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沒事人道:“沒事,你放心。我敢出拳就說明我不怕他!我就不信,共*產黨的天下,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送走高山,小強一徑回到家,才進門,家裡的兩個女人就一齊飛奔出來,一個擔心的喊:“強子,你上哪裡去啦?餓壞了吧?快來吃飯,菜給你留着了!”
一個安慰他道:“強子,你怕老東西打你啊?飯都不敢回來吃,不是有我們娘倆嗎?外人知道了,說我們家虐待你,連飯都不給你吃!都怪小富貴那老東西,下手這麼重!”強子聽了兩個女人的話,心裡面暖暖的,眼圈都紅了。
他只不過沒回來吃頓午飯,她們就擔心得要命。從此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出人頭地,要掙大錢,好報答應養父母和乾姐姐的養育之恩。
這麼想着,連他自己都感動了,微笑道:“老媽,百荷姐,你們不要爲我操心了。藍英嬸讓我幫她寫信,留我在她家吃飯!你們看,我吃得飽飽的——”說着把圓溜溜的肚皮一挺,王甜菊一摸他肚皮,果然塞得滿滿的,這才放下心來。笑道:“強子,我的心肝。媽以爲你在跟我們賭氣哩!”
百荷埋怨她道:“媽,瞧你說的。強子怎麼會賭氣?要賭也是跟老爸賭氣!我們可沒得罪他,是不是啊,強子?”
強子笑道:“老姐說得沒錯。我跟誰都沒賭,老爸光火是對的,我不該偷了家裡的雞自己一個人吃!老媽,老姐,你們要罵就罵我好了!”
兩個女人馬上安慰起來:“是我們家太窮了,讓你吃不着好的。不就一隻雞嗎?吃了又咋地?沒事,我們不會罵你!”
強子感動得不得了,拿出三百塊錢來,塞給王甜菊道:“老媽,這是藍英嬸給我的報酬。你拿去給老爸買藥吧!”他蔸裡有兩千塊,不敢多拿,多了怕說不清楚。
兩個女人一看,都大吃一驚。王甜菊慌了,看樣子就快哭出來似的,盤問道:“強子,寫封信給你這麼多錢?三百塊啊?你是不是幹歹事啦?我的娘,這可是造孽了!”
百荷不滿地埋怨王甜菊道:“哎呀,老媽,這你就多心了。弟弟幫人寫信,寫信這活兒可不輕鬆,要死好多好多腦細胞的!張藍英家又有錢,是富戶。三百塊對她來說就是三瓜倆棗!有什麼好懷疑的?”說着衝強子豎起了大拇指,表揚他道:“好弟弟,你不賴啊。會掙錢了,我的弟弟,好能幹哦!”
強子想不到百荷姐這麼信任他,臉都漲紅了的詛咒發誓道:“老媽,老姐,我又不傻,怎麼會去幹歹事呢?被*抓去坐牢,你們不白養我了嗎?這錢絕對來得正,你們放心用!啊,要是不信我的話,媽可以自己問藍英嬸去!”
王甜菊聽他這麼一說,再沒了疑心,歡天喜地道:“強子,我的兒,你真能幹!”婦人高興得舉着三百塊錢,跑去告訴小富貴道:“小富貴,你兒子給你掙錢了!你看,是三百塊哦。兒子說用來給你買藥的。”
其實,她們在客廳說的話,小富貴在院子裡聽得清清楚楚。當下也喜道:“呵呵,不錯,算我們沒白養他!還算有良心——”
王甜菊春風滿面,笑罵道:“老東西,看你還打不打他了!你還是對人家好點,日後強子有出息了,他會孝敬你的!”說得小富貴一直點頭,夫婦倆少有地表示了相同的看法。
強子回到臥房,把那一千多塊藏到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的地方。就見百荷也走進房間,坐下來準備星期一的教案,一邊漫不經心地問他:“強子,你覺得那個趙寶器怎麼樣?”
百荷是這麼想,儘快找一個條件好些的男生嫁了。好減輕家裡的負擔。貧寒之家的女兒,父母爲她付出半生的心血,她自認沒有任何資格講愛情。如果要講愛情,她跟高山是有感覺的。可惜高山命不好,他自己都欠了一屁股債。嫁給他是不可能了。
“趙寶器?我看不怎麼樣!他除了有錢,還有什麼?”本來強子並不反感這個城裡來的國家公務員。可是這傢伙仗着有幾分財勢,明着瞧不起高山。他都高山了,那在他心裡面,不是連我也瞧不起了?
“強子,人家沒得罪你,這種話不要亂說哦!有錢還不好啊,他會掙錢,說明他有本事嘛。這點都不懂。”
“老姐,你該不是看上那個胖頭魚了?嗚嗚,你嫁到城裡去,我就見不到你啦?”小強有些傷心。他也曉得,就家裡一窮二白的,這泥牆屋,幾十年的老宅子,搖搖欲墜。百荷姐這麼懂事,她是想盡快找一個有錢的人家嫁了,順便把欠下的債一次還清。這樣,家裡的負擔就不會這麼重。
百荷強顏堆笑道:“強子,不許這麼說人家。他哪裡胖了?身上長一層膘,那是有福的體現。你還不瞭解趙寶器,等你知道他的爲人,就不會對他有這麼大的成見。”
“老姐,趙寶器一定答應幫你還債,對不對?”
百荷笑而不語,強子一看就知道猜準了,從後面抱住百荷的肩膀,不捨的道:“老姐,你才二十三歲,幹嘛急着嫁人啊?你長這麼標緻,三十歲出嫁也不遲嘛。反正你要嫁趙寶器,我不同意!”
百荷皺起眉頭,勸說道:“強子,你看,家裡的情況——”強子一聽就知道她會說什麼,急忙打斷她道:“這個不用你說。你這麼急着嫁出去,是想改善家裡,想我們過得好些!可是,你就是有一千條理由,我也不同意!老姐,這事關你一輩子的幸福,怎麼能隨便就嫁出去?”
百荷也急了,怒道:“你小孩子知道什麼。只要爸媽同意就行!”兩個人還是頭一次做烏眼雞,紅了臉。強子的心情一落千丈,賭氣躺到牀上睡覺去了。
吃過晚飯,強子藉口出來蹓躂,摸着月色,進山在巫師父那裡找回郭紅花的東西。揣入褲蔸,高一腳低一腳地回到櫻桃溝,剛到村口轉過丁敏家的別墅院牆,就見月色下遠遠地有個人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