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她微微嘟着嘴,走到德妃身邊拉着她的手。與她平常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德妃慢條斯理地飲了杯中茶,這才笑着拍了拍楊青綰的手,順便將宮裡守着的一些宮人打發了出去,這才笑道:“本宮還在想,妹妹新婚燕爾,終於是得償所願,嫁與心上人,也不知道幾時會想起我這個姐姐來。真沒想到,你今日就出現在本宮眼前了。這人啊,可真是經不起唸叨的東西。”
“姐姐慣會笑話人的。”青璇的話讓楊青綰臉上一紅,難爲情地跺腳道:“你是綰綰唯一的姐姐,可是時時刻刻在綰綰心中的,綰綰怎麼會不記得您呢。”
面對妹妹的百般撒嬌,青璇但笑不語,似乎已經習慣了楊青綰的表裡不如一:“行了,外人都不在。說吧,今日突然來找本宮,是有何事。”
“姐姐………”青璇的單刀直入讓楊青綰的面子有些掛不住,只見她面色尷尬地咬了咬脣,沉吟了半晌才道:“敢問姐姐對昨晚上壽宴上的事,作何感想?”
“感想?”青璇側過頭來盯着青綰看了半晌,又將注意力放到了手邊的茶道上:“能有什麼感想,這後宮之中,依舊還是那萬淑妃一家獨大,盛寵不衰。怎麼?你今天來,莫非只是爲了問我這個嗎?”
“不是。”楊青綰皺了皺眉頭,實在不明白爲何青璇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可以如此淡定。就好像她現在說的人和事,都與她無關一樣:“姐姐在此之前可有收到風聲,說萬家與張家餘孽有所來往?”
那行雲流水的茶水,因着楊青綰的這一句問話而突然沒了蹤跡。楊青璇將手中紫砂茶壺放置一邊,又將袖子整理了一番,這才擡頭看向楊青綰:“這個,是你自己來問的。還是父親要你來問本宮的。”
“……無關家族,是我自己要來問的。”楊青綰低聲應着,就像是做錯事了的孩子。
楊青璇聞言一笑,之前附着在她臉上的那些沉重也一掃而光:“若你說的那個張家餘孽是指張雨茹,本宮倒是確實收到過她前去雎鳩宮覲見萬淑妃的消息。只不過……妃嬪與命婦來往,是歷朝歷代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情了,不是嗎?”
“姐姐難道不覺得此事頗有蹊蹺嗎……”楊青綰見她依舊雲淡風輕,有些沉不住氣了:“那萬家本來就與我楊家作對,素日裡也不見與那些前朝的門閥貴族有何來往。可是他們卻偏偏選擇了張雨茹下手……”
“這有什麼蹊蹺的。選張雨茹下手,自然是想要收買她的人心,借刀殺人唄。”青璇笑了笑,低頭抿了一口茶,那淡淡的茶香讓她忍不住閉起眼睛來細細品味:“想要通過張雨茹來離間楊家和尉遲家的聯姻關係,可真是一步好棋。”
“既然姐姐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性,爲何不有所行動!”楊青綰聞言,臉色不覺一變。言語之間,竟然對自家長姐有些許責備之意。
妹妹如此不敬,也不見青璇有任何不悅的樣子,依舊雲淡風輕:“你的意思是,本宮的存在,並非是爲了服侍聖上,而是應該爲了你的幸福美滿做打算。所以但凡有些風吹草動,本宮都應該去管上一管?”
“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楊青綰身子一縮,也意識到是自己放肆了,剛要說些好話來亡羊補牢,卻被青璇擡手製止了。
“旁的,你也無需再多說了。此次你來我這兒,到底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爹的意願,本宮也不會多去追究。只是綰兒啊,作爲長姐,本宮還需勸你一句,既然已入侯門,凡事都應該靜觀其變,三思而後行。這一點,張雨茹就比你做得好得多。”
“……長姐教訓得是。”楊青綰萬沒有想到楊青璇竟然會向着外人說話,強壓下心中怒氣之後,憤恨答道:“長姐,既然青綰已然打擾多時,青綰就先告辭了。”
“嗯,既然你來了,便代本宮將這個錦盒轉交給父親吧。皇上賞賜的千年參,我取了一根孝敬他老人家。”說完這話,青璇也沒多看青綰一眼,直到別人氣呼呼地離開了,她才嘆了一口氣。
“……娘娘爲何不直接將那信轉交給二小姐,還非一定要放在錦盒的夾層之中。”跟着楊青璇一起進宮的綠珠不解第問道。
“這種事兒,少一個人知道總是好的。縱然是自己的妹妹,也不可全信。”楊青璇垂下眼來,看着杯中茶,輕輕抿了一口又道:“你看她剛纔滿心希望而來,又憤恨而去的樣子,放心把信給她嗎?”
“娘娘說得是。”綠珠向着青璇行了個禮,便再也不問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