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旭眼中閃過一抹驚詫,隨即平復:“願聞其詳。”
恩!?
嚴旭的表現令古無修頗爲意外,若是一般人乍聽這樣的消息,不說大驚失色至少也不會如他一樣的平淡。
古無修不知道的是,嚴旭其實因爲天機盤早已經將這種變故預見,心頭雖然難免的有些吃驚,但還在承受範圍以內。
“嚴掌門應該省得,我陳國地處北星洲大陸中部,資源豐富氣候宜人,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故而有着中原之稱。
與我陳國毗鄰的有三個國家,其中最爲接壤的武國一直對我陳國資源垂涎欲滴,自古以來兩國之間戰爭不斷,素有十年一小戰,百年一大戰的說法。
而這次陳國危機便與兩國的交惡的有關。當然,武國也只是這次危機的一個引子而已,嚴格來說不足道哉。”
嚴旭斂聲屏氣,沉默以對。
實際上這番話已然在他心頭掀起了一層波瀾。如果古無修說這次危機就是兩國交惡,嚴旭或許會驚訝但尚在情理之中。然而聽古無修話裡的意思,武國只是一個跑龍套的,真正的危機另有隱情。
這樣的一句話,不由得令人浮想聯翩起來。
古無修繼續說道:“真正的危機來自於陳國邊境的一些異象。幾個月來,不斷有大批人馬秘密潛入陳國境內,這些人統一服從武國的安排,經我國探子回報他們之所以能夠秘密潛入陳國而不被察覺,也是武國爲這次潛入花費了不菲的代價導致。並且這些人在進入陳國以來,全部隱藏在了武國埋在陳國的暗棋勢力當中,不拋投不露面。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由於種種異象都與武國有着莫大的牽連,一開始國內高層判斷這些人很有可能是武國潛入陳國的細作之類。這種事在交惡的兩國之間時有發生,沒有得到太大關注。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秘密潛入陳國的人馬越來越多,時至眼下已經讓陳國高層產生了濃濃的不安感。但這種不安依舊在一個可控的範圍以內。真正洞悉了國內危機的事件,來自於半個月以前發生的一件大事。”
古無修說到這裡突然一頓,可以看到他的眉宇間都是一片憂心忡忡之色。
嚴旭依舊沒有打擾他,安靜的在一邊等候古無修繼續說下去。
這件大事說起來也怪,而且發生的猝不及防,別說陳國了就連武國都是因爲變故的突然。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半個月前,武國暗地裡收容一批又一批人馬的勢力,突然暴亂。這次暴亂的恐怖超乎了想象,那些外來入住的人馬竟然揮起了手中屠刀無所顧忌的一夜之間將武國修士的幾處藏匿點殺的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暴亂之後,武國幾百年來安排在陳國的勢力細作,幾乎折羽了八成。武國的細作。也有超過七成全部喋血。
消息一經傳出後,陳國高層舉國震驚了。
他們突然發現自己的愚蠢和誤判,也可以肯定這批暴亂的人馬雖然打着武國的旗號窩裡反,卻絕對不是武國的人。
而在一夜之後,這些人馬紛紛離開了武國設在陳國分散的秘密窩點,就像一批蝗蟲潛入了陳國京師,時至今日仍不知所蹤。
這可是相當於一萬大軍的人馬。單兵作戰力量強悍,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流入了陳國,仙朝不惜動用無數的力量方法去尋找他們的蹤跡最終都是以失敗收場。
可以想象,這些人馬的失蹤對於陳國來說意味着什麼。
何況,令人震驚的事情還不止如此。在這些人消失了以後,陳國邊境又傳來消息有着更多的人馬,打着神秘的番號強行闖入陳國境內。這些人來自於各各方方的勢力,全部是以修士組成。他們進入陳國境內的方法也是異常的簡單粗暴。不是硬闖就是鑿穿,而且完全不計較自己行爲所帶來的後果和代價。
這樣的修士軍隊,是邊防普通將士不能抵擋的。他們飛天遁地。以着強勢的姿態硬闖入陳國境內,然後又像鬼魅一樣潛伏了起來,時到如今仍舊沒有發現他們的下落。
國家的機器力量是恐怖的,但對於這麼多的人馬竟然絲毫找不到他們一絲一毫的下落。這種情況對於陳國來說已經不是不安那麼簡單了,舉國上下所有知情之人均是陷入了一場巨大的恐慌之中。
他們是誰?
他們來做什麼?
他們藏在哪裡?
如果他們暴動。又將帶給陳國何種的災難?
這一切的一切,就像天上籠罩的一片烏雲,將那太陽遮在後面,留下滿布蒼穹的陰影令人心頭惶恐不安。
“這就是老夫所知道的訊息,不過老夫也所知有限,據我猜測,仙朝的這次大會就像想要召集無數的仙門力量,用陳國的修士來遏制住這成千上萬的不速之客。”古無修抿了一口茶水,潤了潤乾澀的喉嚨說道。
嚴旭點了點頭,這的確是一個辦法,雖然不是最好的。卻是眼下能夠想到最直接也是最簡潔的一個。
不過,嚴旭還是覺得事情也許並沒有如此簡單。因爲這一系列的變故太倉促,也太魯莽。他不相信這成千上萬的修士以着見不得光的手段潛入陳國,目的會單純了。
所謂巨大的利益衝突,必然會帶來巨大的災難。有些事,往往是成正比的。
“古會長,我陳國對這些修士的跟蹤和搜索,主要集中在什麼地方?”回過神來,嚴旭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這個老夫就不得而知了。怎麼,你有想法?”
嚴旭搖了搖頭,他確實有想法,卻不能當着古會長的面說出來。
嚴旭的想法也很直白,主要來自於天機盤反饋的信息。他隱隱覺得,這些秘密潛入的修士十有八九潛伏在陳國東南地界。這個地理位置,也是天機盤顯示未來變故的重災區。
“嚴掌門,老夫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對你而言可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只不過早些瞭解一下情況,對你來說也是好的。”古無修道。
“古會長玩笑了,這些消息對參加仙朝大會的各派掌門而言,足可勝過萬金。”嚴旭鄭重的感激道。
兩個人隨後相視一笑,沒在這個話題上面多做糾纏。
“對了,還有一件事嚴掌門最好多加防範。”古無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古會長是想說那位陰傀宗宗主麯遲吧?”嚴旭笑着問道。
“不錯。”古無修表情微微嚴肅了些:“這個陰傀宗嚴掌門可能不太瞭解,這是一個以傀儡之術立身爲本的宗派。據說,這一派之中每一名弟子都伴有一具本命傀儡。陰傀宗在東南之地頗父兇名,單論整體實力已經不下於昔日的無量門、和紫胭門。再加上兇名赫赫的傀儡之術,宗門的底蘊和實力在這東南之地足可以排進前三。
昔日,陰傀宗之所以沒有參加門派論道大會,只是因爲陰傀宗宗主修爲相較於弱於其他門派。但想必昨日嚴掌門也看到了那麯遲在幾日前出關,一身修爲已然臻至築基大圓滿境界。”
嚴旭眼神微微凝重,嚴旭本身就曾用傀儡之術斬殺過蔣無宿,深知傀儡之術的厲害。
陰傀宗以此爲安身立命之根本,想來傀儡術的造詣絕非他和鄧鈺這種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可比。換言之,陰傀宗整個宗門的弟子還有掌門,都是本身的實力加上一具難纏的本命傀儡。如此算來,陰傀宗的實力至少是表面上再乘以一個二。這還只是最保守的估計。
“麯遲本人歷來暇眥必報,昨日你得罪了他,日後需要多加小心纔是。”見嚴旭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古無修也就不在多說下去。
兩個人都是心思透亮之輩,說多了反而囉嗦。
“多謝古會長提醒。”嚴旭感激的一抱拳,今日古無修對他的提點,在嚴旭自己看來已經超越了一本古扎的價值。
同樣的心思也在古無修腦海中盤旋,他總覺得虧欠了天昊宗什麼,但一時半會又想不出什麼東西可以補償:“罷了,且將這份人情記在心裡就是,日後天昊宗若有難處,老夫當仁不讓。”
而之後不久,古無修便離開了。幾乎與他前腳後腳,方國興又走進了嚴旭房間。
“嚴掌門,有些問題需要跟你說一下,還望多多擔待。”
“哦?”
嚴旭一愣,見方國興的表情似乎是被什麼問題給難住了,而且他臉上還帶着一絲憤慨之色。這讓嚴旭大爲不解,以方國興的實力,和他來自於仙朝的尊貴身份,怎麼會露出這樣怪異的表情來。
“方大人請說。”嚴旭示意他落座,又親自給方國興斟滿了一杯香茗。
方國興接過茶盞,卻沒有喝,反而頗有些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還不是那幾個混蛋,氣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