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天清派幾人的軟弱,沈浪其實也知道點內情。
這一切都跟左問天有關。
當年左問天在肉身崩潰之後,回去過天清派一次。
那一次,他給天清派留下了信息,要天清派的人以後低調行事,守好天清派。
天清派那些弟子將這廝當神來看待,自然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尤其是後面面臨了幾次滅頂之災,差一點就灰飛煙滅。
若不是上一代戰帝出面,這個世界現在就沒有天清派了。
左問天這廝胡搞亂搞,害得天清派苦不堪言,萬年過去,現在天清派的人依然不受人待見。
而這萬年過去,以往霸道囂張的天清派的人,都謹言慎行,早已不復當年雄姿了。
沈浪若不遇見也還罷了。
這一遇見,真是有點恨鐵不成鋼啊。
以他和左問天的師徒關係,天清派遲早要落到他的手中。
沈浪爲人向來護短,眼見着“自己人”如此被人欺負,卻忍氣吞聲,像個忍者神龜似的,哪裡能受得了?
憤怒之下,沈浪真有把韓霜嘯兩人腿打斷的想法了!
就在秦宣和韓霜嘯兩人還在遲疑的時候……
花有容突然上前兩步說道:“讓我來打吧!”
秦宣兩人和周圍衆人都是一愣。
便見花有容一步一步走向了君洛天!
玄天宗一羣人大怒,一個個死死盯住了花有容。
“哼!”
沈浪輕哼了一聲。
玄天宗一羣人如遭雷擊,雙手捧着腦袋倒飛了出去!
只剩下一個君洛天,帶着恐懼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花有容。
周圍各大宗門的人,此時都不敢妄動了。
從沈浪拗斷蕭青陽脖子就可以看出來了,他們這些人,跟這傢伙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來這裡參加考覈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煉器師或者煉藥師。
在武力方面相對來說並不是太強。
去跟這種魔星對撼,那不是找死麼?
就這樣,周圍的人越退越遠,只留下君洛天一個人在地上。
君洛天眼睜睜的看着花有容走來,想對付花有容吧,一看到沈浪那眼神,立刻打消了出手的念頭。
他真的怕,怕沈浪像拗斷蕭青陽的脖子一樣,拗斷他的脖子……
但是就這麼一動不動,讓花有容打斷一條腿,作爲玄天宗一個高階煉器師,如何能承受得住如此侮辱?
君洛天汗如雨下。
死一般的寂靜中,花有容的腳步聲就像是死神追命的聲音一般,響徹在周圍各大宗門的人心頭。
突然!
一個身影憑空出現在了君洛天跟前!
這身影剛一出現,一股狂暴的勁氣如同海嘯一般,以這人爲中心,朝着四面八方猛然炸開!
花有容驚叫一聲,突然眼前一花,人已經憑空回到了沈浪的身邊。
出現的這人陽剛之氣十足,霸氣狂放的中年人。
沈浪森然說道:“不想死的話,滾一邊去,否則我連你一塊打。”
那人眼顯厲色,仇恨的盯着沈浪說道:“你殺了我的人!”
“殺了我的人,你別想出得了這夜色城!”
從沈浪出現到現在,只殺了一個人。
那就是落塵宗的蕭青陽。
此人是突然偷襲沈浪,並想置沈浪於死地,才被沈浪拗斷了脖子。
沈浪眼睛微微一眯,擡起手來,手指輕輕點向了那中年人說道:“既然如此,那我連你一塊殺了。”
他連問這人姓名和來歷的興趣都沒有。
雙方無關仇恨,甚至沈浪都還是第一次跟落塵宗打交道。
但是蕭青陽這種人,二話不說,說殺就殺。
如果不是沈浪,而是其他人,此刻已經被蕭青陽的“砂瀑冥獄”磨成飛灰了。
沈浪看似囂張,但對方若不是太過分,他也不可能輕易下殺手的。
此刻,眼見着沈浪的手指輕輕擡起來,對面那人大驚之下,用盡全力撐開了一面水晶一般的大盾。
“嗤!”
周圍的所有人,完全沒有感受到天地間能量變動,也沒有看到什麼指風,就見那水晶一般的大盾上出現了一個圓圓的小洞。
隨後……
“噗!”
那落塵宗的強者仰天便倒,一道虛影驚慌失措的沖天而起,轉眼之間消失在了天邊。
那是……剛剛被殺這人的丹嬰!
而那水晶般的大盾,也是散落成了一地碎片。
人們倒吸了一口冷氣,便只見那落塵宗強者的額頭,出現了一個詭異的血洞。
鮮血,正從那詭異的血洞當中,汩汩流出……
原本非常喧鬧的夜色城南門,變得寂靜無聲。
只剩下了一個個略顯粗重的呼氣聲。
而那落塵宗強者旁邊的君洛天,亡魂皆冒,如同石雕。
被殺掉的這人,君洛天認識。
這是落塵宗老祖蕭元。
準帝武鏡七重天強者!
如此人物,在西荒縹緲域也是赫赫有名。
竟然連對方一根手指頭都抵擋不住……
君洛天想想自己之前提着長劍殺過去的事情,心中寒氣直冒!
就在這詭異的氣氛當中,沒有沈浪的示意,花有容再次走向了君洛天。
這女子也是讓人刮目相看,換做是其他人,此時早已經軟手軟腳。
她竟然又開始走向君洛天了。
這一次跟前面不一樣了,這一次君洛天直接閉上了眼睛。
打斷腿就打斷腿吧,總比被直接幹掉的好。
想想蕭元和蕭青陽,連對方什麼來歷都不知道,跟對方說過的話也才一兩句,死得多慘多不值啊?
所有人屏息凝氣,就這麼看着花有容走近君洛天。
突然,花有容停了下來。
而周圍衆人的目光,也看向了上方。
一個氣度不凡的青年帶着幾人落下了身形。
那青年臉上掛着苦笑,帶着點歉意對花有容說道:“姑娘,能不能看在在下的面子上,饒過我這不成才的弟弟一次?”
此人一襲白袍,面若冠玉,舉手投足之間,整個人散發出無比高貴和典雅的氣息。
他的笑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感覺,彷彿能夠融化任何冰霜一般。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花有容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高深莫測的氣息,又看到了對方白袍上繡着的天星閣標誌,頓時有點不知所措了。
她轉過了身來,想看看沈浪的意思。
就在後面,沈浪的眼神卻是變得有點古怪了起來。
想不到,在天星閣這種地方,還能遇到熟人呢……
這白衣青年,不正是在鬱木洞福地六道輪迴中他幫助我的君天羽麼?
五色旗白旗旗主白駱冰的大弟子,君天羽!
站在君天羽身後的那人,正是在沈浪手中吃過大虧的尹天仇!
此刻站在君洛天邊上的君天羽,分明有着帝武鏡的修爲,看樣子當初在鬱木洞福地裡面遇到的是分身了。
而那尹天仇,如今的修爲已經是準帝武鏡二重天,天資果是非凡。
“天星閣的老怪物,還真的跟五色旗牽扯到了一起了啊,君天羽和尹天仇的袍子上,竟然繡上了天星閣的標誌,哼!”
在心中冷笑了一聲,沈浪面無表情說道:“你是以那傢伙兄長的身份來說話,還是以天星閣的身份來說話?”
君天羽帶着歉意微微一躬身說道:“以君洛天兄長的身份……真的非常抱歉,我在弟弟張狂跋扈慣了,所以總是招惹是非。”
“還請這位朋友能給我一個面子,就繞過他這一回吧?”
有天星閣的身份,修爲又是帝武鏡之上,還如此客氣。
周圍各大宗門的人,頓時一片譁然。
與君天羽對視了一眼,沈浪心頭暗暗稱讚了一句:“好小子,我渾身毫無破綻,竟然已經被他認出來了!”
此刻的君天羽,眼神與當初在六道輪迴裡面,一模一樣!
這哪裡是來求情的時候該有的眼神?
這分明是在告訴沈浪:“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沈浪淡然一笑說道:“我這人做事很簡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既然你這麼客氣,我給你這個面子。”
“但是,你若管不好自己弟弟,下次再撞到我手上,可就不是打斷腿那麼簡單了。”
君天羽大喜,微微一躬身說道:“請閣下放心,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說着,君天羽收起了笑容,環視四周,朗聲說道:“進入考覈之後,天星閣的規矩大家應該都明白了,想亂下殺手也是不行的。”
“但是在這夜色城中,天星閣對於諸位相互之間的恩怨情仇,採取的是不聞不問的態度。”
“也就是說,你們大可以在這裡大殺一場,再進入天星山脈。”
“進入之後,反而因爲規矩,會令得你們縮手縮腳。”
這帶着殺氣的話語,讓得許多宗門的人臉色都變得有點難看了。
東南西北四荒而麼多個宗門的人,匯聚一堂,當真是魚龍混雜。
哪一個宗派沒有一兩個仇人的呢?
天星閣這種態度,豈不是讓這夜色城轉瞬之間就陷入混亂?
說天星閣試煉很殘酷,他嗎還沒有開始試煉呢,這殘酷就要顯現出來了麼?
不過前面沈浪的出手震懾了所有人,此刻卻是沒有什麼人敢亂說話,更沒有人敢輕易動手了。
君天羽笑了笑又說道:“我個人的意見,諸位還是以和爲貴,好生相處。”
“諸位乃是來自各地的煉器師和煉藥師,真要比劃,大可以在煉器或者煉藥上分個高下。”
“沒有必要逞勇鬥狠,大家說對不對?”
不等衆人反應,君天羽指了一下沈浪又道:“再說了,這位大人恐怕不會願意看到亂七八糟的局面……大家若是亂戰起來,惹得他不喜,那可就不大妙了呢。”
在場各大宗門的人,心裡咯噔一下,寒氣直冒!
君天羽說了半天,終於說到關鍵地方了!
他點明瞭一點,就在這裡,還有着一個如此恐怖的人物!
此人說殺就殺,喜怒無常。
若是一個不小心惹怒了他,恐怕還沒有進入天星山脈,就團滅了!
所有人都不吱聲了。
之前蠢蠢欲動,想要找機會對付仇敵的一些宗門,也打消了這念頭了。
沈浪瞪了一眼君天羽,心裡也是感嘆了一聲:“好小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想不到竟然敢把我當槍使!”
“不過你也最好安分一點,若敢把我的存在告訴你師尊或者天星閣,少不得我也要揍你一頓!”
因爲君天羽的出現,一場鬧劇終於消停。
在天星閣的人指揮下,各大宗門的人,開始有序的從南門進入天星山脈。
沈浪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人羣,心中冷笑了起來:“這一次,還真熱鬧呢。”
“朱雀府和饕餮府的人都混了進來了。”
“魔神殿的人混進來還勉強說得過去,但是以天星閣的能耐,怎會連這些人當中有血族都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