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江山總部,江波歸來後的第三天。
“兩位美女好啊。”望着風塵僕僕趕回來的司夢和虎妞,江波笑着搖晃着肩膀,刻意表演的像電視上的小丑來逗兩人發笑。
可惜,表演失敗。
司夢面無表情,只是深深看了江波一眼,揮手讓身後的張龍等人去休息。這半年來,他帶着‘夢魘’部的人在美國飄蕩,此刻見到活生生的江波總算是放鬆下來。不提她,手下的張龍等人早已疲憊不堪,想起江波接下來必定有所行動,所以休整是刻不容緩的事情。
虎妞倒是笑了笑,不過是咧嘴鄙夷的笑。“小子,藏了半年時間偷清閒,現在看家底要被人搶光了,捨得回來了?!”
江波慣性地諂媚一笑,道:“這不是有虎姐您嗎?”
虎妞哼了一聲,算是收下了江波的馬屁。自從小武和傻帽被黑衣衛找藉口帶走調查後,她終於不齒如龍的爲人,帶着‘虎牙’的一幫姐妹去草原找狼王了。江山在草原都幾條秘密的運輸路線,是江山的重要經濟來源。如今江山風雨飄搖,更是不容有失。
現在江波回來了,路線自然安全。無論是國內的狼王還是北邊俄羅斯那邊,只是江波一個名字,就能震住一片天地。
“什麼時候接兄弟們回家?”司夢話不多,卻是句句要害。如今的江山,骨幹幾乎一大部分都被羈押在京城,特別是高天,堂堂天部總管,被人廢了不說,還要在京城做人質。
“不急,先把那個狗屁黑龍幫收拾了。讓大傢伙準備一下,明天過後,無論是京城、石城還是東北,我不想再聽到黑龍幫三個字。”江波輕描淡寫的說道。
次日,天剛剛亮,石城的黑龍幫據點告急。李虎親自帶隊,撕破了之前簽訂的不平等‘友好相處’協議,踹開大門就是幹!
“媽的,雄三呢,滾出來,老子來報仇了。”
李虎單手提着一把***,一邊砍人一邊大吼
據點中衝出一個身影,厲聲道:“李虎,你敢打破協議,不想活了嗎?華文呢,我要一個解釋。”
廝殺的人羣背後,被衆人保護的華文緩步而來,輕聲道:“你要解釋,我給你。黑龍幫太弱,沒資格和江山簽訂協議,所以協議作廢。”
李虎哈哈大笑:“這個解釋滿意不?雄三,上次你打得我吐了一晚上血,今天我要你兩條腿。”
雄三見時態已經無法挽回,倒也沒有驚慌失措,轉而冷笑道:“手下敗將有什麼資格叫囂?”
話音剛落,一小塊石頭激射而來,打在雄三的小腿上,雄三悶哼一聲,竟完全閃躲不開,只覺得小腿一陣劇痛,行動能力頓時受到影響。
“絕頂高手!”雄三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雙目四射而去,卻是沒有發現偷襲的人。
李虎手持***走上前,一臉不懷好意地笑道:“現在應該勢均力敵了吧,我說過,我要你兩條腿。”
下一刻,兩個漢子呼和着鬥在一起。
一個多小時後,據點恢復平靜,李虎拖着有些行動不便的身體,帶着人從據點撤退。
與此同時,東北,江山幫衆同樣襲擊了黑龍幫所在地,帶隊的是司夢和虎妞,戰鬥結束的更快,一個時辰後,虎妞在道上放話,往後誰再說自己是黑龍幫的,將面臨‘虎牙’的無情追殺。
‘虎牙’雖然大部分成員是女性,但名氣卻是江山中最大的。畢竟‘虎牙’長期活躍在神州北方邊境,多是和國外的僱傭兵和武裝分子打交道,暗殺手段絕對一流。
除此之外,中原、鄭世,很多地方都爆發了江山和黑龍幫的戰鬥。只是半天時光,被稱作能和江山一較長短的黑龍幫,雞犬不留。
第二日,黑龍幫的幫主,傳說中的八級絕世高手,被人砍下腦袋掛在了黑龍幫總部門樑上。而黃海生也找到了,確實被黑龍幫的人囚禁。
全江湖的人驚醒,凜然。
原來這半年,江山一直在隱藏着它的獠牙。如今那個傳奇般的男人歸來,它終於不再低調,張口便要吃人。
六月二十號,江波迴歸的第五天,一行江山骨幹,乘坐飛機慢悠悠地飛向京城。
滅一個黑龍幫,不算斬龍。
......
黑衣衛會客廳,江波悠閒地坐在那裡喝茶,一臉的輕鬆淡定。彷彿這次不是尋仇,而是探親訪友來了。
等了幾分鐘,一箇中年男子快步走出,滿頭的大汗。
江波身後站立的華文禁不住眯起眼睛,這個人就是上次來江山總部讓他簽署那份不平等協議的陰鶩男子,按理說他還是自己這些人的上級,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倒像是一條被人拋棄的狗,哪有半點之前的優越感。
“呦,上級來了,有失遠迎啊。”江波看着那人淡笑着說道,他可是從華文嘴裡聽說這人,小人一個。
“不敢不敢。”陰鶩男子一邊擦汗一邊回答,雖然他在黑衣衛的級別比江波高,卻哪敢表現出來。昨天那個八級高手的頭顱他纔剛剛見過,眼前這位笑容可掬的傢伙純粹就是殺人魔王,一個眼神就能嚇得他大小便失禁。
“我不欺負你,去把如龍叫出來,沒你事。”江波輕聲說道。
陰鶩男子苦着臉回答:“大頭領真的不在,外出辦事了。”
“你覺得今天如龍會不會死?”出乎意料的,江波問出這個石破天驚的問題,差點嚇得陰鶩男子癱軟在地。此人心中悽慘想到,就算你想殺如龍,但也不用明目張膽說出來吧,這裡可是京城,天子腳下啊!再者說,你問我,讓我如何回答?
“這個問題你必須回答,不回答,我卸你一條腿。回答錯誤,卸你一條胳膊。回答正確,你完好無損。”江波沒有給陰鶩男子機會,直接把退路封死。
陰鶩男子又要擦汗,卻發現手帕上的汗比頭上的都多,只好用手胡亂一抹,心中開始快速權衡利弊:“不回答丟腿,回答錯丟胳膊,回答正確完好無損。看樣子我必須要回答了,但是我該回答什麼呢?回答如龍今天會死?靠,萬一如龍沒死,他也要弄死我。上帝啊,咋回答都不安全啊。”
“你有五秒鐘時間考慮,超時按照不回答來處理。”說完,江波開始倒計時。
“五”
“四”
“三”,江波舉起了手。
......
“我回答,回答。”陰鶩男子終於承受不了這份壓力,心裡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吼道:“我選擇如龍死,我選他死。”
“恭喜你,回答正確,走吧。”江波笑眯眯地揮手。
陰鶩男子如蒙大赦,向着門外竄去。他已經打定主意,馬上離開京城,找個別人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地方度過此生。
陰鶩男子走後,江波提高音量喊道:“如龍大頭領,別藏了,出來吧。拖了這麼長時間,你等的高手也該到了,早點把事情結束,我還有事情處理。”
話音落下,內廳後面走出兩個人。前一個是如龍,後一人身形挺拔如鬆,雙目電芒四射,正是曾經在秦家大院出現過的黑衣衛第一人,鐵判官,九級高手。
江波的目光直接越過如龍,看着後面的鐵判官,道:“高天在電話裡提過你,神州最爲年輕的九級強者,打遍軍中無敵手。”
“不敢當。”鐵判官衝着江波拱拱手,臉色卻不平靜。因爲他在江波身上竟然感受不到潛能的波動,這簡直不可能。對方要麼是個普通人,要麼等級比他還高,可他已是九級,比起還高豈不是......
想到這裡,鐵判官下意識微微搖頭,心想可能是對方修煉功法比較特殊,不易被外人察覺罷。
暮然,一聲飽含着憤怒的吼聲響起:“江波,你到底要怎樣?”如龍嘶吼。
“我知道你有疑問,那天你親眼看着兩個九級高手刺破我的心臟,爲什麼我還沒有死?”江波望着如龍頭上不易察覺的細密汗珠,慢調斯文地接着道:“是不是很驚訝?是不是很不解?是不是很...恐慌?”
江波的話只有他和如龍聽懂,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江波,雖然我很不喜歡你,但我是你的上級,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
“如果我不配合呢?”江波緊跟着來了一句,步步緊逼,態度很強硬。
“那就和之前的傻帽和小武一樣,除去黑衣衛身份,收押。”代替如龍回答的,是鐵判官,身位黑衣衛最高戰力,你自然要站在首領身邊。
“鐵先生,我想你應該聽聽這個東西。”
江波取下自己的手錶,將外殼拆開,露出裡面一個精密的小儀器。這時黃海生自動上前,取出儀器操作了幾下,便有一段對話傳出。
對話內容是英語,但在場的都是耳聰目明之輩,自然能聽出其中一人的聲音就是如龍。
“來自中國的如龍先生,江波已經死了,不過我和二號也受了傷,這次買賣要加錢。”
接下來是如龍冷漠的聲音:“就算我不找你們,你們遲早要殺江波,幫我也只是順水人情。大家好聚好散,以後說不定還會有合作的機會。”
“哈哈,如龍先生爲人爽快,是我五色巢喜歡結交的對象。你放心,以後在國際方面,五色巢和黑衣衛聯手,一明一暗,誰人能阻擋我們的腳步。”
最後是如龍不可置否的一聲‘哼’,然後對話結束。
現場安靜的落針可聞,李虎華文等人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更一步瞭解到如龍的無恥,竟然勾結國外殺手組織殘害自己人,這已經不是不擇手段了,完全就是喪心病狂,賣國求榮啊。
如龍在剛聽到這段對話時,就感到大事不妙,他實在想不到,當時事情做的隱秘非常,爲什麼還會有這麼一段致命的談話泄露出來。不過還好,只有錄音並不能證明什麼。
迎着鐵判官疑惑的眼神,如龍淡定說道:“聲音是很容易合成的,據我所知,你身邊的黃海生就是個電腦高手。這種栽贓手段很低級!”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錯,我的這塊手錶確實是黃海生幫忙做的,想不想聽他講講其中的功能?”
如龍想要拒絕,但鐵判官提出聽一聽,爲了不露出馬腳,如龍也裝出一副坐看鬧劇的有恃無恐模樣。
黃海生得到江波肯定,站出來道:“這塊手錶裡的東西是我發明的,裡面有一小塊傳感器,能夠時刻感應波哥的脈搏。一旦脈搏低於某個數值,傳感器便會工作。”
“怎麼工作?”如龍下意識地問道。
黃海生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如龍一眼,道:“當然是開始錄像,你沒看到我在裡面裝了一個針孔攝像頭嗎?”
如龍掃了一眼,心刷的涼了半截。裡面真的有一個針孔攝像頭,而且正在一閃一閃地發着光,顯然是能夠正常工作的。
黃海生接着說道:“現在只需要一臺電腦,就能證明這段錄音的重要性。如龍首領放心,我發明的東西內置強力聚焦光源,只要有微光的地方,就能拍攝的清清楚楚。話說波哥,你手上有這東西早拿出來啊,只要拷貝一份交給中央,如龍算個屁啊!”
“怎麼樣,如龍首領?敢去弄臺電腦嗎?”江波似笑非笑地說道。
如龍也算是個人物,雖然心中焦急的如同熱鍋螞蟻,表面卻是冷笑不止,“可笑,一個針孔攝像頭就像陷害我?我也不去拿電腦,鐵先生幫我去拿,免得你們說我會藉機逃跑。”
這番話頓時贏得了鐵判官的好感,心中對如龍的懷疑減弱幾分,反倒是覺得江波此舉可疑了,他思索一番道:“爲了公平起見,我和江波一起取電腦。其他人原地等待,如果真有視頻,我會直接向上面反應。但如果事實錯誤,江波你們也別走了。”
“這樣最好。”如龍冷笑,找了個椅子坐下。
“我沒意見,很公平。”江波聳動肩膀,隨同鐵判官去取電腦。
......
當兩人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大廳一片狼藉,如龍和江波的一些手下失蹤不見,只剩下華文和黃海生兩個沒有戰鬥力的留在大廳。
“怎麼回事?”鐵判官上前一步,抓着黃海生的胳膊問道。
黃海生老實回答:“如龍突然打傷了我們的人,然後逃跑了,司夢和李虎去追了。”
鐵判官聽後大驚,如果黃海生所說屬實,如龍就是畏罪潛逃,也就坐實了勾結外賊的罪名。這絕對是大丑聞,一旦被如龍逃到國外,黑衣衛乃至整個神州都要被人恥笑。
“放心吧,我一個手下追蹤能力很強的。判官先生現在出發,還來得及把人追回來。”江波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還有心情喝茶水。至於找來的電腦,被他隨手仍在一邊。
此時鐵判官恍然大悟,江波手中根本沒有視頻,只有一段錄音,之前的種種都是在用計,逼如龍現出原形。可憐如龍那個蠢貨,被一段不能作爲證據的錄音嚇得驚慌失措,自己暴漏了。
想通這些,鐵判官也來不及讚歎江波的狡猾,匆匆出門。
江波喝完第三杯茶的時候,所有人都回來了,追人的和被追的都回來了。
如龍是被鐵判官提着回來的,被封鎖潛能的他只得無助地看着判官離去。此時的判官於他而言,倒真的成了判官,一判定生死。
“感覺怎麼樣?爽嗎?”江波在如龍面前蹲下,道:“知道你爲什麼會有今天嗎?”
如龍一言不發。
“因爲你蠢。”江波今天是準備將勝利者的角色扮演到底了,開始瞭如同電影大反派在最後時候的囉嗦。
“半年前,你找人殺我也就罷了,還非要蠢到現身出來。如果你從頭到尾都不出現,我又怎麼得到你們的錄音。半年後,你還是蠢得要死,一段錄音換自己輝煌的前程,你說虧不虧?”
如龍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喝道:“廢話少說,有種現在弄死我。”
“我爲什麼要弄死你?”江波一臉奇怪的說道:“弄死你對我沒任何好處,讓你活着受罪豈不是更好,當然,不是像現在這樣活着。”
說完,江波一掌拍在如龍的小腹上。
如龍剎那間汗如雨下,臉色蒼白,他絕望地朝江波吼道:“你廢了我?你敢廢了我?”
“我有什麼不敢!高天是我兄弟,你不照樣廢了他。如龍,你放心,八十歲之前你死不了,我不會讓你死的。”
江波起身,臉上表情恢復到了冷漠。
“虎妞,在鐵判官回來之前,我要你從他嘴裡撬出我想要的東西。”江波出離開前說了這樣一句話。
鐵判官回來的很晚,看來上面也對這件事情感到措手不及。等鐵判官帶着被囚禁的小武等人回來時,如龍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不過他也沒說什麼,江波能讓人活着,已經算是理智尚存了。
如龍被帶走,接受治療。正如江波所說,如龍輕易不會死,他手中一定有五色巢的情報,國家同樣需要。
江波與小武等人見面,自然又是一番歡喜,只不過他還是沒有見到高天,因爲對方已經被送往醫院治療。看來江波回來後,中央也改變了一些態度。
半個月後,中央軍區總院。
江波一邊削蘋果,一邊問道:“出院之後有什麼打算?天部總管的位置可一直給你留着呢。”
病牀上的高天比之以前消瘦了很多,那時刻充斥在眼中的鬥志也消散大半,不過江波在其中看到了別的東西。
寧靜與祥和。
“我想結婚了。”
高天給出一個江波絕對想不到的答案。
“我靠,你不是......”江波想說你不是討厭女人嗎?可又覺得這種說法對一個男人太過殘酷,只說了一半。
高天知道他的意思,搖頭道:“老子的性取向很正常,只是沒有遇到合適的。最近我在軍區總院遇見一個,挺合適的,覺得是我找的另一半。”
江波搖了搖腦袋,道:“隨你吧,我的性格你瞭解,從不勉強你們。”
高天笑了笑,道:“你呢?黑衣衛首領從來都是從內部抽選,從沒有空降這一說。如龍出事後,算來算去,你好像是當之無愧的首領人選了。”
“不是還有鐵判官嗎?”江波笑着說道,“再說了,咱就是個草莽,哪裡做的了京城大官。”
“少裝蒜,這個位置非你莫屬,你覺得中央會放虎歸山嗎?你又不是那種能夠買個小島就能安度此生的人,不把你攥緊在手中,中央怎麼放心。”
“哎呦,我的先鋒大將如今也會動腦子了,看來這次受傷不無好處嘛。”江波笑眯眯地說道。
“沒實力了,當然要靠腦袋吃飯。”高天嘴角浮現出苦澀的笑容,然後兩人便同時陷入了沉默。
其實江波的橡皮擦可以讓高天恢復傷勢的,但美國那次遇襲讓他受傷太嚴重,整個心臟都被利器洞穿,他用光了整塊橡皮,才堪堪保住性命。就這樣還差點死掉,如果不是在奄奄一息的時候被蘇曉曉發現救回,世上就真的沒他這號人了。
現在,世上再沒有橡皮擦這個神奇的東西。
不過,江波摸着自己的心臟,心想:“也許,這裡纔是橡皮擦的最終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