的坐在了龍椅上。你呢?則不敢靠近龍椅的五米之內。”
山羊曾經跟陸寧說,王者上除了有王者的靈物盤踞外,五米之內,還有五鬼守候,讓邪物不敢靠近(五鬼,就是傳統中的金木水火土;五米的距離,則代表着它們各佔一米)。
陸寧不是邪物,本身更沒有想佔據那把龍椅的想法,所以他就能順利坐上去。
當那些北朝守衛持槍而入時,陸寧觸動了機關,讓龍椅急促下翻,徹底破壞了五鬼佈下的氣場,所以九幽王才能後退,跟隨他一起掉下深坑。
“現在龍椅,就倒懸在我們頭頂上方一百多米出,估計五鬼又重新歸位,但對你再也構不成威脅了。”
看着黑漆漆的上空,陸寧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唉。”
“你嘆氣,是不是很遺憾五鬼沒有跟來,保護你?”
在那邊搬石頭的九幽王,冷冷問道。
“有那麼一點點,但更多的卻是因爲,你竟然能穿上那隻繡花鞋。”
陸寧看向那邊,聲音有些苦澀的說:“你在穿上鞋子後,能讓我情不自禁的念出一首豔詞,就是小美人兒繡花鞋的那首詞--而且更重要的是,在那一刻,我真想跟擁有你,這才導致彼岸花開了那麼一點點。”
“看來,你確實有能把宋楚詞取而代之的資格。”
陸寧說着,又高興起來:“不過,你卻永遠都無法,從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也正是因爲我沒有給你想要的東西,所以在我忽然發瘋時,你才能義正詞嚴的拒絕我,讓將要綻放的彼岸花停頓。”
九幽王沒說話,也停止了拋石頭的動作。
“你其實也很想跟我那個樣的,但你不敢,或者說沒辦法。”
陸寧輕聲說:“你身上某個部位上的封印,還沒有解開--那是因爲,你還沒有讓我愛上你。我呢?永遠,都不會給你想要的東西。”
“咯、咯咯!”
一聲嬌笑聲響起時,九幽王已經鬼魅般的出現在了陸寧面前。
藉着旁邊手電筒的光芒,陸寧能看清她的樣子:她,不再是水暗影了,又變成了一個相貌平凡,身材超級棒的女人。
就是他此前見過的
九幽王模樣。
“我想要的東西,你根本無法拒絕。”
九幽王說着,一把拎起陸寧,從他腰間拿走了那隻繡花鞋,再砰的一聲,把他扔到了稻草上,晃着鞋子說:“看,你不給我,我自己也拿到了不時?”
“對,這是事實,不管我願意,還是不願意。”
被扔稻草上的陸寧,咧了下嘴後,笑道:“可你就算拿到那又怎麼樣?在我沒有愛上你之前,就算務必渴望把你給禍害了,也不行的。”
“陸寧,告訴我,我究竟怎麼做,你才能愛上我?”
九幽王沉默片刻,輕聲問道,語氣無比的真誠。
陸寧淡淡的說:“永遠,我都不會愛上你。”
“那,你就在這兒等死吧。”
九幽王猛地俯身低頭,額頭觸着他額頭,雙眸熒光閃動,語氣陰森的說:“被即將噴涌而出的岩漿,燒爲灰燼--我雖然是個邪物,可卻不是那種不要臉的邪物,纔不會死皮賴臉的,總是糾纏不愛我的男人。”
陸寧不說話,就看着她。
倆人相互盯着對方的眼睛,片刻後九幽王的語氣稍稍緩和:“我可以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答應愛我,我現在就可以帶你走。那邊,已經打通了。如果我不帶你走,依着你當前的身體狀況,就算那些北朝人不殺你,你也走不到地上的。”
“怪不得你任由我帶傷幹活,來耗費體力,原來你早就算到,我會看穿你。”
陸寧恍然大悟。
九幽王冷笑:“呵呵,聰明人,也不止你一個。”
“可你不是人。”
陸寧搖了搖頭。
轟--的一聲悶雷聲響起,整個世界都猛地纏了下。
“火山岩漿要噴出來了。”
九幽王擡頭,側耳聽了片刻,才又看着陸寧:“最後一次問你。愛我,我帶你走。敢說不愛我,那你就在這兒等--”
“再見。”
陸寧打斷了她的話。
九幽王一愣,脫口問道:“什麼?”
“再見。”
陸寧重複了一遍,笑道:“再見的意思,就是你可以走了。”
“好,很好,這是你自己找死,不是我不想救你。”
九幽王臉色攸地扭曲起來,變幻莫測的,眨眼間變了十數個樣子,或妖媚、或者駭人,最終又迴歸了平凡。
“什、麼人在這兒?”
就在陸寧看的有趣,想問問她是怎麼變臉的時,巷壁隧道那邊有個發顫的男人聲音響起。
九幽王霍然轉身看去,就看到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從巷道深洞走了出來。
“沙比,自己來送死嗎?”
陸寧看着那個男人,有些憐憫的罵了句時,九幽王已經幻影般的撲了過去,一伸手--右手在男人淒厲的慘叫聲中,從他後心穿出。
“再見……下輩子,再見吧。”
九幽王纔不管這個人是誰,回頭深深望了陸寧一眼,甩手把慘叫聲嘎然而止的男人屍體拋出去後,就消失在了隧道中。
看着被摔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屍體,陸寧愛莫能助的搖了搖頭時,不斷有慘叫聲,從隧道外面傳來。
九幽王在大開殺戒。
這就是人跟妖邪間最大的區別。
水水姐要是被陸先生傷透了心,最多會那她那白生生的小手,抽人耳光。
九幽王
呢,卻會用極其殘忍的方式,把那些陌生人給屠殺掉。
這些可憐人是做什麼的?
看着還在不停抽啊抽的屍體,陸寧慢慢明白了:這個人,就是被北朝視爲國寶的核技術專家;隧道外面,就是地下古城核心區的核試驗室。
毫無疑問,核試驗室的防禦等級,絕對是異常堅固的。
除非用指令(視網膜開鎖等技術)打開,要不然哪怕是拿大炮轟,也休想炸開。
更何況,當鐵遼、秦摘花倆人生擒那個金少校、脅迫他帶他們來到實驗室門前後,卻被實驗室內的守衛給發現了,馬上就把門給反鎖了。
付出幾近全軍覆滅的慘重代價,突破重重困難後,好不容易來到實驗室門前,眼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要完成--人家卻把門反鎖了,他們只能憤怒的拿槍,在防彈玻璃上猛烈掃射。
這,絕對是塵世間最大的痛苦。
無與倫比的。
就差一步啊!
看着玻璃那邊的那些專家,秦摘花不斷的掃射,嘶吼:草你們的媽啊,你們知道地下岩漿就要爆發了嗎?還特麼的不停止試驗!
要說那些專家可真夠敬業的,明明看到鐵遼倆人出現,正拿槍瘋狂掃射玻璃門,就該知道外面發生劇變了,但他們卻僅僅是回頭看了幾眼,就繼續試驗。
透過乾淨明亮的防彈玻璃,秦摘花能看到那一排排的顯示器上,不斷閃爍着數字。
所有專家的臉上,也都帶着如癡如醉的欣喜:失敗無數次的試驗,馬上就要成功了,現在大家正緊張佈置着最後一次爆炸。
失敗多次才總結出的正確數據,已經被及時輸進微機內。
端坐在微機前的某科學界,正滿臉崇拜的看着主事人李教授:直等李教授擡手,他馬上就把本次最正確的試驗步驟,傳到最高領帶人關注的微機室內。
傳送過程,僅需四十秒。
只要傳送成功,就算這邊的實驗室馬上爆炸,北朝也能根據正確實驗步驟,從別的地方重新制造威力更大的氫彈。
鐵遼他們在來之前,可是惡補了這些知識的,所以能從專家們的面部表情看出--他們此前的慘重犧牲,在幾分鐘後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都是這該死的防彈玻璃。
這些該死的北朝人!
無比憤怒的秦摘花,一把就將身邊的金少校扯過來,狠狠推在了玻璃上。
“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們答應過我的,只要我把你們帶到這兒來,就會放我--啊!”
金少校惶恐的搖着雙手,企圖說動秦摘花,要像他們這個民族那樣,一樣的重諾,守信用。
可惡的秦摘花,卻面色猙獰的扣下了扳機。
子彈咻咻厲嘯着,無情擊打着金少校的身子。
鮮血迸濺中,鐵遼痛苦的擡手,在自己頭上狠狠砸了一拳:他看到李教授,猛地一拍桌子,面露狂喜的從椅子上蹦起來,對傳送數據的助手,接連用力揮手!
讓北朝人夢寐以求的試驗,終於成功了。
這些人,是這個國家的大功臣,會被後人永世仰望的。
負責傳送數據的助手,也高聲喊叫着什麼,迅速點下了回車鍵!
數據開始傳遞,最多四十秒後,他們就能永載青史了。
塵世間,再也沒有什麼人,能阻止。
除非,忽然出現一個不是人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