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逼近小車,車窗後,兩張陌生的面孔顯露出來,和那兩張面孔一起露出來的,還有一把烏黑的槍口,此刻,正對着龐飛的方向。
龐飛大驚失色,連忙抱着安露滾向一邊的草叢裡。
“嗖——”子彈險險從身邊擦過。
安露嚇的臉色煞白,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是……是槍聲嗎,姐夫,他們有槍,有槍……”
龐飛從容不迫,只是那雙眼睛裡冒出的光卻瞬間變得陰狠起來,“你呆在這別亂跑。”
他們的目標是龐飛,爲了不連累安露,龐飛必須將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故意將自己暴露在那兩個人的視線裡,將火力引開,然後再進行隱身。
那二人狡猾又謹慎,始終不肯下車,這就給龐飛的反擊帶來了很大的阻礙。
還是上次那幾個持槍的人,不過這一次對方顯然學聰明瞭許多,車子就是最好的保護傘,一味地閃躲下去也不是辦法。
龐飛悄悄繞到車子後面,將外套脫了,“嗖”的一下丟出去。趁着對方視線被吸引的這幾秒鐘,他快速逼近跟前,胳膊肘狠狠撞擊在玻璃窗上。
“嘩啦……”一下,玻璃窗碎了一地,駕駛座上的男子手腕被龐飛擒住。
龐飛迅速反轉槍口,對準副駕駛座上的人,在對方開槍的前一秒先扣動扳機。
“砰!”子彈直入副駕駛座上的男子額頭。
駕駛座上的男子跟着發起反擊,龐飛抓着那傢伙的手腕猛地向外一拉,將那人的半個身子拉出車窗。然後,他拉過安全帶在那人的脖子上繞了一圈,背靠着車子,直到那人斷氣爲止。
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兩名殺手都被除掉了。
龐飛拍拍手去找安露,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安露被人挾持着,而這一次,出現的對手的那個東歐人和米國人。
車裡的兩個人不過是前菜,真正難對付的是這兩個傢伙。
“你們要找的人是我,放了她。”
“龐飛,還記得我嗎?”那個米國人答非所問,卻是向龐飛提了個這樣的問題,然後,對方抓着領口的衣服直接撕開,直接在其左胸口的地方有一個梅花形狀的傷疤紋身。
龐飛不記得這個傢伙,但卻記得這個傷疤紋身背後的故事。
那是他在進入X戰隊的第二年,接到上級的命令,執行的第一場跨境任務。對方是一羣窮兇極惡的歹徒,X戰隊在和對方火拼了幾天幾夜之後,雙方都是損失慘重。
爲了完成任務,龐飛不顧當時條件的不允許,執意一個人去追對方的頭目,並且,將對方逼到了無人之境,二人的武器都消耗光了,只能徒手搏鬥。
那頭目的身手也是十分厲害,二人一直處於膠着的狀態,漸漸的,體力都不支了,但龐飛依然不肯放棄。
在最後一次雙方都耗光了體力單靠耐力和毅力在拼搏的時候,龐飛硬是用身上的一件形似梅花的扣子刺入了對方的胸口,給其造成重創。
不巧的是,對方有同夥在那個時候出現,將其頭目救走了。
隨後的幾年,龐飛又執行過多次跨境任務,也多次遇到過米國人,幾乎每一個跟他交過手的人都吃過虧,他哪裡能把每個人都記得那麼清楚。
所以,當那個米國人問龐飛是否記得他的時候,龐飛根本一點印象也沒有,倒是那個梅花形狀的位置和紋身,讓他想起了第一次跨境任務被自己追逐到無處可逃的犯罪頭目。
想不到,幾年不見,這傢伙的身手竟如此了得了,遠遠在龐飛之上。
“and me?”東歐人也補充了一句。
同樣,龐飛也不記得這個東歐人,否則上次在四海武館,他就應該認出兩個人來纔是。
不管記不記得,這兩個人都是來找龐飛尋仇的肯定沒錯了。
能讓X戰隊出馬的,肯定都是窮兇極惡的歹徒,而且,大多都是在國際上臭名昭著的,若說羅大海能請動他們,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他們這些國際犯罪團伙,只會和買主、僱主之類的有交集……
等等,難道說,羅大海不僅僅從事着明面上的生意,還從事着很多非法的、甚至是跨國際的犯罪活動?
這種可能性是極大的,想不到爲了對付龐飛,他連自己的老底都快要暴露出來了。
“想不到幾年不見,你不僅離開了X戰隊,躲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過着窩囊的生活,就連武功上,也是一點進步也沒有。龐飛,你驕傲了。用你們獵虎國人的話來說,驕傲使人落後,你現在,已經完全不是我們兩個的對手了。”米國傢伙得意洋洋。
安露實在太害怕了,臉色蒼白到了極點。
龐飛不得不再次跟對方交談,“你們要報仇就衝着我來,放了她。”
東歐人不屑一顧,將安露直接鬆開,“放了她又如何,反正你們兩個今天都別想活着離開這裡。”
安露連忙跑到龐飛身邊,瘦小的身子顫抖的厲害。
從小到大哪裡見過這種真刀真槍的場面,子彈“嗖嗖”在你身邊擦過的感覺比射進身體裡還要恐怖,彷彿死神隨時在向你招手。
龐飛將她護在身後,眼下這種情況,想逃肯定是很難的,只能說讓安露躲起來不要輕舉妄動。
“森,你先來。”米國人說。
森活動着手腕,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這將近兩米的大塊頭讓龐飛一米八的身高在他面前也顯得有些渺小。
上一次在四海武館他險險從這傢伙手上贏下,對方的優點缺點他心裡都很清楚,想要贏,就必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方的下盤上。
龐飛沒有主動出擊,因爲這很容易暴露自己。
在對方一連串的攻勢下,龐飛選擇的是穩重求勝,先以躲避爲主,待激怒了對方,再尋找合適的下手機會。
終於,十幾個回合後,森的暴脾氣上來了,章法上有些凌亂起來。
龐飛開始發起反擊,拳腳相加,全部集中在森的下盤上。
這強勁的手法和腳力,換做其他人早承受不住了,偏偏這大塊頭皮糙肉厚的,大大減弱了拳腳的威力。龐飛必須加快速度,讓對方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砰——”一連幾十拳的出擊,一下接着一下,絲毫沒有停歇的,森終於腿上一軟,跪了下去。
滿是肥肉的臉上五官因爲憤怒而擰在了一起,臉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那樣子,彷彿是要將龐飛分分鐘撕碎。
易怒乃是大忌,這傢伙的手法腳法完全都沒規律了,就是憑着一身的蠻力在發狠,宛若人猿泰山裡的大猩猩一樣。
龐飛專挑他身上的軟肋下手,比如脖頸、腋下、膝彎等……
戰況已然鎖定,這一局是龐飛拿下一血了。
森很不服氣,還要再跟龐飛較量,被那個米國人給攔了下來,“你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讓我來吧。”
真正的大難題是這個米國人,這傢伙一身柔骨術簡直出神入化,上次能贏,運氣佔了很大的因素。
每次和這傢伙對視的時候,龐飛都有一種看死人的感覺,那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那雙陰森到沒有一絲生氣的眼睛,和死人真的沒什麼區別。
幾年前這傢伙還不會這柔骨術呢,看樣子是這幾年才學習的。
據說柔骨術的練習非常非常之殘忍,好的柔骨師從小就要被敲碎全身的骨頭,使得身體能夠像絲綢一樣柔軟。而且,每隔一定的年限,就又要再敲碎一次,可以說,練習這種武功,完全就是在找罪受。
這傢伙到底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練就了這一身的本事,瞧瞧這模樣變化的,別說龐飛根本分不清哪些犯罪分子誰是誰,就是把他以前的照片放在面前讓他認,他也不可能認得出來這就是幾年前那個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犯罪分子。
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現在,這個陰陽怪氣的傢伙要出招了,肉骨術速度之快,身形之敏捷,出神入化者,可和大自然融爲一體,做到人與世間萬物合二爲一。
龐飛連對方的身形都捕捉不到,又如何能做出應對?
“砰……”肩膀重重捱了一拳,力道十分之重,龐飛的身子下意識往前衝出好幾米遠。
照這樣下去,今天他和安露是必死無疑了。
龐飛快速想出應對的辦法,迅速將身上的外套脫下,只要他速度足夠快,就能在對方逼近自己的時候用衣服讓他顯出原形來,這樣就會大大提升反擊的命中率。
果然,如此一來,對方就沒那麼容易得手了,衣服上的反應可以真切反應出對方的行蹤。
“哼,雕蟲小技!”空靈處,傳來那傢伙陰陽怪氣的笑聲。
緊接着,就見一道形似龍捲風一樣的影子迅速朝着龐飛逼近,威力之強大,周邊的花草樹木全都被捲了起來。
這速度,龐飛望塵莫及,胸口結結實實捱了一拳,身子直接被推飛出去。
米國人在龐飛身前停下,嘴角勾勒出一抹輕蔑的微笑,“曾經的X戰隊成員如今淪落到這種地步,還真是叫人心疼。你們獵虎國的X戰隊根本就是垃圾,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