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飛沒有一口拒絕,就是有戲,有戲就有希望。
這種時候肯定要乘勝追擊啊,“龐哥,我們邵隊可從來沒有爲一個人這樣過,你要是敢不同意,我敢保證他會一直對你糾纏不休,能被邵隊看中的人,還沒有一個能逃過他的五指山的。別猶豫了,趕緊答應吧。”
心動,着實心動,但龐飛還不能答應項也。
安瑤現在情況還不穩定,羅家的報復還沒有消停,他現在還不能走。
“你轉告邵晟,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足夠他想清楚去還是不去,也足夠他可以處理掉羅家的麻煩事。
別說是一個月,就是兩個月三個月都沒問題,項也一口答應下來。
聽聞龐飛鬆了口,邵晟激動不已,訓練也不進行了,直接找到軍區領導人、軍區司令員諸葛輝,“報告司令員,我要休假三天。”
諸葛輝十分納悶,“你小子,平時叫你休假你也不休假,現在莫名其妙跑來跟我要休假,什麼意思啊?”
邵晟面帶微笑,“正軍區的那位人才,要被咱們拿下了。”
諸葛輝皺眉,“你是說……X作戰隊的龐飛?”
“正是。”
“你呀你……”諸葛輝搖頭嘆息,“正軍區的人的主意你也敢打,你小子還真是膽大包天。”
“我管他呢,他們不愛惜人才,不能不讓我愛惜啊。”
“我就不該跟你說龐飛的事情。”
“司令員,難道你跟我說那些,不是爲了讓我趕在正軍區之前將龐飛挖過來?”二人都是老相識了,彼此那點心思誰也蠻不過誰。
諸葛輝嘴上不肯承認,笑容卻已經將自己出賣,真正和正軍區搶人的不是邵晟,而是他這個司令員。
只不過自己和正軍區的人比較熟了,又知曉這其中的門門道道,總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搶人不是,這就明裡暗裡地把龐飛的事情跟邵晟說了,知道邵晟愛才如命,肯定不會任由龐飛這麼好的人才流落社會。
二人相視一笑,其意思不言而喻。
不過,對於邵晟的反應,諸葛輝要提點意見,“愛才不能慣才,這不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嘛,你倒是急什麼,好好回去當你的隊長吧。”
到底是經驗豐富的司令員,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
邵晟輕輕在腦袋上拍了一下,“是我糊塗了,那司令員,你就當我沒來過。”
從司令員那離開後,邵晟給項也去了電話,讓他按照原來的假期,一到時間便歸隊。
龐飛說要一個月的時間,那便給他一個月的時間,不能表現的太過激動和熱情了,好歹他們是代表了東南軍區特種大隊的臉面不是,要是爲了龐飛失去了分寸,回頭傳到正軍區那該被人說閒話了,說他們是小人之舉,不厚道!
在項也歸隊之前,他還記得自己有任務要完成——幫安瑤體驗一次龐飛所經歷過的訓練。
“嫂子,部隊的訓練可都是很辛苦的,很多新兵蛋子也未必能堅持下來,你真的要我按照正常的訓練來指揮你?”項也始終有所擔憂,怕安瑤的身體吃不消。
女人家家的就喜歡感情用事,項也始終覺得安瑤只是一時頭腦發熱才這麼說的。
安瑤眼神堅定,絲毫沒有動搖的意思,“你不用考慮我能否堅持下來,只需要告訴我怎麼做就可以了。”
“好,新兵日常訓練第一項,輕裝5000米,開始。”
爲了怕安瑤出現意外,在安瑤跑步的時候,項也一直在旁邊跟隨着。
長期坐辦公室缺乏鍛鍊的人身體素質都比較差,才跑一千米,安瑤就氣喘吁吁,心跳加速,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樣。
“注意調整呼吸,不要大口喘氣,目視前方……”項也邊跑邊指點。
1500米,安瑤的腿都快邁不開了。
2000米,她已經不是在跑步了,而是在機械地邁着腿。
她心中始終堅定着“不能放棄”的信念,一直堅持着跑下去,3000米,3500,4000米……5000米!!!
安瑤雙腿麻木,呼吸急促,臉頰紅的厲害,臉上滿是汗水,連衣服都溼透了。
她根本不能說話,感覺心臟像是要從嘴巴里跳出來一樣。
輕裝5000米,只是最最普通最最基礎的一項訓練而已,要達到龐飛現在的高度,不知道要經過多少個日夜比這困難一千倍一萬倍的訓練。
“嫂子,不行就放棄吧,真沒必要這樣的。”
“不行!”安瑤目光堅定,不知道爲什麼,但她就是要堅持。
縱使一輩子都達不到龐飛現在的高度,她也要深刻體驗一下龐飛所流過的汗,所承受過的壓力,所堅持下來的毅力……
而這,更是一種對自我的挑戰!
都說軍人的意志力是最堅定的,她也想自己能有堅定的意志,也想讓自己堅強起來,更想自己不再成爲龐飛的累贅。
所以,她要堅持,一定要堅持。
項也不敢給她太重的任務,第一天只進行了輕裝5000米和俯臥撐這兩項最基礎的訓練。
安瑤的俯臥撐只能堅持兩個,到後來體力消耗的多,連兩個都堅持不下來。
項也勸她別硬撐了,她不聽,一遍遍地訓練,一遍遍地嘗試,不知道吃了幾次土。
索性,到最後項也也不勸說了,任由她去做吧,只要不出意外就好。
其實很多女兵在剛開始訓練的時候比安瑤吃的苦要多的多,軍人的那身衣服從來都不是那麼好穿的,沒有過人的毅力和永不放棄的精神,又如何能有資格穿上那身衣服?
安瑤自己練習了一會,實在堅持不下去,趴在地上連動彈的力氣也沒有。
項也居高臨下看着她,“在我們的訓練中,不管男兵還是女兵,都是100個爲一組,更甚者很多女兵做的比我們男兵還多。首先你要有強大的毅力,其次,你要有勇於挑戰的精神,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過硬的身體素質上的。你現在的體能差太遠了,強行堅持沒有用的,反倒會拉傷肌肉,過度消耗體能。”
“我可以先把訓練的方法一次都交給你,你可以私下裡慢慢練習,沒必要急於求成的。”
一滴眼淚緩緩從安瑤的眼角滑落,這一天下來她無數次感到自己是多麼的渺小和無能,可能自己窮盡一生,也無法達到龐飛那樣的高度。
明明是那麼厲害的一個人,卻在自己屢次三番動手打他的時候,都未曾還過手。
不是他不敢,而是他不願意!
輕輕將眼角的淚水擦乾,安瑤緩緩爬起來,白皙的臉上佔了很多泥土。
什麼美不美的,有時候真沒那麼重要,真正的美不在這副皮囊,而在於心靈。
林靜之可以被稱之爲美,因爲她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從來都是爲他人着想而委屈自己。
沈凝心可以被稱之爲美,因爲她潔身自好、寧死不屈!
唯獨她安瑤,跟那兩個女人完全無法媲美。
沒說話,重新擺好姿勢,安瑤再次挑戰。
一個,兩個……倒下!
一個、兩個、三……還是倒下!
項也不無嘆息着搖搖頭,靜靜地看着。
理解不了安瑤的想法,也理解不了她爲何要這般“不自量力”,他只能按照約定完成自己的任務。
直到天快要黑了,安瑤總算可以堅持做到四個,這對她來說已然是很大的突破了。
“明天我們繼續。”安瑤一邊穿外套一邊提醒項也。
項也“哦”了聲,目送着那道背影離去。
安瑤藉口回酒樓上班,龐飛擔心她一個人吃不消,今兒個特地去酒樓轉了一圈,根本沒看到安瑤的影子。
晚上她又照常回來,看上去好像真的剛下班一樣。
若是他不知道那些事情也就罷了,可如今偏偏他知道了,就沒法裝作不知道。
“我今天去過酒樓。”龐飛如是說,以此提醒安瑤他已然知道了某些事情。
安瑤心虛地低着頭,“忘了跟你說,我今天有點事情,就沒去酒樓。”
龐飛注意到她渾身散發着淡淡的汗味,還有那被汗水浸溼的頭髮,以及裙襬上沾着的泥土。
這些本該出現在一個做過大量劇烈運動的人身上的症狀,都出現在安瑤身上,似乎說明了什麼。
只是龐飛想不明白,安瑤爲何會這樣?
晚飯期間安建山提出要將酒樓變賣掉一事,“這件事本該早早跟你們說的,但這段時間事情實在太多了,也就一直沒跟你們說。酒樓的生意現在很不好,每天都處於虧損的狀態,而且餐飲行業現在正是不景氣的時候,咱們把酒樓賣了,有了資金,也好週轉這可以做其他事情不是,瑤瑤,你說呢?”
真實的原因安瑤又豈能不明白,安建山是怕前段時間媒體報道的事情被酒樓的員工知道,怕她還會受到傷害,所以纔會用這種藉口要將酒樓變賣掉。
這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在這個信息時代,某些事情或許會被人們遺忘,但其存在的痕跡永遠不會被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