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和‘美式’診所決戰還有最後一天,江波終於去了診所,視察情況。
來到診斷室,江波看到張小草正在對着一個乾乾瘦瘦的男人說話,對方則是不停點頭,望着張小草的眼神十分恭敬。
“怎麼樣了?”江波走進問道。
張小草回頭望了江波一眼,道:“差不多了,我採取的認知行爲療法,病人已經認識到酗酒暴力的危害,這幾天喝酒的慾望也大大降低,只要以後不出大變故,慢慢的就好了。”
江波點頭,張小草採取的療法他是知道的,除此之外,治療狂躁症還有許多種方法,諮詢師不用,採取的方式也就不同。
張小草屬於比較溫和的那種,要是換做江波,直接採用厭惡療法,配合着催吐藥,短時間內讓病人看到酒就害怕。
不過這件事情既然交給了張小草,他就不打算插手,頂多明天比賽的時候,他去壓陣,防止意外的發生。
“今晚給他最後一次治療,明天準贏張亮。”
張小草和江波離開診斷室,滿臉信心的說道。
江波的心思倒是不在這裡,問道:“我給你推薦的那個實習生呢?怎麼沒見她?”
張小草翻了個白眼,皺起好看的眉毛道:“你的眼裡,除了女人就沒有別的東西嗎?”
江波聽後,一臉認真的說道:“還有你。”
張小草先是一怔,隨後反應過來,這廝實在罵自己不是女人,當即怒火就上來了。
“混蛋,你去死!”
江波哈哈笑了兩聲,突然想起明天的比賽,正色道:“明天比賽,我選擇在全市最繁華的5號廣場,有把握嗎?”
張小草雙手抱胸,冷笑道:“無論在哪裡,都要靠實力說話。”
江波深深地看了眼正小草被積壓的微微變形的胸前偉岸,點點頭,轉身離開。
第二天,位於HS市最繁華商業街中心地帶的5號廣場,拉起了巨型橫幅。
“中美碰撞,誰纔是心理領域的霸主?”
“孰優孰劣,今日即見分曉。”
“病情相似的親兄弟,經過五天的治療,又將呈現何般不一樣。”
整個廣場,被拉上了大小不一的橫幅,大早上便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除此之外,廣場四個角落安置了四個大型音箱,裡面播放着慷慨激昂的音樂,像是電視節目上兩國交戰前的節奏。
臨近中午的時候,廣場已經擠滿了很多人。
知情的,不知情的,全部來到了這裡。大家聽着從早上便沒有停歇的音樂,絲毫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心中的期待越發濃郁。
十二點整,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美式心理診所”的人來了。
人羣西邊,自動裂開一個口子,幾個人由張亮打頭,緩步走進廣場中央。
“快看,那人便是被治療的對象,劉家老二,看他西裝革履、精神飽滿的樣子,肯定問題都解決了。”
人羣中有人指着張亮身後一個乾乾瘦瘦的男人說道。
那人正如圍觀者形容的那樣,穿着一套白色西裝,打扮的乾淨整潔,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眼睛十分明亮。
“我勒個乖乖,這還是劉家老二嗎?從沒想過他會是這個樣子的。”
人羣中,有認識此人的路人驚歎的說道。
人羣喧囂了起來。
“看來,這場比賽,‘美式’要贏了。”
“不錯,江氏就算有點門道,也很難超過美式了。劉家老二現在的變化太大了,就像是換了個人。”
……
因爲劉家老二的出現,人羣普遍對‘江.氏’不看好了。
下一刻,又有人喊了一嗓子。
廣場東邊,人羣同樣裂開一個口子,張小草帶着劉家老大走來,後面跟着江波。
劉家老大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只是從廣場外圍走到中央,幾步路的距離,最少便有幾千隻眼睛從他身上掃過。
然後,人羣想起了惋惜聲。
“劉家老大明顯精神狀態不如自己弟弟,看來江氏輸定了。”
“說不定,我看劉家老大挺好的,雖然穿着打扮不如弟弟亮眼,但心理問題是內在精神問題,不能憑藉外表定論。”
“哎呦,大頭,想不到你還對心理有了解啊。”
“呵呵,昨天剛剛從華南街那邊的心理衛生知識普及點聽來的。”
……
張亮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張小草,他和張小草之前在美國哈弗學院的時候,便認識了,甚至還是朋友。只不過,因爲父親的主意,張亮背棄了這份情誼,換取了一張證書和一份榮譽。
張小草亦是打量着這個讓自己‘日夜思念’的好朋友,時隔多日終於看到了這張臉,她幾乎忍不住上前戳爛它。
“怎麼比?”
張亮笑着問道,只不過卻是對着張小草身後的江波說的。
江波攤手,朝着張小草努努嘴,示意自己就是個打醬油的,今天一切都聽張小草的。
“老規矩,互換病人,然後諮詢問題,並進行心理催眠,判斷對方的治療是否真的有效。”
張小草面無表情的說道。
“沒問題。”
張亮打了個響指,劉家老二走向張小草,而劉家老大則在江波的示意下走向張亮。
寒風吹過廣場,全場鴉雀無聲,人們的目光隨着劉家兩兄弟的腳步而移動。音樂聲早就關了,兩臺攝像機全程跟蹤拍攝。
廣場事先準備的有桌椅,張小草讓劉家老二坐下後,開始詢問問題。
江波在旁邊看着,張小草問的問題很專業,如果劉家老二根本就沒有經歷過治療,那麼很輕易便能被看出來。
一番問答下來,張小草輕輕點頭,道:“下面是催眠,你全身放鬆,我需要你說出一些埋藏在潛意識的話來。”
劉家老二點頭,這些環節之前張亮都交代過他,所以也不會覺的突兀。
張小草的催眠手法和江波大不相同,江波催眠的方式很大陸,就是拿着一個東西,在病人眼前晃啊晃,只要讓病人放鬆下來就ok了。這樣手法,根本就不算催眠,也達不到催眠的效果。不過江波學這個,只是掩人耳目的,一起都是爲了橡皮擦的存在,自然不用太過正式。
但張小草的手法就很高明,是一套很繁雜的手勢。這種方法見效很快,一看便知道是從美國那裡學得的高級貨。
劉家老二,沒一會便全身放鬆靠在椅子上,眼神微微閉起來。
張小草保持着雙手在劉家老二眼前微微晃動的動作,輕聲問道:“你現在想喝酒嗎?”
劉家老二呆呆的搖頭,像是夢囈般說道:“以後打死我也不喝酒了,喝酒太可怕了。”
張小草和江波忍不住對視一眼,這個說法,有點不走尋常路啊。
張小草接着問道:“現在想象,你面前擺着一瓶飛天茅臺,最高的年份,香味撲鼻,只要你動動手,便能喝到。”
話說到這裡,江波發現劉家老二閉着的雙眼劇烈顫抖了起來,好像隨時都要掙來,脫離催眠狀態。
江波輕輕拍了下張小草,示意尋找別的問題作爲突破口。
張小草轉念一想,又問道:“那麼,想象一下,你眼前站着那個離你而去的妻子,如果她回到你身邊,你還會打他嗎?”
劉家老二夢囈道:“當然不會,如果她回來,我一定不再打她,並且努力工作,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
接下來,張小草又問了幾個問題,劉家老二回答的很合理,絲毫看不出一個狂躁症患者應有的表現。
而張亮那邊,隨着張良的提問,劉家老大則是神情漸漸猙獰起來,最後更是大喊大叫着脫離了催眠的狀態。
“怎麼回事?”
張小草皺眉問道。
張亮滿臉笑容的走來,後面跟着一臉頹然的劉家老大。
“我想,這場比試,你們輸了。”
張亮指着身後的劉家老大道:“我問他的幾個問題,他的回答都不是太讓我滿意。特別是最後問及他離家出走的妻子時,他的狂躁現象表露無疑。看來,你們這五天的治療效果,並不明顯啊。”
張小草緊皺着眉頭,望向劉家老大問道“怎麼回事?”
劉家老大低頭道:“對不起,我還是無法原諒我的妻子。”
這句話,通過攝像機的轉播,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幾乎所有人都得出了結論,江氏輸了,輸的無可挑剔。
張小草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沒想到劉家老大對妻子的執念會是如何深,更讓她心裡發涼的是,之前的治療中,她將太多注意力放在狂躁症本身,而沒有去關注這些病狀的根源。
這是一個不算失誤的失誤,卻被張亮敏銳的抓到,給予了自己致命一擊。
想起輸後的結果,張小草滿臉絕望,都不敢看江波的眼睛。江波如此信任的將比賽交給她,卻是輸的連診所都開不下去了。
“江波,戰書是你下的,規矩是你的定的,連時間地點都是你選的,這次失敗,你不會打算不認賬吧?”
張亮大聲道,他就是要讓全場人聽到,這樣就算江波耍賴,大家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以後也不會去他那裡看病了。
張亮的話語,如同一個小石子投入湖水中,在人羣中蕩起陣陣漣漪。
“江氏輸了,要滾出HS市了。”
“嘿嘿,咎由自取。當初給人家下戰書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個結果。”
“哎,你們這些人,支持國貨啊!”
人羣的喧鬧,張亮的嘲諷笑容,還有張小草歉意的眼神,全部集中在了江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