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喬木一驚,尋聲望了過去。
只見不遠處的林子裡,慢慢地走出了兩個女人來。
這兩個女人身着華美的淡青羅袍,袍上繡着閃光的金線花飾。她們頭髮燙成了富貴花式,脖子上圍着粗實的白金項鍊,雪白的臂膀上各掛着四個名貴玉鐲。
就這副打扮,確實像是很有錢的女人。可她們神情冷冷,朝着我和喬木飄了過來。身段不說了,水桶腰能好到哪裡去?樣子不說了,黃皮膚搽了胭脂水粉依舊和美沒有什麼緣分,口紅畫得也太誇張了。
我驚愕了,因爲那正是我的兩位鬼嫂——大黃與二黃。
小喬哥一見生驚,然後一臉的哭相,大叫道:“天啊天啊,我的兩位寶貝妻子啊,這麼大老遠的前來探親爲夫嗎?讓爲夫好感動啊好感動啊!多日不見,兩位夫人舊貌換新顏,更顯青春靚麗與富貴逼人吶!爲夫日日處理政務,實在是繁忙,雙休日也未曾休息,一心愛民如子,發展地方經濟爲己任,真是未能回家探望,實是抱歉啊!”
我已經鬱悶死了,這小喬哥那樣子真是要哭了。我已感覺到了兩位鬼嫂這是來者不善,眼光冷得像要殺人呢!她們朝着我們走來,一言不發,實在讓人不禁心頭替小喬哥感覺到更不妙。
我還是笑了笑,向着兩位鬼嫂打了招呼。她們倒是迴應了我,只是語氣有點冰冷,齊叫了一聲“野花小叔”便不理我了。
來到跟前時,大黃瞪着喬木,喝斥道:“死木頭,不要說得這麼深情!沒有你回家,我們活得還挺可以的。都特麼做城隍大老爺了,還哭哭巴巴的搞啥?丟我們的人不?”
喬木馬上換了一副笑顏,點點頭,道:“大夫人教訓得是!教訓得是啊!本大老爺只不過是他鄉遇故妻,內心感動,所以有流淚的衝動。”
二黃冷聲道:“聽說,在這雲山縣府內,你開闢了什麼紅燈特服區,定期實行鬼姐體檢了?是嗎?”
我汗,這個邪惡的小喬哥,居然把這種事情也開展起來了?難不成是木子言平的事情上得到的啓發?
喬木馬上正聲道:“回二夫人的話呀,爲夫這也是爲了雲山縣那些寂寞陰民的身體健康着想啊!穩定壓倒一切嘛!他們需要,但又沒有對像,所以這紅燈特服區也是很必要的。而加強對這種區域的行政管理,宣傳健康生活方式,也是我陰民黨人應該做的事情嘛!爲鬼父母官,考慮得面面俱到,這也是應該的。”
可咱這小喬哥話音剛落呢,大黃突然右手一伸,揪住了他的左耳朵。他本來想躲,居然沒躲開,這不就慘了?
大黃冷喝道:“混蛋死木頭,這也就罷了!聽說你還經常晚上前去紅燈特服區視察工作,召開鬼姐座談會,好幾個鬼姐服務站的漂亮女鬼站長還請你吃過飯,喝過酒,聊到深夜,有這等事?你這口味是不是越來越重了?”
我反正是無語了,
情不自禁就離得遠了點。這種小喬哥的家務事,鬼嫂訓夫,恐要傷及無辜!我也算是知道了,小喬哥在兩位鬼嫂的面前,似乎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呢!也不知道兩位鬼嫂在死海那邊,是怎麼就知道這檔子事的?
喬木臉上紅了紅,連忙搖了搖頭,道:“哎呀我的大夫人吶,你這一定是誤會了啊!加強鬼姐的思想建設,也是我工作的一方面嘛!人家那些鬼姐站長雖然是長得風情萬種了一點,可我喬木也是守身如玉的人,怎麼可能和她們有什麼呢?也只是吃吃工作餐,喝的工作酒,細則工作聊下來,是要花很長時間的。你們沒聽說嗎,咱雲山縣府的工作新風氣,已經上了南洪陰間廣播電視臺,冉冷知府大人號召所有區縣向我雲山縣學習,過些天還要下來指導工作呢!”
二黃聽得眉頭倒豎,急奔過來,揪起喬木的右耳朵,喝道:“他媽的你說得什麼都有理是不是?吃工作餐,喝工作酒,可特麼五個鬼姐站長那天晚上在你縣城隍府留宿了,好像跟你睡在一起了,你個死木頭又怎麼解釋?”
我額頭那個大汗啊,望着小喬哥,都不知道他這個邪惡的傢伙要怎麼解釋了。
可喬木一臉的委屈啊,耳朵被揪得豎起來跟蝙蝠耳朵似的,表情更痛苦,大叫道:“我的天啊我的天啊,老婆夫人太太們吶,那天晚上她們是睡了我的牀啊,可不是醉了麼?咱扶她們進臥室之後,也是醉得不行啊,倒地板上睡了一宿啊!這一切是清清白白的啊,誰特麼那麼瞎傳的呢?你們又咋知道了啊?”
大黃冷冷一哼,說:“若要鬼不知,除非己莫爲!你不要以爲我們姐妹不識字,你就能在外面胡來!野花小叔給我們送來的肖明月小妹妹,她可是識字的,教我們認了不少的字,教會我們上網了。前兩天,網絡上都傳了這事兒,你還不知道吧?”
一邊說,大黃一邊看着我,彷彿眼裡還有點感謝之意。我卻腦袋有點大,這個肖明月,她這掃盲掃得夠可以啊!
喬木回頭看我一眼,那表情好鬱悶,彷彿在說:花基,我的好兄弟,你這回把哥坑苦了!
我特麼無言以對了,只能對兩位鬼嫂說:“嫂嫂們吶,現在網絡上造謠生事的的帖子不少啊!請你們相信小喬哥不是那種人,一定有人構陷他的!別人不瞭解他,我還不瞭解他麼?我敢以人格當保,他是清白的。那鬼姐服務站長都是那一行過來的人,站過街,靠過玻璃窗戶招過客,咱小喬哥堂堂一縣城隍大人,怎麼可能屈尊降貴,做出那種苟且之事呢?這不是侮辱了陰民黨#員的節操和風格麼?”
喬木簡直就是像見到救星了似的,連連點頭配合:“是是是,花基說得對啊!我身爲一縣父母官,又是偉大的陰民黨成員,必須潔身自好,做陰民道德的楷模,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情呢?再說,人家服務也是按時辰收費的,我的工資都讓兩位夫人管着呢,一窮二白的城隍大老爺,
給不起小費啊!看來,以後我要責成縣裡陰民宣傳部門加強網絡輿論監督,嚴格把關,立起城隍令來,對於造謠傳謠者施以嚴懲,轉發五百條就構罪入刑,我送他家快遞,查他家水錶,讓社區送溫暖去!真是太可惡了,竟然誣衊本大老爺,氣煞吾也!想我一心爲民,民卻如此仇官,真是……”
狗日的小喬哥,這一番話說得好有霸氣。可鬼嫂二黃卻聽得不耐煩了,一提他耳朵,喝道:“你那點破工資也太不夠用了!我們姐妹倆沒買幾套衣服,沒上過幾回街,就全用光了。明天,網購的兩顆海王之心鑽戒就到貨了,是貨到付款,一百萬呢,你趕緊想辦法給我們找錢!”
大黃也馬上道:“陰品會的東西就是好,貨真價實,比陰寶上的靠譜多了。陰寶上假貨太多了,坑了我們五萬多塊呢,我們全部給了差評,客服怎麼說好話都不行!我們的海王之心鑽戒還是從南方閻王殿的海淘市場代購的,沒有手續費和關稅,打五折呢,好划算喲!真感謝明月小妹妹,教會了我們太多的東西,原來這個世界是那樣的美好。”
二黃鬆了喬木的耳朵,對着大姐說:“是啊!有錢就是好!丈夫在當官也真是好!我們下個月的信用卡額度就能提升到十萬了,感覺真不錯呀!大姐,下個月,我看中的那套陰奈爾的珍珠袍,就是剛剛時裝發佈的那款,應該也可以購買了。要不,你也買一套吧?才二十萬呢!”
大黃也鬆了喬木的耳朵,對妹妹說:“不行!我不喜歡那個款式,奶#子都要露一半出來啦,羞鬼!還是買那套水晶袍吧?雖然五十萬,但還是不會走#光的。你沒看見,那天我們上街,好多男鬼盯着我們看啊?”
“哦,也是啊!那些男鬼也太壞了,光看奶#子……”
“……”
兩位鬼嫂的訓夫節奏突然就這麼神轉折了,轉到購物討論上了,討論得好熱烈,甚至還就地坐了下來,也不顧地上多髒。
我聽得一頭大汗,不知道說什麼了。
再看看小喬哥,他已癱坐在地上,對我苦逼的密音道:“花基,那個肖明月就是老子的禍根吶!你特麼送的什麼鬼玩意兒過來啊?陰寶網我倒知道,是鬼界首富馬比雲的網購電商平臺,可陰品會是特麼個什麼東西?老子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兩個敗家娘們兒這是要用死老子的節奏啊!”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兩手一攤,表示我什麼也不知道。
就那時,大黃和二黃的討論突然停止,齊聲衝着喬木喝道:“死木頭,快從縣財政金庫裡給老孃挪點錢出來,我們急用!死海邊上還要蓋別墅,用工合同都簽了,造價三千萬,下個月就要動工!動不了工的話,違約金六千萬,人家鐵道建設集團很講法律的啊!”
我徹底無語,鬼嫂們的敗家已經讓人無法直視了。
喬木臉上煞白,身子晃了晃,崩潰得要翻白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