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宗,接天峰。
天空毒日高懸,空氣中瀰漫着一股令人躁動不安的氣息。
接天峰演武場上,人山人海,怕不下三千人。
都有十根整根的金絲楠木柱子,三人圍抱不住,好似天涯海角的撐天柱一樣。整個
房間由黃漿磚砌成,左右十丈,上面粱雕檐畫,光五爪金龍就有十條,極端的金碧輝煌。而幾乎有十
米高的寶頂上,鑲嵌了一幅五十星圖,每一顆星星,都是一顆璀璨的夜明珠,估計都有鵝蛋大小,正
在發出幽幽的黃光,房間的四個角落裡,各有一面大鏡子,光線互相反射,雖然不是很亮,但是足以照亮整個空間。
這些數千人中,大部分都是玄道宗的人。
還有少部分是其他宗門的人。
玄道宗的人一個個羞怒交加,面色難看得很。
而其餘一些宗門的人,卻是一個個幸災樂禍的樣子,似乎看到玄道宗現在的難堪處境非常開心。
在演武場中心,矗立着九根撐天巨柱。
這九根柱子巨大無比,三人圍抱不住,高達十丈。
有的柱子上刻畫着無數花鳥蟲魚,栩栩如生;
有的刻畫着星辰大海,星星彷彿在閃爍着光輝,大海波瀾壯闊。
柱子下方站着九名華服青年,此時正意氣風發,顧盼自雄的看着周圍玄道宗的衆人。
接天峰的演武場上,本來沒有這樣的九根巨大的柱子。
這是九根讓許多宗門聞之色變的柱子。
通常這九根柱子出現在某個宗門,某個宗門就要倒黴。
這是雪域最爲強大的煉器宗門,器元宗的鎮宗之寶,靈紋柱!
作爲聖元國最爲強大的靈銅級勢力,器元宗的強大不在於其宗內強者的武道修爲,而在於這整個宗門的弟子,全部都是精通煉器!
可以說,在其他的宗門能出現一兩個煉器大師,都是很爲人稱道的事情了,。
但是在器元宗,煉器大師滿地走,隨便丟一塊磚頭下去,都可能砸到一兩名赫赫有名的煉器大師!
而這九根巨大的靈紋柱,據說就是這些煉器大師的啓蒙恩師!
只要有人能溝通其中一根靈紋柱,頃刻間就能獲得大量前輩高人放置在靈紋柱之中的珍貴經驗,還有這靈紋柱內刻畫的頂級靈陣圖。
更有傳言,這九根靈紋柱還是強大秘器,一旦啓動,頃刻間就能鎮壓絕世強者,旦夕之間能讓一個強大的宗門灰飛煙滅!
器元宗並不是想要毀掉玄道宗。
這兩宗遠日無怨近日無仇。
但是器元宗非常喜歡帶着這九根靈紋柱去和各大宗派“切磋切磋”。
切磋的,當然是煉器之道了。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是一個非常無恥的事情。
你器元宗煉器大師一堆一堆的,大家也對你們非常敬重,你老跑出來去跟人比煉器,要臉不?
但是這話只能心裡想一想,不能說。
所謂切磋,武道切磋也好,其他方面也好,任何自然都是將自己最厲害最拿手的拿出來用,斷不可能說挑選自己最弱的來用的。
總不能說讓煉器師去跟人比試煉藥吧?
但是器元宗做的太過了一點,因爲他們經常飢不擇食。
堂堂靈銅級勢力,去找靈銅級勢力比試煉器都已經夠無恥的了,他們卻老是招搖的跑到玄鐵級勢力中去“瀟灑”。
這一次,很不走運,玄道宗就被他們挑中了。
原因很簡單,因爲玄道宗和其他幾宗結盟之後,沈浪將所有煉器師組合在了一起,丟了一些靈陣圖和煉器圖紙給他們,讓他們在玄道宗煉器。
這一段時間以來,這個煉器師聯盟以玄道宗的名義,在聚寶閣大肆採集原料,並出售法寶秘器。
消息傳到了器元宗,這器元宗跨越數百萬裡的距離,帶着就跟靈紋柱,這就上玄道宗,要跟玄道宗切磋一二了……
此時,那靈紋柱邊上,九名華服青年負手而立。
一個個眼中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俾睨天下,目空一切!
而在演武場邊緣一點,幾名面容蒼老的老者坐在椅子上,一邊品茶,一邊得意洋洋的打量着周圍的玄道宗人。
演武場上基本上很難再找到比他們笑得更開心的人了。
周圍的看臺上,玄道宗九九八十一峰峰主齊聚一堂,和數千的玄道宗弟子一樣,一個個面色陰沉得可怕。
沒有比這種事情更加憋屈的事了。
下去跟他們鬥吧,就算是玄道宗和邪風谷等五個宗門的煉器師加一塊,也沒資格跟人家鬥。
畢竟沈浪在這些煉器師上花的時間並不多,而且指導這些煉器師的時間也非常短。
煉器師畢竟比較特殊一點,不像戰狼的成員一樣,沈浪丟個他們一部“冥王三絕劍”的劍法,就能讓他們短時間內修爲暴增。
而器元宗畢竟是專門的煉器宗門,而且還是靈銅級勢力!
想要跟他們鬥,說實話,把紫楚國三大靈銅級勢力的煉器師加一塊,最後也只可能以慘敗收場。
現在的局勢就是這樣……
在煉器之道上鬥法吧,沈浪沒有回來,那是鐵定鬥不過的,上去鬥了也是自取其辱;
擼起袖子上去將這些傢伙暴揍一頓吧,這是做得到的……器元宗那幾個老傢伙充其量也就是玄武境六七重天的樣子,玄道宗要幹趴下他們的人一大把,從戰狼成員中找出個出來都能做得到了。
但是這麼做更丟臉。
何況器元宗大搖大擺打上來,還帶了一羣其他宗門的人看熱鬧。
這要是傳了出去,玄道宗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高高的看臺上,玄道宗宗主蘇文軒和幾位長老,還有各峰之主,一個個鐵青着臉默不作聲。
明明心裡很憋屈很難受,但又不能不出現在這裡。
這種感覺簡直比將他們暴揍一頓都要難受得多。
而周圍的人羣中,雖然有着許多人在議論紛紛,但是聲音都是非常的壓抑。
數千人的廣場,這種氣氛實在詭異得讓人有點受不了。
時間就這樣慢慢過去,演武場邊緣那一排老者中間的一人突然看了一眼天色,然後將目光投向了看臺上的蘇文軒。
他志得意滿笑道:“蘇宗主,眼看着又是一天過去了,天天讓我們在這裡乾等,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
“我們器元宗的人可是非常有誠意的來跟貴宗切磋煉器之道的,但是你們的人未免太過讓人失望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啊,想當年你們玄道宗也是堂堂靈銅級勢力,沒想到現在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唉!”
他說着,露出沉痛的表情,長嘆一聲。
這一聲嘆息,彷彿錘子狠狠砸在了玄道宗人的心頭,讓人覺得難受無比,恨不得上去直接將這老鬼給掐死。
蘇文軒此時已經不能再沉默,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童長老此言差矣。玄道宗本身就非是煉器宗門,門下弟子也並不擅長煉器,有如今這種局面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哦?”童長老似笑非笑說道:“那麼蘇宗主的意思是認輸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用等了。”
周圍玄道宗的弟子怒不可遏的大罵了起來。
蘇文軒擺擺手,壓下了場上的騷動,朗聲說道:“童長老太自信了,本宗只是說我們的人專修武道,並不喜歡煉器而已,並不代表我們的煉器上不行。”
“我讓諸位在這裡等待,便是要等待我們宗內一名弟子歸來,讓他來跟你們切磋一番煉器而已。”
童長老冷哼一聲道:“哼,蘇宗主說得倒是輕巧,我們在這裡可是已經足足等了六天了!你所說的什麼精通煉器的弟子,到現在爲止,連影子都沒有見到!如此拖延時間,恐怕會落人笑柄啊。”
這老鬼說話的語速緩慢,誇張的抑揚頓挫,聽在人耳裡,總讓人生出一種掐住他脖子直接把他給掐死的感覺。
如果眼神能殺人,周圍玄道宗人的眼神已經將這老鬼殺了十萬八千次了。
就在這時,楚傾城出現在了蘇文軒的旁邊。
楚傾城紙扇一搖,曬然一笑說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誰最終會落人笑柄,還不一定呢。玄道宗的大門敞開着,童長老若是不敢再等上一等,大可直接下山,我們恭送諸位。”
“但若是真有信心與我們‘切磋切磋’的話,還請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童長老大怒:“無知小輩,本座與你們宗主說話,你這小輩有什麼資格插嘴!”
楚傾城咧嘴一笑道:“你別管我小輩老輩的嘛,我就一句話:你敢跟我們比,那就等,不要唧唧歪歪;不敢比,那就滾,沒人攔着你們!但是不要出去就說你們贏了玄道宗,就你們這兩下子,給玄道宗提鞋都不配!”
全場大譁。
玄道宗的人瘋狂的大叫起來,氣勢喧天。
楚傾城這傢伙將他們心裡的火氣全給釋放了出來,這幾句話,痛快淋漓,囂張跋扈,夠狠,夠狂,夠味!
童長老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一張老臉氣得通紅。
他手指指着楚傾城,嘴脣哆嗦,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
事實上,耍嘴皮子還真沒有人能比的了楚傾城。
這廝可是兩句話就能讓宗主落荒而逃的角色。
以往的他,給人的感覺都是溫文爾雅氣度非凡。
這一次終於是顯露出來了囂張霸氣的姿態,幾句話就氣得那童長老直翻白眼,幾句話就讓玄道宗的一羣女弟子失聲尖叫。
明明器元宗這邊佔了上風,但是他的話就好像玄道宗吃定了器元宗一樣。
器元宗這一批人心裡難受得直想吐血。
破口大罵吧,有失氣度,何況器元宗就這麼幾個人,想跟人家幾千人對罵,簡直是找死;
離開玄道宗吧,明明是贏了,但是感覺灰溜溜的;
繼續等吧,等得也憋屈……他孃的堂堂靈銅級勢力,煉器大師一抓一大把的器元宗,向來是讓人等,什麼時候這麼等過人?而且好像等的還是一名少年?
童長老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鎮定。
他嗤笑了一聲說道:“年輕人,沒見你在煉器上有什麼天賦,也沒有見你顯露什麼手段,倒是牙尖嘴利頗有一套……可惜,煉器之道不是靠一張嘴就能勝任的,你說等,行,那我們就等一等你們說的那少年!”
“我倒要看看,什麼樣的天才少年,能跟我們器元宗一斗!”
“啪!”
楚傾城收起了紙扇,朗聲笑道:“童長老弄錯了一點,你們要等的,不是我們玄道宗的天才,而是玄道宗最差勁的廢物!”
童長老白眼一翻,差點氣得直接閉過氣去:“蘇宗主,這小輩在這裡胡言亂語,你們也不管上一管麼?你們玄道宗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現在就靠這種胡攪蠻纏的手段來忽悠人麼?”
蘇文軒尷尬的一笑說道:“這個……童長老誤會傾城了,其實他沒有說錯,我們要等的,真的是玄道宗最差勁的廢物。”
“這名弟子,只有十七歲,是幾個月前拜入玄道宗的,拜入玄道宗的時候,資質被測驗魔石鑑定爲最差,幾乎難以修煉。關於這一點,童長老若是有懷疑,不妨問一問在座的其他宗門的朋友,這個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的。”
“這名弟子的名字……”
“叫做沈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