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沈浪手中布棍化作的長槍瞬間把那菱形冰鏡洞穿,這一刻,人們感覺時間似乎都停止了。
要麼不出手還擊,一出手就是雷霆萬鈞之勢。
如怒雷,似颶風。
排山倒海,擋者披靡!
沒有殺意,但是鼎盛無匹的戰意席捲全場,充塞天地!
這一刻,在衆人的眼中,整個天地間似乎都只剩下沈浪傲然獨立的身影。
其他的人或者物,再也看不見……
“咔咔咔……”
萬花冰鏡鏡面之上不滿了蜘蛛網一般的裂縫,不少冰屑跌落了下來。
正是這萬花冰鏡開始碎裂的聲音將所有人心神都拉了回來。
在人們難以置信的目光當中,那彷彿可以洞穿萬物的槍尖,洞穿了那萬花冰鏡,靜靜的停了下來,停留在了唐依依鼻尖前不到三寸的地方!
其上那原本滾滾翻騰的雷力,依然完全消失。
沈浪雖然手持布棍,原本那磅礴的戰意卻突然之間消失殆盡。
整個人的氣息,又恢復到了原來那種輕鬆隨意,並不怎麼引人注目的樣子。
一滴冷汗,正從唐依依的臉頰之上緩緩滴落下來……
與死亡失之交臂的唐依依,先前那冷厲純淨的眼神已然不在。
取而代之的,卻是茫然和慌亂。
全場寂靜得有點嚇人。
這是毫無花招的一槍,直截了當,決勝沙場的一槍!
用兩條絲帶沾上水臨時爲之的布棍,不但瞬間擊潰冰龍,更是輕而易舉就洞穿了唐依依的萬花冰鏡的防禦。
而更讓人難以置信的,以布棍化槍,不但無堅不摧,沈浪甚至將那力量掌控的精準體現到了難以言喻的地步!
他沒有殺心,他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殺唐依依。
但是面對唐依依倉促凝聚而起的萬花冰鏡,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力量,才能將力量控制到這麼精準,在唐依依急速移動的情況下,剛好洞穿萬花冰鏡,然後將槍尖停留在離開唐依依不到三寸的地方呢?
同樣一招,換了其他人施展,很可能一槍就將那萬花冰鏡粉碎,而做不到洞穿。
就算有人做得到洞穿,施展這一槍的人,又如何在剎那間就洞悉萬花冰鏡的防禦力量?
在不知道萬花冰鏡防禦強度的情況之下,加一分力道,就可能直接將唐依依擊殺當場!
少一分力道,可能連萬花冰鏡都無法洞穿!
這一槍,不但將萬花冰鏡的防禦強度洞悉得清清楚楚,還將唐依依急速移動的速度完全掌控!
用的還是隨意製作而成的兵器,而不是經常使用,最爲熟悉不過的本命靈器!
這一點,在場的幾位宗主沒有任何一人有信心做到。
這甚至根本不是玄武境武者能做到的事情!
“咔嚓……”
萬花冰鏡在沈浪手腕一震之下,終於是全部裂開,粉碎跌落。
“爲什麼不殺我?”
唐依依目光茫然,將嘴脣都咬出了血。
“爲什麼要殺你?”沈浪淡漠的反問了一聲。
唐依依踉蹌後退,面色蒼白無比。
長久以來的自信在這一瞬間轟然崩塌……
沈浪漠然搖搖頭說道:“這只是一次切磋而已,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藉此一戰來擊潰你或者其他人在武道上的信心。相反,既然羞花門已經準備與玄道宗聯盟,我更不可能這麼去做。”
他侃侃而談說道:“我以雷霆之勢擊敗你,只不過因爲我的習慣,我與人對戰,除非是親朋好友,否則一出手就是獅子搏兔,必用全力,即便是我還保留着實力,但是動手之時,我會將你當作我最強大的敵人來對待,殺招和後手隨時準備。”
“我對羞花門的人沒有什麼看法,與我對戰的,如果不是你,是靈武境六重天以上修爲的同門,結果也是一樣。”
唐依依緊咬着嘴脣,冷聲說道:“那你如此做,就只是想讓所有人看看你的實力麼?想用我來做你的墊腳石麼?”
“我的實力,不需要用表演的方式來體現。”沈浪轉過身來,又悠悠說道:“在半山腰的事情只是一個誤會,我確實不知道你……”
“住口!”唐依依臉色變紅,冷喝一聲。
沈浪聳了聳肩道:“如果你還想擊敗我,那麼,重拾信心吧。武道路上,若是連信心都沒有了,在我看來就基本上等於完蛋了。”
“你……你說誰完蛋了!”唐依依眼眶中淚水直打轉,連聲音都有點顫抖了起來。
只不過,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此時她的眼神已經沒有像之前那邊無力和絕望了。
湖外,那胖胖的陳天賜抹了一把汗說道:“這傢伙真他孃的強大得不像話,現在你們知道了我爲什麼不敢跟他交手了吧?”
沒有迴應。
陳天賜有點差異的轉過身來,赫然看到劉海和其他那幾名師兄弟全部癱坐在地上,正冷汗直流,全身都打擺子似的不斷抽搐着,怎麼都無法抑制!
在劉海的介紹中,沈浪是上玄道宗的時候出了名的廢柴。
武道一途說到資質,天才,絕對沒有最強的天才,只有更強的天才;
廢柴也同理,沒有最差的資質,只有更差的。
但是玄道宗這一次收徒,沈浪卻實實在在的做了一回“最差”了。
而且在進入木人巷的時候,劉海還告訴衆人,他就是依靠一個叫商笑然的女人保護,外加幾張高階符籙,才通過了木人巷。
當然,劉海是不可能將自己和蕭彤被沈浪打暈的事情說出去的。
只說沈浪用卑鄙手段陷害了他。
知道這個時候,劉海,還有這幾人,才終於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如此強者,怎一個強字了得?
面對這樣的人,殺他們如屠豬狗啊!
先不說連宗主都親自來找他,就憑他剛剛在湖上與唐依依對戰展現出來的實力,這一羣人再算上陳天賜,那都是拍馬都跟不上的!
雙方的差距完全不可以道里計啊……
原本被沈浪逼着掏出全部家當來做“醫藥費”,這些人心裡都還有滿腔的怨氣。
還有人正想着去找比陳天賜更厲害的師兄,再來對付沈浪呢。
現在看來,這種想法恐怕真是自尋死路了……
另一邊,蘇文軒雖然拼命想要讓自己嚴肅一點,但是那嘴角的笑意,卻將他內心的一切都出賣了。
葉湘墨抹了一把腦門的汗,暗中感激章程的提醒,準備回去好好誇獎誇獎他;
石巖彬一張臉漲得通紅,只能以“嘿嘿,哈哈”掩飾過去,他後面的兩名弟子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
梅映雪微微喘息着,眼中異色連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時候,沈浪已經走到了湖邊說道:“宗主和各位前輩來此找我是爲了鬱木洞福地的事情,剛好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跟大家說道說道,麻煩這幾位師兄在屋外等候,然後諸位前輩這就隨我進屋吧。”
他說着,也不再客套,自顧自的就進了屋裡。
蘇文軒幾人對視了一眼,暗暗一點頭,都跟了進來。
石屋之內,放置着幾盆寧神草和靜心花等植物,使得室內流動着一股清新祥和的氣味。
這兩種植物都有着淨化心靈,讓靈臺明淨的效果,放在修煉的地方,最是適合不過。
沈浪和宗主蘇文軒四人面對面坐着,桌子上的茶水輕煙渺渺。
納蘭紫煙放下茶水剛要離開,卻被沈浪牽住了手腕。
“幹什麼呢?”納蘭紫煙聊不到沈浪當着幾位宗主的面,作出這麼親暱的動作,面色有點微紅了起來。
“幫我將我姐和老楚都叫進來吧,有些事情,你們也應該知道了。”
沈浪的語氣有點低沉,鄭重,讓得蘇文軒幾人都愣了一下。
“好。”納蘭紫煙點點頭,走了出去。
“怎麼了,遇到爲難的事情了?這世上還有多少事情能難得住你呢?”蘇文軒笑着說道。
作爲玄鐵級宗派的宗主,對一名弟子這麼說話,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了。
不過梅映雪三人在此時此刻,卻是沒有一點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宗主太看得起我了……對了,宗主和三位前輩來此,應該不只是想要我做四派聯盟統領這一件事吧?鬱木洞福地的事情,師尊已經跟我說過了,宗主親自過來,可是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叮囑的?”
沈浪抿了一口清茶,緩緩說道。
蘇文軒點點頭,不緊不慢說道:“確實還有一些細節想要再多嘮叨幾句的,鬱木洞福地很大,即便是之前已經有過兩次進入,這麼多個宗派的人,也還沒有完全把裡面的區域走遍。”
“傳說中洞天福地乃是無數年前由上界大能在人間界開闢出來的洞府,其內隱藏着許多上界纔可能有的東西,這是一個風險和機遇並存的地方。”
沈浪沒有回話,因爲蘇文軒這些話完全都是廢話。
不過宗主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擺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繼續說道:“各大宗派進入鬱木洞福地,除了讓宗內核心弟子歷練一番之外,其實主要還是奔着兩樣東西去的,這個王師兄應該還沒有告訴你。”
“是哪兩樣東西呢?”
爲了照顧他的面子,沈浪只能裝作非常“好學”的樣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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