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話說完後,胡生盯着放在面前的牛肉麪,點了點頭。
那些人全死了,只剩下他一個。
“三百萬的貨,我們全吞了。”胡生的眼神如同癡呆一般。
在此之前陳默並不知道胡生究竟在怎麼紛亂的局面中,但他現在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因爲他和那幫警察的貪心,讓死了的人不得善終,活着的人生不如死。
胡生,就是那個唯一活着的人。
他將頭埋進手掌裡,聲音哽咽地說:“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陳默搖了搖頭,繼續低頭吃麪。
他回想到之前皮夾克殺手說的話,現在心裡只有一個想法,現在胡生所需要面對的一切紛雜的境況,都是他既有自取。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陳默將面吃完,接着又將面前的可樂仰脖喝完。
沒等胡生回答,陳默下車將垃圾扔進路邊的垃圾桶裡。
他知道這個問題想要胡生立刻想到答案,是不太可能的。
果不其然,扔完垃圾回來,胡生依舊像是個癡呆一樣坐在副駕駛上。
“警察會認爲你給黑道提供了情報,最後導致其他三名警察殉職。對嗎?”陳默點了一支菸,他靠在駕駛室的座位上,之前和皮夾克殺手的博鬥,讓他現在感覺有些腰痠背痛,
點了點頭,胡生說:“是的。”
吸了口煙,陳默接着問:“黑道會認爲你暗通了警察,殺掉了他們的兩個人,還有另外一員大將。”
陳默所指的“一員大將”就是那個皮夾克殺手。
按照皮夾克殺手的能力,在任何地方都是個人物,他並沒有異於常人的能力,他所表現出來的驚人實力完全是日復一日磨練出來的結果。
縱然之前陳默險些死在這個人手裡,但現在回想起來,如果對方不是將自己的能力用在了不正當的地方,這樣一個能打能抗的人,陳默還是從心裡佩服的。
誠然,這並不代表陳默佩服那個殺人越貨的皮夾克殺手。
“對嗎?”陳默接着問。
胡生再次點了點頭說:“是的。”
陳默揉了揉有些亂的頭髮,心想自己怎麼就攤上這麼個麻煩的差事。
警方在得到三名警員殉職的消息後,雖然可以判定殺死他們的是皮夾克殺手,但這件事情的原因,歸根究底還是會懷疑到胡生身上。
之前警察的行蹤也是胡生暴露的,這樣一來,皮夾克殺手的死和胡生拖不了干係。
“你是怎麼想的?說實話,我不太能理解你想要做什麼。”之前陳默對年長自己的胡生還以兄長相稱,現在知道胡生做的這些事情後,陳默開始懷疑他的動機究竟是什麼。
胡生擦了擦眼淚,痛苦地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也不想的……”
皺了皺眉頭說:“原本你是想讓那兩個替死鬼過來,警方逼問出對方頭目後就殺了他們,只是沒想到皮夾克殺手在接到貨被找到後要對你趕盡殺絕,順帶端了你們一窩警察。”
“我都快分不清究竟誰是警察誰是賊了。”陳默說。
“我沒有想到我們藏起來的貨會被找到。”胡生說。
陳默搖了搖頭說:“不,你們雙方都是賊。”
這一次胡生沒有說話,因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陳默的話的確沒錯。
因爲貪心,他們在胡生的幫助下吞了對方的貨,四個警察,三百萬的貨,每個人八十多萬的收益,這相當於他們多年收入。
犯法固然可怕,知法犯法更可怕。
看着痛不欲生的胡生,陳默想到他現在還在醫院等待治療的女兒。
陳默心想如果不是他還有一個女兒,如果不是系統任務要求自己在十天內確保胡生的生命安全,這件事他真的一點也不想插手。
因爲貪心鋌而走險的人,就應該由他自生自滅。
陳默心裡清楚,如果胡生再這樣繼續下去,不但救不了自己女兒,反而會讓他逐漸踏上一條不歸路,直至最後萬劫不復。
胡生抓耳撓腮顯得特別焦慮,面前的牛肉麪已經濃了,他也沒有吃上一口。
沉默了幾分鐘,胡生打開車門說道:“陳兄弟我得走了,我現在這種情況不能連累你,接下來的事情我一個人想辦法。”
“一個人想辦法?你現在都已經進退兩難了。秉公執法反過來害死同事,被抓到不是無期就是死刑,被當街擊斃都有可能。反過來另外一方也不會放過你,你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想?”陳默的話雖然有些刺耳,卻是不爭的事實。
現在胡生橫豎都是個死,唯一不同的是他還能活多久,他的女兒要怎麼辦。
胡生推開車門,聽到陳默的話,他愣了愣。
“我不會有事的,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有事。”胡生說着走下車。
陳默靠在駕駛座上輕聲說道:“放屁,剛纔如果不是我,現在你已經死在那殺手的手裡。”
“放心好了陳兄弟,你救命的恩情我記在心裡了。”胡生說着快步離開,不久後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
陳默並沒有發動車子,他靠在車裡點亮手機界面,屏幕上是天海市周邊的地圖,一個紅點正在移動,並且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之前趁着胡生不注意的時候,陳默將一個微型GPS定位儀放在了他的身上。這個定位儀之前在京北市陳默爲了確定南三位置時候用過,定位精準並且有很強的信號接收能力。
他不可能讓胡生接下來九天時間內都待在自己身邊,但他必須要知道他的行蹤。
如果說之前陳默同情胡生的遭遇,那麼現在他更多是懷疑胡生的目的。
他本有可有回頭的機會,卻一無反顧把自己推倒了懸崖邊上,如果不是陳默這根繩索,現在胡生早已經粉身碎骨。
半個小時候,陳默依舊沒有離開,他的車依舊在路邊停靠,他的人依舊在車裡看着手機屏幕。
此時胡生已經停止了移動,身在距離陳默十公里遠的一家會所裡。
天色已晚,車裡沒有開燈,屏幕發出的光照亮陳默微皺的眉頭。
一個如此境況的人,現在出現在一家會所裡,這不免讓人費解。
直到陳默回到家中,兩個小時過去,胡生的位置才發生了移動。
“頭兒,你今天急急忙忙跑出去究竟是去幹啥了?”南三坐在茶几邊喝着黃酒吃花生米,他今天在
公司幫着靜琦幹了一天體力活,晚上回家上一杯小酒看上去挺愜意。
在此之前,南三和北四是西陸大混混,並且在量天尺城被關押了很長一段時間,如今他在新世紀的高樓大廈裡生活,宛如一個現代人。
南三這一輩子,真划算。
陳默坐在不遠處的電腦前,他查詢了胡生停留了兩個小時的會所的基本信息。
伸了個懶腰,陳默對南三說:“早知道當時帶着你一起去,今天差點就翻船了。”
“哦?還有這事?能讓頭兒你險些翻船的傢伙,我還真想見識見識。”南三扔了一顆花生米在嘴裡。
搖了搖頭,陳默說:“遺憾的事那個傢伙已經死了。”
陳默靠在沙發上對南三敘述了一邊胡生的事情……
“看來系統這次發佈的任務挺操蛋的。”南三聽完陳默的敘述,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我可沒說系統讓我做什麼,你怎麼下這樣的結論?”陳默有些好奇地問,畢竟他之前連繫統任務提也沒提。
胡生笑了笑說:“頭兒我還不瞭解你,如果不是系統任務,這種破事你才懶得管。誰死誰活,還不都得由他去?”
“說的也是……”陳默感覺南三的話還挺有道理。
“那個險些被撞死的大叔,算盤打的太精了,現在好了,把自己算進去了。”南三給陳默倒了一杯黃酒。
陳默不太喜歡喝酒,不過南三煮的酒味道還可以。
“我要保護他十天,十天內他不能死。”陳默說。
南三下意識看了一下牆上的電子掛曆。“十天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十天之後你打算咋辦?”南三掰了掰手指頭說:“我再過三天就要走了……”
三天後南三也要進入充能期,這充能期究竟多長時間他們都不清楚,這不免讓陳默感覺有些傷感。
從西陸都京北,從京北到天海,南三一直都是陳默最得力的助手。
誠然這並不是永別,只是暫別而已。
“十天後?”陳默想了想說:“如果不是他還有個病重的女兒,十天後我想……”
陳默的話沒有說完,南三點了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的。”
胡生的運動軌跡在會所停留兩個小時候,又在天海市第二人民醫院停留了五分鐘,僅僅五分鐘的時間。在會所停留了兩個多小時,去看自己的女兒只有五分鐘。
就在陳默和南三說話的時候,胡生的位置再次發生移動,此時是午夜十一點。
南三說靜琦明天還有活計派給自己,喝了點酒就去睡覺,陳默繼續按照定位儀給出的位置,在電腦上搜索位置以及周邊更加詳細的情況。
因爲定位儀只能給出位置,在信號不好的個別情況下,甚至只能給出經緯度。想要獲取更多信息,陳默就必須要依靠電腦。
“華夏國立心肺血管專科醫院。”陳默按照現在胡生停留的位置,查到了該地點的準確信息。
他的女兒現在住在天海市第二人民醫院,爲什麼在這個時候,胡生會出現在這家心肺血管醫院?
更具體瞭解這家名爲“華夏國立心肺血管專科醫院”後,陳默有了新發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