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悶響。
“你,你到底是誰……”崩天鷹王滿懷怨憤不甘,栽倒在地。
孫長青擦了擦額頭的汗。這隻崩天鷹王還真是難搞。
像這種擁有飛行能力的金丹妖王,他是第一次交手。
光是面對對方的空中優勢,就已經頗爲吃力,偏偏這隻崩天鷹王還是風系妖獸,擅長遠程攻擊。
他可是花了好大力氣,將這隻大鷹從天上引下來,讓它和自己的煉妖鏊對拼,纔將它徹底解決。
現在,總算可以盤膝坐下,梳理這次的戰鬥成果。
此時距離他打倒不動熊王,已過了三天。
太玄經運轉之下,吸取而來的靈力不斷匯入丹田,慢慢迴旋沉澱。孫長青感覺體內越發堅實渾厚。
吸收完畢,他站起身來,緊盯着崩天鷹王,一言不發。
“我……我服了還不行麼?”崩天鷹王被他看得心中發毛,乖乖交出了妖痕。
一旁的白雪瑤看見這一幕,忍不住掩口輕笑。
將崩天鷹王收入藏妖葫蘆,孫長青在鷹巢周圍一陣掃視,發現巢下枝葉之中,夾着一樣東西。
取過來一看,是一柄黑色的劍,劍身花紋古樸。曲指一彈,頓時一聲通透劍音發出,經久不絕。
這應該是某個誤闖此地的太玄宗弟子,被崩天鷹王所殺,留下了這柄劍。
孫長青向劍身灌注修爲,黑劍立刻發出一股凌厲威勢,同時劍身靠近劍柄的地方,發出淡淡光芒,現出兩個古篆,寫的是“悲古”。
竟是一柄法器。
孫長青把這把悲古劍遞向白雪瑤,白雪瑤卻搖了搖頭。
“我有雪球就夠了。”
雪球是白雪瑤給北冥兔猻取的名字,爲此,身爲雄性的北冥兔猻已經不止一次發聲抗議,但都無濟於事。
沒辦法,誰讓它的主人是個女孩子呢?
孫長青見雪瑤不喜歡這把劍,便將其收好,心想自己還欠伍小鬥一柄法器,此劍正好還他。
收拾停當,兄妹兩人開始沿着原路,返回太玄宗。
霧氣之中,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有殺氣。”藏妖葫蘆中,狂戰忽然說道。
孫長青仿若未聞,繼續往前走,到了凝氣六七層妖物的領地範圍,陡聽一聲悠然鐘聲。
伴隨着鐘聲,十道人影緩緩自霧氣中走出,渾身殺氣震得衣衫無風而動。
爲首之人右掌伸出,掌心之上,一口金色大鐘凌空飄浮。
“等我很久了?”孫長青微微挑眉。
李羣冷哼一聲,眼神銳利如刀,似要將孫長青寸寸割裂。
孫長青朝妹妹使了個眼神。白雪瑤隨即抱着北冥兔猻,向後退去。那十個人也不攔阻,任她退到戰圈之外。
“十絕陣法?不錯。”孫長青淡淡向周圍之人掃視一眼,然後,輕輕招了招手。
頓時,一聲洪亮鐘鳴,七音天鍾騰空而起,在李羣靈力催動之下,放出萬道金光。一股強絕威勢猛然激散,虛空之中,乃至整個靈獸谷,皆是一陣劇烈搖晃。谷中妖獸受這股震動驚嚇,頓時萬獸齊鳴。
孫長青亦覺一股巨大威壓如泰山壓頂,撲面而來,腳下雖是不動,整個人卻被硬生生向後推出三步。
此時,其餘九名藥閣弟子也奮起全身修爲,劍芒如電,飛身攻來。
白雪瑤見那九股凌厲劍威,刺得虛空不住鳴響,不禁暗暗心驚,這九個人,竟全是築基境界!
此時,場中九柄法劍和七音天鍾之間,道氣流轉,十絕陣法加成之下,劍與鍾威勢更增三分。豪光之下,周圍皆是耀眼金色,使人無法睜眼。
孫長青仍是神態傲然,負手而立。
九柄法劍,與七音天鍾同時到達面前。
霎時,一聲嗡鳴。九劍碎,七音天鍾已被孫長青一手抓住。
怎麼可能?七音天鍾居然……
李羣瞪大了雙眼,心中被一股巨大的驚駭所充斥,一時忘了動作。
他堂堂藥閣長老,手握至高靈寶,全力一擊,竟然被如此輕易地接下?
這絕不可能!
此時,天空烏雲驟聚,一陣驚天厲響,數道橙色天雷,已劈空落下。
“不……!”李羣發出一聲不甘的叫喊,頓時化爲劫灰。其餘九人也緊跟着,布了他的後塵。
孫長青冷哼一聲,嘴角流下一絲殷紅。隨即,修爲釋放,將七音天鐘的祭煉痕跡抹去。
心中卻猛然一動,覺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
他這纔想起來,當初打倒龐天元后,也曾這樣做過。可他從龐天元那裡得來的那柄法器,後來卻不見了。
“哥哥,你還好吧?”白雪瑤一臉關心地走過來。
孫長青正要回答,卻覺藏妖葫蘆之中,猛地竄出一股強烈殺氣,一閃而逝。
“額,沒事……”孫長青擦了擦嘴角的血,將七音天鍾收入玄竅之中.
與此同時,天璣峰,藥閣內院,丹室之中。
一個寬袍博帶、黑髮青須的老人正盤膝而坐,隨着孫長青抹去七音天鐘的祭煉痕跡,忽然猛地吐出一口血,神情震恐。
“李羣,居然敗了……”
靈寶與法器不同,法器只有祭煉之人方能使用,靈寶則不然,誰都能夠使用,祭煉只是爲了更好發揮靈寶的功用。
但一旦祭煉之痕被抹去,祭煉者也將因元神被反噬,而受傷。
“失了七音天鍾,總閣一定會大發雷霆……”老人神色平靜下來,目光變得深邃,“不過,還有機會……”
“輕鴻,你來一下。”老人思索已定,沉聲呼喚。
一個身着長老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外,躬身。
“閣主,什麼事?”
“七音天鍾已失。”
男子聞言,身子一震,“李羣……敗了?”
“嗯。”老人點了點頭,“你先去天權峰,找周以虧,再去天璇峰,跟孟渠師兄說明此事。”
說着,老人若有深意地看了男子一眼,緩緩道:“路上小心,許長老。”
“我明白。”許輕鴻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而此時,靈獸谷中,孫長青和白雪瑤已收好七音天鍾,繼續往谷口而去。
待兩人消失在霧氣之中以後,良久,又有兩人自谷中走出。
其中一名少女身着藥閣服飾,扎着馬尾辮,另一人則面相平平,身着天璣峰長老服飾。
這二人,正是黎仙兒和陳澤。
“怎麼樣?”黎仙兒得意的看了陳澤一眼,向他攤出一隻手。
“是我輸了。”陳澤無奈搖頭,從懷中掏出五十兩銀子,遞給她。
“此人資質卓絕,能以凝氣七層直上千雷塔,又有絕世福緣,得到五雷天書,如今又以築基境界,戰敗一閣長老。”
“這等業績,可說空前絕後。假以時日,此子必是繼葉水寒之後,又一位撐持我太玄宗基業的絕代英才。”
“不就輸了五十兩銀子麼,哪來這麼多感慨?”黎仙兒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然後,她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如今天璣峰藥閣失了七音天鍾,此局已破,各峰人馬勢必騷動不已。”
“我需趕回天樞峰,向元玄稟明這邊的情況,你那方面,也要有所動作。”
陳澤聽着,皺了皺眉:“一宗之主,你怎能直呼其名?”
“要你管!我就愛叫他元玄,怎麼着?”黎仙兒衝他做個鬼臉,身形一縱,消失不見。
陳澤長老搖搖頭,也消失在霧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