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哎”應了一聲,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女兒一樣,半蹲下來,抱着程因野。這一刻,我感覺非常美好。
因野也非常激動,在我懷裡脆然而語:“真是你啊野花叔叔!我就感覺到有人看着我和爸爸,沒想到是你呢!老是聽爸爸說起你,可你已經過世了,沒想到你還活着啦!野花叔叔,你好酷好酷……”
聽着孩子這一番激動之語,我也暗自開心。
很快,前哥推車過來了。我放開因野,什麼也不說,和前哥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我們的身體顫抖,心裡熱燙燙的,任淚水放肆。前哥似乎比以前更瘦了,但力氣還有,身體顫抖得比我還厲害。
我們就那麼擁抱着,久久不語,甚至是找不到說什麼,重逢就好,活着就好。
過了好一陣子,我們才鬆開了彼此。
前哥抹了一把淚,對我點點頭,道:“野花,能看到你活着,挺好的。十二年了,你變化不是很大,還這麼年少英俊,但成熟許多了。”
我淡淡一笑,擦了擦淚,道:“前哥,你老了,但還是那麼有力量。”
“力量不在了。呵呵……”前哥無奈搖了搖頭,看了看身邊的因野,對我說:“這裡不是敘話的地方,我預訂了驪山大飯店的套房,一起過去吧?”
我覺得前哥還是要去一趟秦皇陵的,估計是有什麼事情,他必定是和因野有坐車回去的,便說:“前哥,我先去一趟鐘樓辦事,出來就見你和因野去。今天晚上,咱們得好好聊一聊。”
前哥哦了一聲,突然道:“野花,怎麼了?又要去鐘樓底下嗎?你一個人能行?”
我淡然一笑,說:“沒問題的前哥,回頭細聊。”
前哥這才放心的樣子,給我說了一下他和因野的套房號,然後我陪着他們父女倆去打了出租車,便分開了。
之後,我依舊找了僻靜的地方,陰陽玄步趕往鐘樓。不到一分鐘,我已在顧央原來開店的大樓後面出現。
我將白髮捆起來,塞進能量大衣後面,臉部也化爲普通中年人的樣子,才從停車場的角落裡出來,慢步走向外面。到了全神的階段,對於外形的改變是極不費力的事情,氣息掩藏之後,更是一個平凡的中年人似的。
門口的保安還好奇地看了我幾眼,不解,似乎是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出入過。不過,當我將自己的面容幻化爲他的樣子時,他驚得愕然,指着我,“呃呃”幾聲,居然是嚇暈了過去。
我淡淡一笑,恢復中年大叔的形像,來到大街上。呵呵,十二年過去了,這裡變化
還是挺大。大街更爲繁華,夜燈燦亮,人來人往,車流不息。
顧央的服裝店已經沒開了,換成了一家電影院。想來,她十二年未歸,店子是要被處理掉的。而她,從一個傲霸、驕縱的大道門派真仙初化女弟子,最終變爲我的義子兒媳婦,想來也還是不錯的結局。若要她和白山得知我的身世的話,簡直都不知道是哪輩子修的福氣了。
我看了看鐘樓那邊,雖然車來車往,但也並不是沒有辦法進入其中。我轉身進了顧央服裝店改的電影院,進入衛生間,陰陽玄步一展,整個人就是一道煙霧一般,飄掠向鐘樓的樓頭上。
落地,再展玄步,到了入口機關處。
機關還是那塊磚,一按便開啓。通道還是原來的暗紅石材通道,前方依舊有光亮。
走到迴環豎井處,下面依舊是有井水波光動盪,但那是烈晴的火龍屬性假象了。井壁上的鋼構梯步依舊,只不過是又多生了一些老鏽。
我心裡微微一動,試了試,釋放出靈波去,穿透井壁。果然,遇到那混沌火焰龍息,其強大之極,毀了我的靈波,而且有反攻吸噬法力的情況。
還好,我撤得快,法力未曾有什麼損失。但我已看得清楚,整個方圓空間外面,至少五公里的範圍,都是這樣的混沌火焰龍息,不知烈晴身在何處。
我站在井口處,密音對着那火焰龍息道:“烈晴前輩,可曾記得當初太明湖邊的霍圓頰?”
“……”
空間靜靜,沒有迴音。
“嗷呼,太明湖上,秋月涼風。嗷噫,巨湖青蘢,佳人似火;嗷嗷,斷橋之上,孤男寂寞;嗷呀,歸我身旁,伴子漁歌向晚……”我不得不按根叔教的,用龍族感嘆詞開頭,將他的那一手好溼給吟出來。
當然,我要承認,我確實吟得一身雞皮疙瘩。
然,空間靜靜,依舊沒有烈晴的迴音。
難不成烈晴失憶了?或者是睡着了?我只有這樣無厘頭的理由在心頭浮現。
不過,我思考了一下,又密音道:“烈晴前輩,在下尤野花,混沌帝王尤#物之子,請求一見前輩。向前輩問安,也轉達前輩霍根公子的思念之情。”
怪了……
烈晴依舊沒有迴應之聲。
我皺了皺眉,思索了一下,便從井壁的鋼梯上向下行去。因爲有十二年前的神奇破陣出法,現在就使用這樣的入法。
沒一會兒,我過了當初和七公主、前哥掘進的地方,發現那裡石頭已經砌好了,不過很明顯石材比旁邊的新色多了。
繼續
下行,速度還是很快的。到及兩千米處,鋼梯突然就消失了,而我所看到的,是我所不願意看到的。
這裡赫然是迴環豎井的底部,冷冰冰的一片暗紅色雲海。雲海泛波,四散而開,散發到方圓十公里的樣子,雲霧騰起,向四面騰起,如同要向天吞噬或者掩蓋住大地一樣。
我卻能感覺到那不是冷冰冰的物質,而是一碰就會爆發出強大陽能攻擊力的混沌火焰龍息。這龍息的根源,就在雲海的正中央,一處五米高的白玉臺。
高臺上,赫然是一座十字架,架高十米的樣子,通體發黑,是木質,上有無數碎裂的符文。
就在那十字架上,用粗實的木釘扎着一具屍體。屍體身着紅袍,高約兩米的樣子。已然沒有了肉質,只是一副骨架。
骨架上,白骨頭顱、頸、胸、腹、四肢,都是木釘所扎。木釘與十字架形成一體一樣,都是一樣的材質,一樣的符文。
這是一種殘酷的“釘死之刑”,源自於太古時代。因爲十字架上的符文和鋼釘的符文是一個體系,但我的確不認識,我不能認識的符文,只怕只能來自於太古時代,而那十字架、木釘似乎也是如此。
而受刑者,赫然是烈晴,她如此慘死。雖然死前掙扎過,大法力掙斷了不少的符文,但還是死了。
我認得那是烈晴,因爲……
她的紅袍上,赫然是龍族圖形,一條穿越亙古而存在的火龍,一身火焰金鱗,威勢震天;她的枯骨雙手,和根叔一樣,沒有無名指和小指頭;她的顱骨內,有一顆血色的珠子,雞蛋大小。
正是那血色的珠子,散發出了一絲絲冷冷的暗紅之芒,散遠了,如雲浮如波,立體漫向四方。我想,那可以叫龍息珠,龍族力量或者說法能的源泉。
強大的龍息珠,卻燒燬不了十字架,燒燬不了木釘。烈晴死了,真的死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我站在那高臺面前,久久不語。身爲混沌帝子,面對同源種族的慘死,我心是揪痛,痛得咬了牙,牙在格格而響,左半身金鱗化。
我縱有一身尤族神血,斷也無法讓烈晴白骨還生。根叔若知,他又會是何等憤怒?
烈晴死了,但龍息珠在,似乎帶着她的怨念,散發出混沌龍息,燒燬一切,吞噬一切來訪者的法力,前提是來訪者動用法力。
高臺四周,其實已經是白骨累累,破損的法器不少。看起來,這都是一些識破迴環豎井的陰陽高手,他們最終來到這裡,最終也死去。他們想要什麼,很顯然……龍息珠!他們的結果,也很顯然……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