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靈帝得意地掃視着下面的衆文武大臣,見衆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就連洪翔也是一臉訝色,不禁微微一笑,道:“洪愛卿,你可知朕委任你爲太傅,其深意何在?”
洪翔苦笑道:“臣不知。”
“皇上,太傅之職重要之至,其尊崇之地位,尚在三公之上,如何能讓洪翔這麼一個區區三十來歲的後輩來做呢?!”下面一個一臉花白鬍須的大臣忍不住開口道。
漢靈帝聞言眉頭微皺,卻沒有說話。
其他人見狀,登時彷彿受到了鼓舞般,紛紛開口衝着漢靈帝訴說洪翔的資格過淺、聲望不足、能力更是無法與袁太尉相比,若是貿然封其爲太傅的話,實在是不足以服衆、不足以讓天下人心服口服。
那些嘈雜的聲音傳入洪翔的耳中,令原本無意接任太傅之職的洪翔開始認真考慮起接任太傅的好處來了。
恩,兩位皇子的老師,地位在三公之上,可以隨意進出皇宮,受萬人尊重……
這些好處,確實令人心動。
更關鍵的是,若是得到太傅的頭銜,雖無什麼實權,但日後自己若是想出來走走,那怕是去皇宮串串門,到時候其他朝中大臣恐怕也說不出個二話來了。
只是不知當了太傅之後是否便得留在洛陽……
哼,管他呢,過一會抽空再問問就是了,大不了就讓漢靈帝給我破個例。
“好,既然皇上看得起微臣,那麼微臣就卻之不恭了。”洪翔傲然一笑,大聲說道。
這話一出,本來那些還在指摘洪翔不夠格成爲太傅的傢伙們頓時好像被人鏟了祖墳似的,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大聲指責洪翔不自量力,如此作爲乃禍亂天下之行徑。
有的甚至做出悲天蹌地之色,嘴裡大聲嘟囔了幾句亂七八糟的話,然後便裝模作樣地以頭向洪翔身後的立柱撞去。
洪翔見狀不屑一笑。
真要尋死,回頭撞柱豈不是更容易些,幹嘛非要跑到自己這邊來?
切,還不是想讓別人拉住自己,亦或是讓老子去出手阻攔!
哼,既然想死,老子才懶得理你。
就這樣,洪翔揹負着雙手目視三個一同衝着自己身後的立柱撞去的老傢伙,眼神中那份不屑,明眼人一看可知。
“哎呀,皇上!您真的要眼睜睜地看着您的忠心的臣子一個個頭撞立柱而亡嗎?!”另外幾個留在原地的大臣也不去拉那幾個同僚,而是衝着漢靈帝悲愴地喊道。
漢靈帝見了這一幕也有些不忍,但既然自己話已經說出了口,而且洪翔也已經表態答應了,那怎能讓幾個活夠了非要去死的笨蛋阻撓?
眼見那三個老傢伙就要一頭撞到堅硬挺拔的宮殿立柱上,一場血光之災就要發生在衆人眼前,忽然其中中間的那個傢伙雙手向兩邊一橫,攔住了旁邊兩個隨他一同狂奔的同僚,然後停下腳步滿臉怒容地衝着洪翔怒斥道:“你……好狠心的傢伙!”
旁邊兩個同僚也就坡下驢,停下腳步,開始指責洪翔。
“沒錯,就你這心性,即便學識足以成爲太傅,也不能將我大漢的未來交到你的手中。”
“說得好。兩位皇子日後總會有繼承大統的一天,若是跟着這般冷血之人學習,那豈不是天下人之悲哀,大漢朝廷百官的悲哀,天下萬民的悲哀,無數學子的悲哀……!”
洪翔靜靜地聽着三人毫無條理的胡言亂語,一臉從容不迫的淡然模樣,直待三人說得累了停下呼呼得穿着粗氣時,這才哂笑道:“三位,不是要在這大殿之上撞死以表忠心嗎,爲何主動停下來了?”
“你!”其中一個老傢伙怒視洪翔,氣得說不出話來。
兩位兩個也是一臉怒容,彷彿要生吞洪翔的骨肉一般,欲言又止,顯然也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夠了!”漢靈帝忽然大喝一聲,怒道。“誰要是反對朕的決意,儘管去死好了!”
這時,張讓忽然衝着一邊的趙忠使了個眼色,趙忠立刻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個小冊子,撕下了其中的三頁紙來,遞給漢靈帝道:“皇上,這裡面有那三人往日禍國殃民的鐵證。”
那小冊子,乃是洪翔商會這些日子以來蒐集的朝中大臣們的罪證,交給張讓與趙忠二人保管,以便在必要的時候拿出來對付不知死活的朝中政敵。
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就讓十常侍這些惡人來抽空磨磨他們吧。
漢靈帝接過三張紙一看,不禁龍顏大怒,將三頁記錄着下面三個老頭乃至他們家族中人無數罪孽的紙張丟了下去,然後怒極反笑道:“好好好,你們剛剛不是一心求死嗎,看看這上面寫了些什麼!”
“啊,皇上饒命!”下面的三個老傢伙取過陳列着自己罪狀的紙張大致一看後,頓時心驚膽寒,紛紛跪倒在地叩拜求饒。
“來人吶,給朕把這三個老混蛋拉下去,腰斬示衆!”漢靈帝高聲喝道。
“遵旨。”趙忠微微一笑,立刻指揮手下禁軍侍衛將三個跪拜於地的老壞蛋拉了下去。
哎,這是何苦呢?
洪翔微微搖頭,覺得眼下這一幕實在是充滿了諷刺感。
剛剛還準備以死勸諫皇上的三個老傢伙,此刻卻被人拖向宮殿之外準備腰斬於市。他們再無之前的大義凜然、道貌岸然的模樣,此刻臉上擺滿了不甘與絕望之色,口中依舊不斷地淒厲喊着冤枉、饒命之類的話。
在場的一衆文武大臣們也再無之前的激奮,一個個噤若寒蟬地目送三位往日的同僚被拖死狗一般的拖走,眼中閃爍着的光芒之中,隱藏的幾乎都是駭然。
這一幕其實在過去也時常發生,但是有一段子沒再出現了,大家似乎也淡忘了。
可是眼下,這提醒着衆人,皇上之言是沒人可以違逆的,否則下場便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好了,還有誰反對洪愛卿接任太傅之職的嗎?”漢靈帝眼見下面衆臣再無之前的張狂模樣,臉上露出一絲得色,沉聲問道。
“謹遵皇上之命。”何進見衆人之中需要一個領頭的,同時也想借此機會示好洪翔,於是率先拱手大聲道。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表示贊同。
只有幾個與剛剛那三人關係不錯的袁家一脈的門生故吏默不作聲,算是以沉默表達自己的反對之情。
就在這時,宮殿外忽然傳來太尉袁隗前來的消息。
一石激起千層浪,宮殿內的所有人都不禁露出驚訝之色。
洪翔也不禁眉頭微皺。
袁隗那老傢伙不是舊病復發請病假了麼,怎麼這時候又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