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提出退婚的想法,作爲父親的蔡邕在勸說無果後,便答應了向衛家提出此事。
畢竟衛家走私女童之事現在已經在長安傳開了,即便最後查證是謠言,但影響之惡劣很難在幾年之內洗清。對於視名聲如生命的蔡邕而言,本就不想再攀衛家這門親了,既然女兒也如此表態,自然可以順理成章地派人去通知衛家了。
衛仲道得到消息後,在衛家商會總部待了一整天,除了接待了一個貴客之外,什麼事情也沒做,只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接受蔡家的退婚請求。
“替我告訴蔡家,除非我衛仲道死了,否則絕無可能接受退婚之事。而且不僅如此,我要求三天之內完婚,不然的話,就拿出聘禮的十倍償還與我。”
衛仲道終於在夕陽西下之時做出了這個最終的決定,幫助他做出決定的不是別人,而是名揚三國時期的神醫——華佗。
原來,神醫華佗一向喜歡遊歷天下,治病救人的同時研究自己的醫術,而前些日子正好來到長安時,遇到叛軍圍城事件,所以一時間無法離開長安,便在長安城暫時待了下來。
衛仲道得知此事後,立刻派人去請華佗過府一敘。因爲他這些日子以來,身體越發感到不適,請了好多大夫卻始終找不到原因所在。
華佗直到剛剛纔提着一個木箱來到衛家商會,在幫衛仲道問診一番後,無奈地嘆息道:“不瞞您說,這病乃是長年過量吸食五石散所致,業已病入膏肓,回天乏術,我也沒辦法了。”
“那麼我還能活多久?”衛仲道問道。
華佗答道:“少則一年半載,多則兩年。”說罷,便客氣地告辭離開,一錢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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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華佗後,衛仲道獨自一人默默地思索接下來自己該如何度過人生中的最後一段時間。
他對於鼎鼎大名的華佗的話還是十分相信的,自己吸食五石散多年,但從未對旁人說過此事,對方既然一語道破,可見應該不假。
他的大腦忽然被一個強烈的念頭完全佔據,那就是一定要爲自己留下一個後代,不惜一切代價地爲自己留下一個後代。
打定主意後,衛仲道便拒絕了蔡家退婚的請求,並拿出強硬的態度表示,三天內就要完婚。
至於退還十倍聘禮,他自然清楚一向清高以至於生活拮据的蔡邕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來,所以纔會如此說,也算是給對方一個選擇的機會。
下人接到衛仲道的命令後,便立刻啓程要去蔡家將此事告知。
衛仲道望着下人離開的背影,蒼白的臉上忽然露猙獰之色,自語道:“女人本就是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我這麼做也沒什麼不妥。而且衛家商會需要一個少主人繼承,她作爲衛家商會未來少主的母親,也應該感到光榮。”
“哎呦!”
剛剛離開不久的下人疼得一聲慘叫,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道:“不好了,外面被官兵包圍了。”
衛仲道眉頭一皺,還未來得及問話,便見大門處呼啦啦涌進二十餘個手持刀槍的官兵,隨後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英俊面孔出現,身旁還陪着一個自己極爲親近的人——哥哥衛覲。
“衛仲道,沒想到咱們又見面了。”那個英俊的面孔的主人,自然就是前來抄家的洪翔。
“仲道,這位是洪翔洪大人,乃是朝廷新任的平西中郎將。他今日前來,爲的是……”衛覲見弟弟一臉訝色,主動說道,“爲的是外面傳言有關我衛家商會私下販賣女童之事。”
親自抓捕自己的親弟弟,也實在難爲他了,講到來此的目的時,他忍不住微微停頓了一下。
衛仲道聞言眉頭大皺,隨即展顏笑道:“先不提那些,既然來到我這裡,就先進去歇息一下吧。正好是晚飯時間了,咱們邊吃邊聊,如何?”
衛覲搖了搖頭,正要否決這個提議,卻聽一旁的洪翔道:“如此正合我意,咱們就邊吃邊聊吧。”
這種時候,洪翔纔不怕衛仲道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一桌豐盛的佳餚很快準備妥當,各人落座後,衛仲道首先發話道:“洪大人,恭喜您高升。”
洪翔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衛仲道又道:“只是不知您這次來,到底所爲何事,難道真的是因爲外面傳言的那些不實之事嗎?”
洪翔夾起一塊牛肉塞到嘴裡慢慢地咀嚼了一會,眼神中忽然殺氣四溢,凝視着衛仲道緩緩問道:“難道,那真的只是傳言?”
衛仲道被凜冽的殺氣籠罩,腦子瞬間有些發矇,但很快強自鎮定下來,擠出一絲笑容道:“當然,那絕對只是傳言。”
衛覲是個老實人,對自己這個親弟弟一向還是比較信賴的,聞言眉頭一皺,對洪翔道:“洪大人,現在下官已經陪您來到這裡了,不知可否拿出憑證來讓下官一瞧?”
洪翔哈哈一笑,將衛德的認罪書拿了出來,丟給衛覲看。
衛覲取過一看,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寒意,若是上面寫的內容屬實,那麼他衛家滿門抄斬都難以贖罪。
叛國通敵的大罪啊,這遠比販賣人口之事要嚴重得多。若是西北叛軍一路橫行的罪魁禍首竟是自己的弟弟的話,那麼自己這個當哥哥的還有什麼顏面苟活於世?
仔細查看了半天,衛覲對於家中老管家衛覲的筆跡還是有幾分熟悉的,長嘆一聲搖了搖頭,目光投向衛仲道,“仲道,你自己看看吧。”說着,瞥了一眼洪翔,見洪翔沒有反對之意,便將憑證遞給了衛仲道。
衛仲道接過一看,心下凜然,但白淨細緻的臉龐上絲毫變化都沒有,只是淡淡一笑,道:“如此大事,事關我衛家數百人的身家性命,洪大人不會僅憑藉這點東西便下定論吧?”
洪翔輕笑着望向衛仲道,並未搭話。
衛仲道又道:“這上面的筆跡的確很像衛叔的,但是衛叔一向對我衛家忠心耿耿,即便真的有事,也斷不會寫出這些東西。所以,洪大人認爲是否有可能是別人故意模仿,然後栽贓我衛家呢?”
衛覲一聽這話,頓時覺得很有道理,眼中期望之色大起,目光灼灼地望向洪翔。
洪翔不以爲然道:“衛德確實對你衛家很忠心,不過這上面寫的東西確實是他親筆所寫,這一點我可以確認。”
“這不可能。”衛仲道終於有些激動了,直接站起身來,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一切皆有可能。”洪翔彷彿沒看到對方激動的樣子,語氣平緩宛若判官一般地說道。
衛覲這時候終於忍不住了,道:“洪大人,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您看這樣可好,下官先派人將這裡包圍起來,不準任何人出入,然後待下官配合您多方調查之後,再下定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