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停下腳步，寒氣從腳底躥到頭頂，她僵在原地。
電話那天的聲音是鄔錦森。
叫她名字的是鄔錦森。
陸慈昭的光腦爲什麼會在鄔錦森手裡。
宋時往首領府狂奔，“陸慈昭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她？當然是好端端的，她正在寫離職信，哦，寫得真快，現在就發佈吧。”
後半句話明顯不是對宋時說的，是對他身邊的陸慈昭說。
宋時望見首領府的大門，門口有先行隊巡邏。
每天夜裡先行隊都會有一支值班，在首領府巡邏。
今天先行隊裡執行巡邏任務的是陸謙。
“你拿什麼威脅了她？”宋時拖住鄔錦森不掛斷通訊，上前一把扯住陸謙的胳膊。
陸謙疑惑，正要開口詢問，宋時手指抵在脣邊，示意不要吭聲，又眼神示意屏幕亮着的光腦。
陸謙看去，光腦上赫然顯示宋時現在的通訊對象是：陸首領。
陸謙心領神會，微不可察點了一下頭，無聲指揮所有的先行者集合，進入戰備狀態，悄無聲息靠近陸慈昭的房間。
通訊還在繼續，鄔錦森並沒有回答用什麼威脅陸慈昭，反而道；“宋時，我已經說了，你，來晚了，哈哈哈……”
與此同時，宋時一腳踹開陸慈昭房間的門。
陸慈昭低垂着眉眼站在門前，門敞開的那一瞬間，她緩緩倒下去。
“姑姑！”陸謙大喊一聲，一把接住陸慈昭倒下去的身體，“治癒師，治癒師！”
先行隊裡的治癒師都衝了進去，檢查陸慈昭的身體。
宋時沒進去，她捕捉到陸慈昭手腕上亮着的光腦，顯示正在通話中，耳邊迴盪着鄔錦森得逞的笑。
他還沒走遠。
“張文京，帶一隊人包圍首領府，不要放任何人離開。”
張文京點頭，領了十幾個先行者離開。
宋時則衝入房間，搜查每一個角落。
房間後窗敞開一條狹小縫隙，一個男人身體扭曲地倚靠在窗下，頭顱低垂。
宋時用精神力掃了他一遍，沒有活人氣息。
宋時解開腰後邊的三系，刀尖挑起他的下巴，露出面容來。
“是張助理，首領的一把手助理。”陸謙小隊裡的2S級精神系白兆淑跟上來說，語氣沉重，“他死了。”
白兆淑蹲下來摸了摸他身體的溫度，壓抑着嗓子裡的哭腔，“死在首領之前。”
雖然兩人都不想承認，但是陸慈昭的生命綠點在宋時踹門前五秒就消失了。
治癒師搶救行爲都是徒勞。
宋時收回三系，推開留着一條縫的窗戶，外邊是常守在陸慈昭房間周圍的軍人。
“你們一直在這裡？”
“是的。”一個軍銜很高的強壯男人回答，“我們沒有看見任何人從這裡離開，首領一直在和張助理討論公務，在三分鐘前張助理還打開這扇窗戶交代我們守緊一點，誰都沒有離開過，現在……什麼情況？”
宋時拉扯住張助理的衣領將其提溜起來，“如你所見，張助理死了，首領情況未知。”
軍官慌了神，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我們一直都在這裡盯着。”
現在來不及解釋。
“空間系在哪裡？”
宋時知道陸慈昭身邊時刻都有3S級空間系保護。
“我就是，”軍官舉手，“但我在這段時間裡並沒有感應到空間波動，對方不可能是用空間之門離開。”
宋時堅信鄔錦森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不可能逃出首領府。
“白兆淑，你剛纔感應到有人從這個房間裡離開嗎？”
白兆淑是2S級精神系。宋時也能用精神力感應活人，但感應範圍沒有白兆淑廣。
“沒，我的感應半徑是200米，從一分鐘前到現在，方圓200米除了這支軍隊以外，沒有其他活物。”
宋時垂眸看着光腦上顯示的時間，片刻後，翻身從窗戶跳出，“查這支軍隊。”
今天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第一基地內城的所有軍隊都被連夜薅起來，包括先行者。
首領府被先行者和普通軍隊圍了個水泄不通。
首領府的全部燈光都亮起來，先行者挨個搜查每一間房子，每一處能藏人的角落。
超腦系、精神系互相配合，地下400米的蚯蚓都要翻出來瞅兩眼。
宋時挨個將那些軍人檢查了一遍，沒有鄔錦森。
首領府徹夜不眠的同時，鄔家同樣亮如白晝。
宋時檢查完那些軍人，就馬不停蹄帶人包圍了鄔家，闖入鄔錦森的山水庭院，與穿着睡衣的鄔錦森對峙。
“宋時，你這是要幹什麼？”
宋時咬着後槽牙看鄔錦森演戲，“刺殺首領，證據確鑿，拿下他！”
唐柚上前一步，火龍在掌心裡跳躍。
蔣遲風站到宋時右手邊，召喚出麒麟，一狼一人如出一轍的幽綠瞳孔盯着鄔錦森。
唐柚和蔣遲風的內心活動一模一樣。
就是他，打傷了小時（隊長）
乾死他！
所有人都以爲要大幹一場，包括宋時，所以宋時把十支破曉隊的八支都搬來了。
沒想到鄔錦森直接舉手投降，態度誠懇，“我願意接受審查。”
但凡他現在表現出一丁點的抗拒，宋時都能讓先行隊圍攻他，殺了他。
“宋時，他願意配合，那我就將他帶走了。”說話的是陸慈昭的表姐，陸家另一位掌權人，擔任聯邦司法部部長，這件事理應她處理。
“他能輕易逃脫首領府，實力必然強悍，陸部長最好還是在我們破曉隊在場的情況下審問，以免有危險。”蔣遲風出聲。
陸厲晗面無表情，“聯邦司法部暫時還不需要靠先行隊來保護執法。”
“鄔錦森實力很強！”蔣遲風脫口而出。
陸厲晗望了鄔錦森一眼，冷笑，“2S級的契約系而已。”
對啊，除了知情人以外，鄔錦森僅僅一個2S級的契約系，沒什麼威脅力。
蔣遲風張嘴還要說什麼，王小蔓碰了碰他胳膊，小聲道：“別說了，她不會信我們的，她要的是證據。”
現在的證據只有隊長錄下來的通話記錄。
在如今這個時代，變聲很簡單，僞造一份通話記錄更簡單。
陸厲晗要找到確鑿的證據，纔會判罰。
陸厲晗朝自己屬下揮了揮手，“把鄔錦森帶走。”
“是。”
司法部的人撤走後，先行隊也散開。
王小蔓和蔣遲風都怏怏不樂，兩人很不甘心，明明機會就在眼前，讓鄔錦森活下去，不知道還得禍害多少人。
唐柚和宋時並肩而行：“鄔錦森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機敏如唐柚也百思不得其解。
宋時也想不透，陸慈昭周圍有3S級精神系、3S級空間系、以及3S級的超腦系，他們時刻監視着整個首領府，就算是遊獵集團鼎力相助，宋時也不可能在沒有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刺殺到陸慈昭。
現在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這些3S級的高手們沒有一個人發現有人闖入。
“他的實力已經恐怖到可以無視精神系感應的地步了麼？”唐柚不寒而慄。
“不知道。”宋時擺了擺頭，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以往從來沒有擔憂過自己的安危，遇到鄔錦森開始，宋時開始擔心自己的項上人頭會不會哪天睡一覺就不在了。
唐柚握緊了宋時的手，給予無聲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