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街,黑市,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在這裡混,能在這裡混的,都是黑道上的人.
當然,也有一些白道解決不了的事情,然後需要黑道上的人出手,白道想要的所有資源,在這裡都能找到。
“嘛呀,你真是條子啊!嚇得老子一陣哆嗦。”那傢伙看着她,口頭上說的害怕,其實只是一個說辭。
“怎麼回事?”那個剛纔叫做發哥的人出來鎮場子,瘦不拉幾的青年告訴他,“發哥,不知怎麼混進來的條子,怎麼辦?”
看着夏曉芸冷豔的表情,想必他們都已經誤認爲她就是警察。
但警察不會單獨一個人在這裡出現,倘若真是警察,他們都已經做好完全的準備,並且抓住了所有的把柄,不至於等到這個時候。
“媽個蛋,外面那羣狗日的吃乾飯的啊,這樣都放進來,不知道口號不對的麼?”發哥有些生氣,輕聲告訴青年說:“去把裡面那羣白癡遣散了,被讓他們抓住。”
“兄弟們,不用擔心,她就一個人。還是一個女的,抓住了隨便享用。”發哥不知哪裡來的自信。
看見一大幫人圍上來,夏曉芸不知所措,只好用獵虎教給自己的防身技巧,左勾拳,右勾拳都沒有,只是左晃右晃逃開。
發哥在旁邊看的揪心,四五個漢子竟然還抓不住一個女的。
“媽蛋,真他媽沒用,老子平時都白養你們了。”發哥挽起袖口準備自己動手。
夏曉芸把這裡的一切都搞亂了,幾個桌子正在賭博的人都停下來看這場好戲,並且在旁邊起鬨,因爲他們是知道她逃不出去的。
就算那些人無法搞定夏曉芸,這裡的所有人都會圍攻過去,到時候,就算是大羅神仙都無法逃出去。
發哥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果然夏曉芸被三下兩下搞定,此時正被三個漢子押着肩膀,死活都不能動彈,發哥開始審問。
“動作還挺麻利的,但看起來不像是警察,老實說吧,你到這裡幹嘛來了,不會真是來搗亂的吧。”發哥走近她,作爲男人的她忍不住想要在她臉上摸一下。
夏曉芸當然不願意讓這種男人在自己身上動手動腳的,極不情願的躲開。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到這裡的目的,其實說不通。
“快滾,都他媽別囉嗦,走走走!”有人在內部房間裡面把所有人都要趕走。
幹這行的,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小心駛得萬年船。該狠的時候狠,該謹慎的時候一定不能要面子,所以儘管發哥只是嘴上說不怕,但在心底裡還是有所擔憂。
躺在牀上正享受欲、仙、欲、死的菸民從攆他們走的臉上,看出事態的嚴重性,只好放棄自己沒有抽完的大煙,然後匆忙離開。
邱志明捨不得放棄那些好不容易買來的東西,但是又害怕真的被抓住,那是多麼丟臉的事情。
所以他只好想把發打包帶走,出去的時候剛好看見發哥在審問夏曉芸,剛開始的時候他看見夏曉芸是躲着的,但想想哪裡又不對勁。
他整個人雖然墮落,但是良心還是有的,一個麻利的動作轉身躲過守門人的眼,直接繞到賭桌桌子下面,然後慢慢靠近發哥跟夏曉芸。
夏曉芸被他們架着不能自由動彈,她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不說話。
她不說話就好,但是發哥不允許,發哥直接掐着她雙頰,意思就是要他開口,“說,是誰派你來的?不說老子一刀廢了你的臉。臭**。”
嘭……
邱志明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所有人都沒注意,抓起一根板凳就砸在他頭上。
發哥也真是強悍,當時沒有倒下去,還回過頭去看是誰幹的,發現是邱志明的時候,頭上的血液就開始往下流。
發哥的那些手下都一瞬間嚇傻,沒想到還會有人敢在他頭上砸板凳的。
“走啊!”邱志明在提示夏曉芸。
夏曉芸馬上反應過來,趁架着她三人分心的同時,麻利地掙脫,送他們一人一拳,又是一腳的踢在小鳥上,毫無疑問,那是男人致命的地方。
那些人在乎的是發哥的生死安危,顧不上去追他們。
“靠,給老子追啊,媽蛋!”但顯然發哥在乎的是逃跑中的兩人。他頭上裂開一條口子。
兩人跑得很快,因爲邱志明對這裡,別說是附近的路線熟悉,就是這整片區域都是他的“地盤”,他在這裡乞討,不一會兒就消失無蹤。
確定後面沒有人追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一個天橋上。
夏曉芸的動作很麻利,倒是不像一個柔弱的女子,卻像一個經過特殊訓練的特工女人,整個逃跑過程不是邱志明跑在前頭,而是他跟着夏曉芸。
邱志明確實已經墮落頹廢,身體素質已經大大降低,早已不是之前那個熱血澎湃的男子漢。
“果然,果然不愧是獵虎的傳人……”邱志明喘着粗氣,說話有點不連續,剛纔的奔跑已經lang費他大部分體力。
知道他在說的是船上的事情,當初很多人都看見的,就是獵虎親手訓練的她,對她的培養,現在全都用上,話說回來,還要感謝當初的獵虎。
但夏曉芸沒有感謝,並且儘量不去想起那個人。
“沒想到,警察也會做這種事情,那是魔窟,你已經不是你了。”夏曉芸扶在欄杆上,邱志明明白她說的就是剛纔的事情。
說他是警察,那是因爲在白鐵的警察局看見過他,自動給他冠上的標籤。
“是,那不是我,人,總是會變,就像你一樣,當初一心想要尋死,到現在想方設法的讓自己活下來,繼續和這個世界鬥爭。”邱志明稍微緩和了一點。
“就算我變,也是從一個柔弱的女人變得堅強。但是你,從一個男人變成另外一個男人,變成一個不是男人的男人。”夏曉芸的語氣之中帶着點責怪。
聽得出來,夏曉芸是極其不願意看見他會這樣子放縱自己,畢竟之前的他,還是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兒。
“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只是時間會長一點而已。還有,那個地方,今後還是少去的爲好。”邱志明不想跟她談人生變化,那樣的道理太深奧。
現在的他,喜歡膚淺,喜歡自在,喜歡錢,喜歡毒品帶來的快感。
“你用什麼還我?你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之所以會幫你,那是因爲你之前救過我的命。但我剛纔要是知道你需要錢,都是用來拿去吸毒,我絕對不會施捨給你一毛錢。”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身不由己你知道不知道?我跟你一樣,都在跟命運掙扎,我去吸毒,那是因爲我也不想死,但是不吸毒我就會死。當然,說這些,你是不會懂的。”
“那你就說清楚啊,至少不用去乞討過着卑賤的生活!”
外面的空氣有點冷,他們之間的對話也變得寒冷,最後就連心也是冰冷的。
“我不覺得乞討是件很丟臉的事情,人家願意給就給,人家不願意給也是看人家的心情,那是用面子換回來東西。”他明白,說“面子”二字,着實有點藐小,其實是尊嚴。
兩人都不說話了,只是看着天橋下面來來往往的車輛,紅燈閃過,然後又是綠燈,一切都是那麼的有序,儘管心裡是亂的,並不知道怎樣跟怎樣。
邱志明的眼睛紅了,心裡頓時變得酸楚,這些日子過着混蛋的生活,但是沒辦法,萬幸的是,自己到現在還活着,儘管生不如死。
他的第一滴眼淚掉下去,落在某個車子上的頂棚,然後隨着冷風乾癟。
“獵狼在我身上注入‘強化劑’,那是有關於狼人的細胞增生,但我是人。是他讓我變得狼不狼,人不人的。後來去了金勺魚島,獵虎又想害死我,叫我上去打擂臺,我被打得半死不活,是個緬甸人救了我,他醫術奇特,雖然救了我的命,但自此之後我就染上了毒癮,只有定量吸毒纔可以維持生命,我是沒有辦法。”
“我想活命,所以沒得選擇!”
邱志明在向夏曉芸傾訴自己的苦衷,說是緬甸人救了他性命的時候,故意沒說是他父親邱振東從擂臺上把他救了下來。
現在這個樣子,他還有什麼臉面說自己的過去。
“那你爲什麼活着?活着對你來說已經沒有意義。”夏曉芸故意試探性,想要套他的話。
他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我不知道。反正我就不想這麼死去,我只是沒有臉面面對他們罷了。他們在部隊裡服役,我也不想離開,但是,你知道,你知道嗎?我就要死了,我要死了,哈哈哈……”
他越說越糊塗,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說的他們是指董豪跟蘇小詠,他們三個是好朋友,當初董豪死活不肯去服役的,還是白鐵給夏曉芸的提示,要董豪去服役。
“或許,從來就沒有人怪過你,只是你不願意接受自己。”
邱志明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和夏曉芸說這麼多,更加奇怪的是,夏曉芸竟然原因聽下去,因爲她知道,在自己最孤寂的時候,有個人傾聽是多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