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剛見到卡秋莎時,她十七歲。
十七歲的女孩子,恰是最最美麗的花樣年華,花骨朵含苞待放,向全世界展現她迷人風姿之時。
尤其是從十六歲時就身體成熟的俄羅斯人種,那時候的卡秋莎要是生活在外界,早就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但那時候的卡秋莎,嚴重營養不良的情況下,佝僂着個身子就像十來歲的小女孩,沒有丁點她那個年齡段東歐美女該具備的美麗。
卡秋莎的母親燕子,臨死前也曾經委託陸寧照顧她,更囑咐女兒喊他叔叔。
卡秋莎沒有忘記母親的話,在以後的日子裡,哪怕她搖身變爲西伯小公主,明媚照人,主動把他泡上了炕,過起了正常夫妻的小生活,也習慣性的喊他叔叔。
陸寧聽着特別扭:誰家的叔叔這麼禽獸,把自己侄女兒給抱上牀啊?
看出陸寧不喜歡自己稱他爲叔叔後,卡秋莎就很乖巧的喊他名字了。
陸寧能接受被她直接含名字,這樣能消除心中的罪惡感。
他已經習慣了卡秋莎喊陸寧,現在卡秋莎卻偏偏喊他哥哥了。
哥哥是什麼?
最近一段時間,陸寧每當想到這個稱呼後,都會想到秦大川、秦小冰兄妹倆。
別看那陸老大總是一副不把大川哥當回事的樣子,其實他無比羨慕人家,能有個秦小冰那樣的妹子,也承認秦大川是個合格的哥哥,在小妹受委屈時,能不顧生死的抄刀子就上。
那,纔是一個哥哥該做的。
哥哥,從來都是替父母保護小妹的,卻不是讓妹妹爲他生兩個——所以當卡秋莎忽然喊他哥哥後,陸寧就毛了,以爲她被嚇壞了,趕緊輕撫着她的小臉,說是人家的叔叔。
叔叔禍害侄女這種事,也是該天打雷劈的,可是總比哥哥禍害妹妹要好得多。
“你不是我叔叔。”
卡秋莎搖了搖頭,低低的聲音固執的說道:“你就是我哥哥——寶寶還沒有出生時,我經常聽那些民歌。民歌中,都是哥哥妹妹是一對的,非常恩愛。叔叔,則不可以的。”
原來是這個哥哥啊,情哥哥,你倒是說清楚啊,嚇我一跳。
陸寧心中長長鬆了口氣時,卡秋莎微涼的小手,學着他的樣子,在他臉頰上輕撫了起來,低低的說:“哥哥,你黑了,瘦了。”
陸寧能不瘦嗎?
他在跟卡秋莎過那種婦唱夫隨的小日子時,多悠閒啊,整天吃飽了不是看電影,就是跟小老婆說情話,睡大覺……任何人過上半年那樣的生活,想不白不胖都很難。
離開卡秋莎,恢復記憶回國後,陸寧可是爲土豆老守了好幾個月的墳頭,風吹日曬的,還休息不好,黑了瘦了也很正常的。
相反,陸寧討厭自己白白胖胖的,就像一坨豆腐那樣,被人輕輕一腳就能踩個粉碎,哪像現在又黑又瘦好啊,就像茅坑裡的石頭,無論遭受多少打擊,依然是那樣驕傲的堅實着。
“你倒是胖了不少,比以前更漂亮,更迷人了。”
陸寧坐在了炕沿上,習慣性的伸出右手,把卡秋莎攬在了懷中:“卡秋莎,對不起,我該早幾天來的,我……”
卡秋莎擡起右手,纖纖玉指擋住了他的嘴,眯着眼喃喃說道:“哥哥,你是做大事的人,本來就不該被我拴在身邊
。你能送給我一對可愛的小寶寶,我已經心滿意足了,不能奢望太多,要不然上帝會嫉妒的。”
小少婦都這樣說了,陸寧還能說啥?
憑良心來說,陸寧對卡秋莎並沒有太多的那種男女感情。
要不是說實話會擔心遭雷劈,這段時間內他想葉明媚的次數,比想卡秋莎的時候都多。
相比起‘無私奉獻’的卡秋莎來說,性格潑辣野蠻的葉明媚,更能獲得男人的青睞,這就是成熟跟青澀之間的區別,本質上的。
或許,卡秋莎再過十年後,才能跟得上葉明媚。
男人嘛,基本都是一些靠下半身來衡量哪些女人在他心中出於啥地位的,青澀的卡秋莎,現在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讓陸寧忽視那些更成熟的女人。
至於有男人會瞪眼,反手點着自己鼻子,叫囂着說老子最看重的是愛情這種屁話,陸寧是不信的:男人哪怕娶個天仙般的美女,照樣會記掛大街上那些性感女人的。
在男人的感情世界內,迷戀一個女人的身體,從來都被他們視爲無法忘記的愛情。
如果再給陸寧一個選擇的機會,他絕對不會對卡秋莎下手。
因爲那時候,他是誠心把卡秋莎當做侄女來對待的。
但現在,已經升級爲妹妹的卡秋莎,卻爲他生了兩個小崽子,所以無論他有多麼的愧疚,都得‘勇敢’面對這個現實,從此後發自真心的把她當做自己女人,去愛她,呵護她。
緊了緊攬着卡秋莎的右臂,陸寧低頭看着懷中小少婦那渴望啥的眼眸,笑着颳了刮她的小鼻子,輕聲說:“小老婆,你是我的小老婆。”
紅暈,攸地一下,從卡秋莎蒼白的臉上佈滿,展顏一笑間,讓整個世界都驀然一亮,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哥哥,你終於真正接受了我。”
小老婆這個稱呼,帶有一定的調侃、貶義,暗指不負責任插足別人婚宴的第三人,以圖錢爲主線,圖感情爲輔,施展女性魅力,發生不要臉的行爲。
要不然,水水姐在發恨時,也不會暗罵卡秋莎是‘小老婆’了。
不過卡秋莎聽陸寧親口說出這個稱呼後,卻激動的差點昏過去。
因爲她能看出,陸寧不是在跟她打情罵俏,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呵護。
嗯,我是小老婆,你的小老婆——當上帝聽到卡秋莎的心生時,很想替她顏面泣哭:孩子啊,你可知道在你重生後,依着你的身份地位、身材相貌,想要什麼樣的臭男人沒有?何必爲成爲人家的小老婆,而感動的不行不行的?
毛事太多的上帝根本不知道,當陸寧出現在卡秋莎視線中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心裡就再也盛不下別的任何男人了。
十七年的非人恐懼生活,足夠讓一個女孩子的內心感情,無比的單純。
就像現在的卡秋莎,依偎在陸寧懷中時的幸福感覺,彷彿擁有了整個世界。
只要能讓她永遠都依偎在陸寧懷中,她可以拋棄一切,包括老波斯塔夫,還有那兩個剛出世的小四代。
跟你慢慢一起白頭,漫步夕陽下,纔是愛你的女人,最大的心願。
因爲她們後很清楚,愛自己的長輩會去世,自己撫養大的孩子會展翅飛走,唯有深愛着她的男人,纔會在她牙齒掉光時,還能跟她說出最肉麻的情話,誇她是不老的天仙
;能在她即將離開這個世界時,握着她的手輕聲說:下輩子,我還要娶你。
“下輩子,你還是我的小老婆。”
陸寧低頭,在卡秋莎額頭輕輕吻了一下時,卻沒有得到該有的迴應。
她睡着了。
嘴角彎起一抹甜甜的笑,長長的眼睫毛覆蓋住了剪水雙瞳,發出輕微的呼吸聲,左手卻抓着陸寧左手的中指。
陸寧的左手中指上,有一個由瑩白髮絲編成的‘指環’,這是他在坐車來時的路上,無聊時才編織的,沒想到卻被卡秋莎誤以爲了什麼。
就好像,她只要留下這個指環,就能永遠把陸寧留在身邊那樣。
怎麼可能?
男兒志在四方的!
一個破頭髮指環而已,她喜歡就送她好了——陸姑爺微微苦笑着,把指環摘下來,動作溫柔的戴在了她的手上,又吻了她額頭一下後,才把她輕輕放倒在了牀上,替她蓋上了毯子。
他以爲,卡秋莎在昨晚歷盡磨難,今天又遭受大驚嚇後,躺在他懷裡才找到了安全感,全身心的放鬆後就睡着了。
其實不然——陸寧躡手躡腳走出房間,剛剛關上房門後,纔沒有他所想象的那樣脆弱的卡秋莎,就慢慢睜開了眼,緩緩擡手看着那個髮絲指環,低低的呢喃:“你,又是哪一位,能讓哥哥這樣牽掛你?”
哥哥可不知道,他路上隨意揀來的一根髮絲,能讓卡秋莎的感情世界變得那樣複雜,最多隻是覺得有些好笑,搖着腦袋的來到了走廊內。
波斯塔夫已經醒來了。
老東西一醒來,就讓瓦爾特把倆小四代抱在他面前。
看着兩個粉妝玉琢般的小嬰兒,波斯塔夫一點疼痛也覺不出來了,大有關雲長夜讀春秋、華佗在旁給他刮骨療毒的風采。
“看看你兒子吧,雖說你是個不怎麼稱職的父親,但總算不是太糟糕。”
波斯塔夫擡頭看着陸寧,緩緩說道。
陸寧不想跟這‘怎麼就沒被怪物幹掉呢’的老東西解釋啥,聞言彎腰從嬰兒牀裡抱起了一個孩子。
剛得知卡秋莎給自己生了兩個孩子時,陸寧曾經掉下幾滴英雄淚——那可不是全爲了成功當爹而驕傲,自豪,更多的則是因爲卡秋莎的死裡逃生。
如果可以,他選擇不要這倆小崽子,也不想讓卡秋莎遭遇那番磨難。
對於男人來說,孩子嘛,好像也沒啥稀奇的,說敗壞點也就是跟媳婦舒服過後的副產品罷了——陸寧也是這樣以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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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他把嬰兒抱在懷裡後,靈魂卻猛地驚悸了下,能聽到心底最深處有個聲音在嚎叫:孩子,這是我的孩子,誰敢動他一指頭,我特麼的砍死他全家!
有一種感情,當身體接觸後,纔會釋放出它無與倫比的能量,讓人在瞬間感受到驕傲、自豪,甘心爲保護他寧可毀滅整個世界!
這,就是父子深情。
父愛如山。
絕大多數父親,都不會跟孩子直言表達,說我有多愛你。
但他們能爲孩子吃最大的苦,哪怕渾身瘡痕累累,孩子來關心他時,也會假裝屁事也沒有的,擡手在兒子後腦勺抽一下,不屑的罵道:滾蛋,老子還要你小子來獻殷勤?
父愛從來都不會掛在嘴邊,像哄女人的那些情話那樣,被風一吹,就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