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省,劍鋒山。
東西兩個山頭,山前有個方圓一公里左右的湖泊。
湖水清澈,游魚不時躍出水面,卻被橫掠而過的水鳥及時叼走,瞬間就消失在了遠處。
劍鋒山海拔不高,山勢也不險峻,不過景色卻相當雅緻,漫山遍野的都是松樹,翠竹等象徵骨氣挺拔的植物。
這就是所謂的不是景區,景色卻勝過景區的地方了。 wωω ●тt kдn ●c o
“久聞劍鋒山乃蘇省真正的三大名山之一,卻始終無緣得見,今天一看,果然是名不虛傳,山峰爲龍,龍尾高翹龍首蜿蜒而下,湖泊爲珠,猶如天上皓月落凡間,珠在雙龍嘴邊,此乃雙龍銜珠之勢也。”
潘龍語拄着一根柺杖,站在東山的平臺之上,遠眺着山下那個湖泊,連連的點頭讚歎。
李子豎着耳朵。傾聽老潘的每一句話:“水爲安享之源,龍爲安享之幹,主求歷代會有一女性安家,兩男官路亨通,又名一女旺兩男之地。湖泊不幹,雙龍不枯--依老朽來看,劍鋒山不僅僅是蘇省三大名山之一,就在全國都能排的上號。”
幹啥的吆喝啥,潘龍語是以風水學問,名聞天下,那麼他所說的名山,肯定跟風水有關。
跟潘龍語並肩而立的,是個相貌清廉的老者,沒留鬍子,盡顯其儒雅風度,很像一個博學多聞的教授,定定的站在那兒,渾身卻能散發出一股子讓李子不敢正視的威嚴。
聽着潘龍語的點評,老者沒說話,只是淡雅的微笑着。
沒看到他說話後,李子就湊趣道:“潘老師,您能說說天下三大名山,都是那幾座山嗎?我想,號稱龍脈之祖的崑崙山,應該佔有一席之地吧?”
天下龍脈出崑崙,這可是世人皆知的,任何一個懂點風水的,都得把它拍在第一位。
潘龍語也是這樣,微微點頭:“不錯,崑崙又稱萬山之祖,自然是首屈一指的名山。排名第二的,就是那五嶽中的泰山了。”
李子有些奇怪:“哦?潘老師,五嶽之首的泰山,雖然名氣大些,也是歷代君王禪天的首選之地,但它的海拔高度,以及險峻形成的風水格局,相比其秦嶺、長白山還是稍遜一些的吧?”
儒雅的老人說話了:“呵呵,年輕人,潘老哥把東嶽排在天下名山第二位,那是有原因的。我雖然不懂風水,不過我卻能說出一二,老哥不會笑話我班門弄斧吧?”
潘龍語微微一笑,說道:“明功兄,在年輕人面前你何必自謙呢?如果你也不懂風水的話,那我今天也不會站在這劍鋒山上了。劍鋒、劍鋒,獨佔蘇省六分靈性,才能跟樓家的顯著地位相得益彰。”
“潘老哥,你太客氣了。那我就在年輕人面前賣弄一次,博得我兄莞爾。”
樓明功微微欠身,雖說是在謙遜,但臉上卻浮現出發自內心的得意之色。
根據最古老的陰陽五行學說,泰山位居東方,是太陽升起的地方,也是萬物發祥之地,因此泰山神具有主生、主死的重要職能。
由此,更延伸出幾項具體職能:新舊相代,固國安民;延年益壽,長命成仙;福祿官職,貴賤高下;生死之期,鬼魂之統。
世人或許知道秦始皇第一次登泰山時,天上忽降大雨,得遇五棵松樹避雨,雨過後封五棵松爲五大夫,從那之後泰山才被善男信女尊爲聖地的傳說。
其實早在周朝時期,姜子牙就已經很青睞泰山了。
相傳周朝建立,天下大定後,奉元始天尊之命,姜太公手持打神鞭開始大肆封神,賜地,忙活了好幾天才勉強把那些嚷着要神位的人打發走,卻獨獨閃下泰山沒有仙尊入住。
原來姜子牙見把東嶽風水絕佳,僅次於萬山之祖崑崙,就起了私心,要把泰山當做了自己永久的封地,名號都選好了,就叫東嶽大帝。
可就在老薑準備給自己封神時,爲周朝立下過大功的黃飛虎卻忽然蹦了出來,連說封神怎麼可以忘記他,竟然沒有挑個好地方,簡直是豈有此理--他已經細細盤算過了,天下好地方几乎都被人佔了,只有一個泰山,勉強配得上他的身份了。
姜太公聽黃飛虎這樣說後,差點氣昏過去:黃飛虎算定老薑會把最好的留給自己,所以一直在旁邊等着,直到他要給自己封神時,才及時跳了出來。
黃飛虎怕姜子牙不封自己,就威脅說敢不滿足我的要求,我就去元始天尊那兒告你黑狀,說你假公濟私,把最好的留給自己。
被威脅的老薑無奈之下,只好把泰山封給了黃飛虎,好人做到底,把想好的東嶽大帝名號也給了他。
“姜太公最後爲什麼沒被封神,暫且不說,單說黃飛虎跟他爭搶崑崙之下的東嶽,就足夠證明泰山的重要性了。更何況,第一位皇帝秦始皇,也是推波助瀾,所以搞得泰山比崑崙名頭還要大了。呵呵,這可是真正的山不在高,有仙則靈了。”
簡單講完泰山的傳說後,樓明功呵呵笑着擡手,摸了摸乾淨的下巴。
“受教了,樓老。”
李子趕緊彎腰道謝。
“沒事,閒聊而已,也算不得數。”
樓明功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看向了老潘,狹長的老眼中有光閃過:“老哥,剛纔你評論劍鋒山時,盡說好處了。呵呵,劍鋒山不是東嶽,更不是崑崙,不可能沒有缺點吧?”
“有缺點,而且缺點還不小。”
潘龍語來找樓明功,可不是跟他談論這些野史傳說的,順勢說道:“劍鋒山名字太爲剛硬,又是滿山的翠竹松柏,硬度上去了,卻無法逃脫過鋼易折的宿命。”
樓明功雙眼微微眯起,成了一條線:“願聞其詳。”
“水,爲天下至柔之物。”
潘龍語擡手,指着山下的湖泊:“這個能起到剛柔並濟的湖泊,應該是後來纔出現的吧?”
“是的。”
樓明功沉吟了片刻,才說:“這是樓家先祖,早在數百年前挖掘出來的,這才形成了當今的雙龍銜珠的格局。”
“湖泊的方位,精準的讓人讚歎,很可惜,水面大了些。”
潘龍語微微嘆了口氣,繼續說:“這樣就不可避免造成了雙龍銜珠太吃力的格局,主樓家列代女性成就,要大過男性,未免會有母雞司晨的缺陷,繼而影響整個格局的運勢。”
“潘老哥,你是說宇湘?”
繞了老大一個圈子後,樓明功終於忍不住的率先戳破了那層窗戶紙。
這讓旁聽的李子,心中終於長長鬆了口氣。
“水爲至柔之物,最該懂得變通才對。當水劃成冰時,卻能成爲一等一的利器。如果總是爲冰,還好說些,可春天終究回來到,冰面總是要花開的。”
就像沒聽出樓明功的意思那樣,老潘還在這兒繞。
樓明功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冰化了,
那又怎麼樣?等寒冬來臨時,水還是冰,照樣能化爲冰刀,成爲一等一的利器。”
潘龍語緊緊逼問:“如果等不到寒冬來臨呢?”
“我想不到,這個世界上誰敢傷我的宇湘。”
樓明功下巴昂起,傲然之色溢於言表,淡淡的說:“無論是誰,都該在想到傷害宇湘後的殘酷打擊,不是他們能擋得住的。”
“這個世界上或許沒有人,敢傷害樓宇湘。”
潘龍語正色道:“但如果那個人,乃是不該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呢?或者乾脆說,他就是個活着的死人呢?”
“活着的死人?”
樓明功愣住,搞不懂潘龍語爲什麼要說這句話。
“讓樓宇湘認輸吧。”
潘龍語也不想再繞圈子了:“我知道,讓宇湘那樣驕傲的女孩子認輸,是比殺了她還要難過的事。但毫無疑問的是,認輸是她當前唯一的出路。如果再糾纏下去,至於她還能不能回到蘇省,誰都不敢保證。”
樓明功沒說話,只是眼裡帶有了冷笑的神色。
“明功,你可知道我爲什麼只收宇湘爲記名弟子?”
潘龍語看到樓明功的神色後,微微嘆了口氣。
樓明功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怕宇湘給你惹禍?”
“是。”
潘龍語坦然承認。
樓明功臉上的譏諷消失了。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潘龍語是個多麼了不起的人,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讓孫女去跟老潘學個‘一技之長’了。
潘龍語在華夏,絕對是不怕麻煩的那個人,不管是在政界商界,還是在民間,甚至在所謂的道上,他潘龍語的名頭,就是一張刀槍不入的虎皮。
樓明功始終搞不懂潘龍語當年,爲什麼會佛了自己的面子,只肯收樓宇湘爲記名弟子。
剛纔他看似隨意回答的問題,其實就是他早就想過的了。
沒想到,潘龍語會坦言承認。
潘龍語,竟然也怕麻煩,還是樓宇湘給他惹來的麻煩!
“我樓家,解不了?”
樓明功微微眯起的眼睛,慢慢恢復了自然。
潘龍語搖頭:“解不了。”
“再加上你呢?”
樓明功又問。
潘龍語還是搖頭:“解不了。”
“那是一個多麼危險的存在?”
樓明功沉吟很久,才低聲問。
“你無法想象。”
潘龍語淡淡的回答。
樓明功轉身,走到竹林前的藤椅上坐了下來,端起涼了的茶水喝了口,才問:“怎麼認輸?”
“我說了不算。”
潘龍語猶豫了下,才說:“不過,我能猜出其中的一個條件。”
樓明功看着他,沒說話。
“老人們常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的。”
潘龍語緩緩的說:“宇湘,性格再堅強,她只是個被你寵壞了女孩子。”
砰的一聲,樓明功把手裡的茶杯,狠狠砸在了地上。
“呵呵,算我沒說。”
潘龍語就知道樓明功死都不會同意樓宇湘認輸了,唯有苦笑。
“老爺。”
就在樓明功拿着茶杯的右手死死攥在一起時,一個年月六旬的老頭,從花徑小道上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小姐的秘書林林求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