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
金先輝冷汗頓下,他的項鍊被宋時抓住了!
他在那股霸道的力道挾持下,腦袋被迫後仰,雙膝跪在地上向後拖行。
他擡起雙手去扯喉嚨上的項鍊,稍微得到了一吸喘息之機。
他正要繼續往後退,後背抵上一個重物,將他往前頂,項鍊往後拉扯的力道與後背往前頂的力道相互平衡,剝奪了他最後喘息的機會。
脖子的緊繃感成倍的增加,鎖鏈的每一個鐵環都使勁往他脖子的肉裡鑽,要把裡頭的骨頭勒成粉末。
他的臉快速漲紅,繼而由紅變紫,像熟透的茄子,額角的青筋一下又一下抽搐。
“還讓我給你帶早餐?”宋時一隻手拽着項鍊,單腳踩在他的後背上,微微彎腰,側頭湊在他腦後,“我都沒吃早飯,還給你帶。”
說着,她手又收緊了幾分。
金先輝痛苦萬分,死亡的陰影籠罩着他,他想呼救,但是發不出聲音來。
剛上車的那些人已經被這副場景嚇壞了,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絲毫沒有要幫他的意思。
沒有人能幫他!他絕望的想,眼前的場景逐漸變得模糊。
司機!還有司機!
他打起精神來,朝駕駛座的司機看去,但是司機像沒有發現後邊的動靜一般,如常關閉車門,啓動公交車,往下一站行駛而去。
他腦海裡閃過許多畫面,以前他在這趟公交車上霸凌別人時鬧過不少動靜,他曾威脅過司機不要多管閒事。
他當時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與那些人的地位翻轉,他成了需要求助司機的“弱小”。
他的意識逐漸渙散,掙扎的力度逐漸降低。
他的兩個小弟站在後邊瑟瑟發抖,幾度想要上前阻止,但又害怕被瘋了的宋時用相同的手段對待,互相對視一眼,最終決定報警。
【反虐值進度:+4%】
宋時在他們剛擡起光腦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快速鬆開項鍊,並退後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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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旭連忙放下光腦,小心翼翼的從宋時身邊擦着過去靠近金先輝。
金先輝失去宋時的鉗制之後,仰面朝地上倒去,落在宋時腳邊。
他捂着脖子劇烈的咳嗽,身體弓成一團蝦米。
宋時垂眸俯視着他,她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沒有將他置之死地的打算。
她控制着時長,前後勒他脖子不過一分鐘,真正讓他完全喘不過氣的時間,也只有二十秒。
果不其然,金先輝趴在地上咳嗽了半分鐘,就緩和過來。
羅旭上前去攙扶他的胳膊,被一把推坐在地上。
金先輝罵了一句“滾”!顫抖着胳膊自己撐着地站起來。
他對羅旭所表現出來的憤怒,更多的是衝着宋時來的,但他現在深知自己不是宋時的對手,不敢再挑釁她,只能把氣撒在羅旭身上。
他站起身第一件事就是踹了羅旭一腳,然後把脖子上的項鍊摘掉,重重的砸在地上。
公交車從剛纔開始除了行駛的聲音以外,就沒有其他人出聲,極其安靜,這也讓項鍊砸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的響亮。
車廂內一些膽子小的學生越發抱緊了自己的書包,縮小存在感。
如今公交車上的站位,宋時一人站在中間,車頭擠了一羣剛上車的學生,車尾比較空蕩。
金先輝就站在宋時與那羣學生之間,與宋時的距離極近。
他竭力斂下眼底的憤怒,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低垂着頭,沒有去看宋時,與她保持一拳的距離,沉默不語的從她身邊的縫隙擠過去,繞到寬敞的後方,遠離宋時。
羅旭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謹慎的從宋時與右側座椅的縫隙中穿過去,走到金先輝身邊站定。
他快速看了眼金先輝的臉色,沒敢繼續開口。
公交車繼續向前行駛,與往常一樣,每到一站就會上來幾名學生,原本還算空蕩的公交車逐漸擠滿了人。
後上來的學生上車之前還在互相說笑打鬧,但一踩上公交車,就感受到車廂內凝固的氣氛。
他們面面相覷,腳步不自覺的放輕。
哪一次去學校的路上不是鬨鬧嘈雜的要把公交車的頂子也要掀開,今天怎麼所有人都低着頭不發一言。
詭異的安靜,導致他們也謹慎的閉上嘴巴,不明所以四處張望,觀察情況。
最後一站,就是仁西中學。
“仁西中學站到了,請下車的旅客攜帶好隨身物品。”
直到公交車停站,他們也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來。
“宋時!”一聲大喝從後門擁擠的人羣中傳出來,整個車廂的人齊刷刷朝那個方向扭過頭去。
宋時同樣遙遙望去,在人羣的縫隙中,他看到了即將跳下車門的金先輝。
金先輝手揉着脖子,一直等着她看過來。
與宋時的眼睛對視,他面色猙獰的撂下一句狠話,“你等着!”
話落,他便跳下車,朝校門走去,兩個小弟跟在他後方。
金先輝走了,公交車裡的人自然而然看向被威脅的主人公:宋時。
有一部分人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對宋時充滿了同情,金先輝一定是去搬救兵了,金先輝雖然混,但在仁西中學並不算出名,他所追隨的老大,纔是仁西中學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對象。
車上另外一部分人,什麼都沒有看見,此時都是一頭霧水。
金先輝他們認識,宋時他們也認識,金先輝素來說動手就動手,尤其是面對宋時,何至於放狠話後溜之大吉。
不對勁。
他們肯定錯過了什麼。
因爲已經到了終點站,公交車前後車門同時打開,學生們一股腦往外擠,速度都要比平時加快,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讓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到一個宋時不在的地方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時在公交車的中間,是最後下車的那批。
她朝後門走去,注意到唐柚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抱着書包沒有動。
唐柚疏遠她的原因,她已經猜到了。
原身太軟弱,淪落爲別人欺負泄憤的對象,這種情況下,誰離原身近了,恐怕都要受到連累。
唐柚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
車上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宋時站在後門處停下,“借我一根髮圈。”
唐柚一頓,順着宋時的目光低下頭,自己手腕上戴着一根備用髮圈,她伸手取下來,站起身,朝宋時走過去。
一言不發的將髮圈遞給宋時。
與此同時,她將汪鼎給她準備的早餐——一盒沒開封的牛奶一併塞進宋時的手裡。
然後就面無表情的從宋時身邊擦過。
宋時低頭看了看那盒牛奶,想起她拽着項鍊牽着金先輝脖子的時候說的話。
她說她也沒吃早飯。
唐柚聽見了。
她和她父親真像。
唐柚已經進入校門,宋時也快速走下公交,將吸管插進牛奶裡,幾口便喝光。
餓了一天多的肚子終於有了飽腹感。
將牛奶盒扔進學校門口的垃圾箱,宋時取出皮筋,一邊往校園走,一邊將披在身後的頭髮紮成低馬尾。
被金先輝拽過的頭皮還隱隱作痛,宋時揉了揉,反手又將馬尾隨意折回去捲起來。
今天必定還會有一場惡戰,她不能讓頭髮影響她的發揮。
順着樓層找到高三(2)班,浪費了不少時間,站在班級門口的時候,樓道里的鈴聲正好響起。
教室門緊閉,上方有一塊小窗戶,宋時從外邊往裡望了一眼,講臺上沒有老師。
前兩排學生都坐在座位裡,看似在規規矩矩的看書,實際上眼睛不斷的往外瞟。
宋時將一切都看在眼裡,脣角輕抿,五指緩緩收攏成拳,擡腿,一腳踹在門上。
門“哐當”打開的剎那,裝模作樣看書的人紛紛擡起頭來,原本藏在門後的人影也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