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青聽趙金剛說完,道:“原來是這樣,真是勞煩你了趙兄。沒想到你竟然獨身一人,從驚門分堂手裡將這日月壺扛了出來,還跑了這麼遠。”
“是啊,這一個月來,俺被他們追得像條狗一樣,大氣都來不及喘,可真累死俺了。幸虧孫兄弟你平安無事……”
孫長青聞言,身子一震,道:“你剛纔說什麼,一個月?難道我從進入壺中,到現在出來,才過了一個月?”
“是啊。”趙金剛一臉不解地看着他,“怎麼了?”
孫長青瞪大了眼睛,轉身盯着日月壺看了好一會兒,目中漸漸露出狂熱的光,下意識地摸着壺身,嚥了口口水。
“好東西啊……”
隨即他又想起當初問烏莎莎這日月壺是什麼,烏莎莎只是說這壺內部靈氣充裕,比較適宜修煉。如今看來,她顯然沒有說實話。
還有一點可疑的就是,這日月壺通體散發着一股清聖之氣,分明是仙家寶物,爲何卻會在邪教手裡?
但不管這日月壺來歷如何,重要的是,現在它已經被趙金剛帶了出來。
“趙兄弟,咱倆商量點事兒怎麼樣?”
“什麼事?”
孫長青便將自己在壺中過了七個月的事說了。趙金剛聽完,也是大爲驚喜,道:“那這麼說,這……”
“沒錯。”孫長青接口道:“此物是件難得的異寶,裡面的時間流速是外界的七倍,同樣的,在裡面修煉,速度也是外面的七倍。”
趙金剛驚訝得合不攏嘴,半晌才道:“那你說的商量,是商量啥?”
孫長青道:“這東西是你扛出來的,本來應該歸你。不過這麼一件寶貝,說實話我也心動,你看要不這樣,我送你一件法器,這日月壺呢,就算咱倆共有,我們都可以用,行嗎?”
趙金剛搖搖頭,道:“不用。”
孫長青微微皺眉:“趙兄可是不願?”
“不,不是,俺是說,既然咱倆都是朋友,何必分得那麼清楚,這東西孫兄弟要是喜歡,儘管拿去用就是了。只是嘛……”
“只是什麼?”
“只是俺說不定什麼時候也想進去修煉看看,希望到時候孫兄弟你別拒絕俺……”
孫長青笑道:“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我有什麼資格不准你用?”
“是這樣,俺出身小派,不怕孫兄弟笑話,俺連個儲物袋都沒有,這麼大的東西,俺也不方便攜帶。將它收入玄竅倒是可以,不過還要先祭煉一下,俺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況且俺也沒用過靈寶。平時俺又喜歡四處遊歷,找人切磋,這東西放俺身上,孫兄弟你想用的時候會很不方便,所以我想把這東西交給孫兄弟保管。你是太玄宗的弟子,不像俺居無定所,俺要是想用這酒壺了,直接去太玄宗找你,會方便很多。”
孫長青聽他如此說,心頭一喜,道:“你真要把這寶物放在我這裡,不怕我帶着它,偷偷失蹤了?”
趙金剛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道:“不、不怕,俺信得過你。”
孫長青默然片刻,道:“好。”袍袖一揮,將日月壺收進儲物袋中,接着道:“我就替趙兄保管此物,但你肯與我共用這日月壺,我也不能白佔你便宜。我會選個時間,煉製一劍法器,算是回禮。此事希望趙兄莫要推辭,否則我心中不安。”
“好……好吧。”趙金剛聽他這麼說,只得答應,“不過俺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說……”
“趙兄但講無妨。”
“你……你能不能別叫俺趙兄,聽得俺怪彆扭的。咱倆也算是舊識了吧,你就叫俺金剛,行不?”
孫長青微微一笑,道:“好。那以後你也叫我長青。”
“好嘞,長青兄弟。”趙金剛也笑起來。
此間事了,孫長青心頭卻立刻想起另一件事。自己被困日月壺中,雖只過了一月,但這一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是能發生許多事的。也不知現在宗門情況如何,是否已經拔除了雪凝天這個禍患,驚門方面是不是已經對太玄宗有所行動。
“金剛,此地離驚門分堂有多遠?驚門分堂又在什麼方向?”
“什麼驚門分堂啊,長青兄弟?”
孫長青這纔想起他只知道在血窟山山谷中的是一個邪教組織,卻不知那邪教來歷,當即簡略說了一遍。
趙金剛聽說這驚門要對太玄不利,義憤填膺道:“這些邪教實在是太猖狂了。長青兄弟,俺雖然出身小派,卻也知道南府四宗合力封印極淵魔池的事。極淵魔池中的魔氣十分可怕,絕對不能讓它被釋放出來。長青兄弟,俺也跟你一起去太玄,對付這些邪魔外道!”
“好。”
“不過,我還是得先確認此地與血窟山的距離。”
“若是離得近,我還是想再回去一趟,探探虛實。若是驚門尚未出動,我還是要繼續完成我的任務。再說你不也要找你妹妹麼?”
趙金剛聽他提到此事,面露難色,撓了撓頭,道:“俺現在也不敢確定她是不是俺妹妹了……”
“怎麼?有何不妥?”孫長青問。
“嗯……俺妹妹是個乖巧聽話,很善良的女孩兒,可那個小姑娘心眼卻那麼多,俺總覺得不像……”
“你和你妹妹是什麼時候失散的?”
“十二年前吧,那時候她大概五歲……”
“十二年,人的變化是很大的。”
“那她要真是俺妹妹,俺該怎麼辦?妹妹變成這樣,俺怎麼向死去的爹孃交代?”
孫長青想起烏莎莎的狡詐歹毒,嘆了口氣,道:“那也只能先將她綁回去,日後嚴加教導了。”
“好……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當即向孫長青講了此地的位置。孫長青聽說這一個月來他雖然帶着日月壺不停逃跑,但也只是在血窟山附近不斷繞圈子,並未遠離,便與他一起御劍重新往驚門分堂而去。
不多時,重新到了山外的小城,正要繼續往前,目光匆忙一瞥,卻見下方道路之上,一大羣身着紅衣之人正不住地從血窟山下來,往西北前行。從高空看去,行進的隊伍彎彎曲曲,宛如一條長龍,一眼難見盡頭。
孫長青認出是驚門的人,又見他們朝西北方向走,心頭陡然掠過一絲不祥:難道……
當下停在空中,繼續朝下觀看。
但見這一路驚門弟子不住從山裡出來,穿過小城,往西北而行,從頭到尾,竟有上千之衆。
孫長青與趙金剛對視一眼,便悄悄從空中,跟着那些人前進。
到得夜晚,趁着天色昏暗,潛入那些人臨時營地,抓了一名一代教徒出來,一番逼問,才知他們果然是朝着太玄宗行進。
“半……半個月前,門主就已經帶着先頭部隊出發了,我們這一路是壓後的一批,由蘇輔座親自帶隊。”
孫長青經過青陽門一戰,知道這些邪教弟子信念忠誠,一旦被俘,爲免泄露教門秘密,都會自我了斷,因此事先留個心眼,一抓住此人,就將他牙齒裡藏的毒藥弄了出來,又封住他周身穴道,使了許多法子折磨於他。這名一代教徒終究是血肉之軀,連番苦痛折磨之下,意志再堅也是抵受不住,最終只得戰戰兢兢地將實情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