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不要命了嗎,敢站在路中間攔車?
看到有個人忽然出現在車前十數米外,張開雙臂攔車後,陸寧一腳就跺在了剎車上。
時速已經超過一百六的瑪莎拉蒂,立即發出瘮人的尖叫聲,在路面上擦出兩道冒煙的黑線,狠狠撞向路中間的攔車人。
陸寧及時跺了剎車,瑪莎拉蒂的制動性能也格外出色,只是當前是下雨天,路滑不說,那個人距離車子距離太近了些,所以就算他能及時剎車,強大的慣性依舊催動車子,像一個鋼鐵猛獸那樣,狠狠撞了過去。
幸好陸寧的車技超級變態,能在瑪莎拉蒂擦着地向前撲去時,猛地一打方向盤。
車子橫在路上,又向前搓了至少三米後才終於停下,外側車門已經挨着那個人的衣服了。
僥倖!
陸寧心中大呼一聲僥倖,向後看了眼:當前是清晨,車輛最少,又下着細雨,距離他最近的一輛車,也得有數百米遠,這也避免了追尾事件的發生。
“你不想活了你!?”
衝車外那個人吼了一嗓子,陸寧重新啓動車子,後退幾米後貼邊停下。
那個人好像終於意識到了危險,在陸寧停下車子時,也跟着來到了路邊。
一輛廂式貨車呼嘯着駛過去時,陸寧開門跳下了車子。
他發誓,這個人如果不給他個在高速路上攔車的正當理由--哼哼,真以爲寧哥是寬宏大量的人啊?
真以爲,你戴着個斗笠,我就不能給採住你頭髮狠狠給你一耳光,再擡膝對你肚子上重重來一下,讓你記住以後千萬別這麼衝動,撞死你不要緊,把我車子上濺一身血咋辦?
陸寧心裡想着,擡手就摘下了那個人戴着的斗笠,張嘴呵斥:“你特--你、你是燕道長?”
這時候天已經亮了,就算沒有太陽升起,也能讓陸寧看清這張清秀的臉,竟然會是燕四道長的。
燕四道長怎麼會跑來高速路上,攔我的車子?
燕四道長--真是燕四道長嗎,不會再是九幽王那個魔頭假扮得了吧?
看到燕四道長後,陸寧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漠北北,想到那個女魔頭曾經在北朝地下古城中,幫他對付那些煩人的殭屍戰士。
記得尤爲清晰的是,陸寧在抱着小核彈縱身躍下坑洞時,曾經親眼看到她不顧一切的要跟着跳下去,幸虧鐵遼倆人拼死攔住了她。
我欠你的,這下都還清了。
陸寧還記得,他在看到九幽王站在鐵橋上,伸手衝他嘶聲喊叫啥時,自己好像對她喊過這樣的話。
九幽王--奇怪,我怎麼在看到燕四道長時,會想到那個魔頭?
陸寧腮幫子抽了幾下後,訕笑着把斗笠還給了燕四道長:“嘿,嘿嘿,那個啥,我沒想到是你攔車,咳,你、你咋會在這兒?”
“上車再說。”
燕四道長接過斗笠,繞過車頭開門坐在了副駕駛座椅上。
陸寧撓了撓後腦勺,只好聽從她的吩咐,上車後問道:“道長,你要去哪兒?”
“向前開。”
燕四道長滿臉的疲憊,低聲說出這三個字後,閉上了眼。
從她微微發抖的身子,陸寧能確定她在雨中等了很久了。
這時候天氣雖然暖和了,不過在清晨的雨天裡衣服被淋透後,被小南風一吹,還是很冷的。
她是在專門等我。
陸寧又看
了她一眼時,明白了。
燕四道長在陸寧心中,遠比她美貌小道姑的身份要神秘太多,背影像極了母親範穎穎,在獲悉他現身明珠後,馬上就出現在這邊,還能精準知道他回家的路線,提前在這兒等。
如果她沒有很大勢利幫助,就能做到這一切--打死陸寧,他都不會信。
每次看到燕四道長,陸寧都有着奇怪的錯覺,就覺得倆人應該認識很久不說,哪怕天塌下來,她也不會傷害他。
她就像一個最受孩子尊敬的母親,哪怕外表冷冰冰的,可身上散出的那種母愛氣息,總讓陸寧感到茫然,無法確定她到底是誰,跟自己啥關係。
車子重新啓動後,陸寧可不能那麼沒命狂奔了,時速控制在八十邁左右。
燕四不睜眼,也不說話,就靠在那兒閉目養神,好像冒着生命危險攔截陸寧的車子,只爲跑上來美美睡一覺那樣。
她不說話,陸寧也沒問。
直到又一輛重卡狂按着喇叭,飛快的超越瑪莎拉蒂後,燕四道長才忽然問道:“你那幾個手下呢,怎麼沒有跟你一起走?”
秦大川,格林德,還有毛驢,就是陸寧的幾個手下了,昨天就在林舞兒的開業典禮上現身過的。
燕四既然能從這兒攔住陸寧,那麼知道他們的存在也是很正常。
“他們早就駕車向唐王返回了吧?”
陸寧說:“本來我想讓他們乘航班回去的,毛驢不方便登機。”
“你爲什麼沒有跟他們一起走?”
燕四睜開了眼睛,問道。
“我辦了點小事。”
陸寧看了她一眼,乖乖的回答:“要不是時間晚了,我也就乘坐航班回去了。”
燕四沒理睬陸寧解釋怎麼回唐王,只是追問:“你去找燕春來了?”
陸寧有些不喜歡總被燕四追着問了,這樣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在受審的犯人,也沒說話,只點了點頭,心想:你既然能從這兒攔住我,那麼就該知道我去找燕春來了,開的車子是葉明媚的--還問,真是絮叨。
燕四可能也察覺出陸寧有些不耐煩,還是問:“你爲什麼要找他?”
“他趁着我出事時,欺負水暗影,這算不算我得找他問個明白的藉口?”
陸寧眉頭微微皺了下,回答。
燕四說道:“這些我都知道,也能從林舞兒的開業典禮上,看出你們已經化干戈爲玉帛了。你們既然已經協商好了,幹嘛還要在臨走前,去找他呢?”
“你說得不錯,在東海集團的開業典禮上,我是跟他達成了一致協議,互不招惹的。”
陸寧淡淡的說:“可他不該在我們的協議達成後,還派了幾個小混混,去打我的悶棍--不對,不是打悶棍,是真想殺了我,這一點我能保證。”
不等燕四說什麼,陸寧側臉看着她繼續說道:“道長,我能從你一再質問我的語氣中,聽出你跟燕春來有着某種關係,你的道號中又帶了個燕字,那麼--”
“我是我,燕家是燕家,沒任何關係的。”
燕四道長有些煩躁,打斷了陸寧的話。
陸寧無聲的笑了下,沒說話。
好像覺得自己剛纔的態度有些不正常,燕四道長側臉看向車外,沉默片刻再說話時,語氣好聽了許多:“能跟我說,你去找燕春來後,都是做了些什麼?”
“就是略施小計,讓他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跟他
談了談。”
陸寧當然不會跟燕四說,他不但跟燕春來談了談,更跟葉明媚發生過靈與肉的交談,用大大的綠帽子,把燕春來壓了個半死。
陸寧可以鄙視燕春來的不自量力,也可以用最殘酷的手段打擊他,卻絕不會跟人說,當着他的面上了他老婆--哪怕是葉明媚主動的也不行。
他比誰都清楚,如果這件事一旦曝光的結果,有多麼的可怕。
“只是心平氣和的談了談?”
燕四道長的語氣,又變冷了,還夾雜着許多憤怒。
甚至,陸寧都能聽出一絲絲的哀傷。
“也不全是--那個啥。”
陸寧吧嗒了下嘴巴,故作輕鬆的說:“還打斷了他的一根肋骨。不過我覺得,跟他設置致命陷阱要想幹掉我相比起來,實在算不了啥。”
“葉明媚呢,你對她做了什麼?”
燕四道長沒有在意燕春來的肋骨被打斷,話鋒一轉,提到了葉明媚。
聽她提到葉明媚後,陸寧把着方向盤的右手拇指,跟食指迅速搓了下,接着笑道:“我能對她做啥呢,也就是警告她以後給我放老實點。爲了懲罰她的自大,我還搶來了她這輛車子。”
“你撒謊。”
燕四道長緩緩的說。
“我撒謊?我撒啥慌了?”
陸寧心中一驚,右手拇指、食指再次搓動了幾下。
每當他撒謊騙人,或者心裡緊張時,就會下意識的去搓手指。
只是這個小秘密,可是連山羊都不知道的。
如果讓那老東西知道了,以後再騙他時,可就得費力氣了。
燕四道長好像咬了咬牙,聲音有些沙啞的問:“你實話告訴我,你跟、跟葉明媚之間,有沒有發生過那種骯髒的關係?”
陸寧眼角劇烈跳了下,看也沒看她:“有,咋樣,沒有,又咋樣?”
“那、那就是有了!”
燕四道長的聲音,更是顫動的厲害,已經伸出道袍的右手五指,更是不住的曲張,彷彿只要陸寧腦袋點一下,就會猛地在他臉上抓一把那樣。
燕四無意中的動作,讓陸寧更加心煩,不管不顧的脫口回答:“是,那又咋樣?”
他話音未落,燕四猛地擡手,衝着他左臉就狠狠抽了過來。
陸寧能躲開,就算閉着眼,也能躲開。
他沒躲--在脫口說出這句話後,他就有些後悔了。
說錯話後悔的人,被人狠抽一巴掌,心裡就會好受些吧?
當清脆的耳光聲響起之前,陸寧還是這樣想的。
可當他敏銳察覺到燕四抽他的這一耳光,竟然是用上全力後,心中的憤怒,狂傲,邪氣,就像掙開牢籠的猛虎那樣,促使他猛地踩下剎車,大聲喊道:“憑啥揍我?我就把她禍禍了,還是當着燕春來的面!他連個屁都沒放,你算啥東西,也來管教--”
啪的一聲,又是一記耳光,抽在陸寧臉上相同的部位上。
這次,燕四竟然超水平發揮,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
陸寧狂怒,擡手一把就掐住了她脖子,把她按在了車窗上,破口大罵:“你特麼的有病啊,信不信我的掐死你!”
燕四沒掙扎,只是昂首(不這樣不行)看着他,淚水滾滾淌了下來。
眼眸中的怒意消散了,只有深深的絕望。
正要繼續大罵的陸寧愣住,鬆開了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