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兄弟

羅亞希一行人終於是來到暗精靈的都城,他們這一路完全可以用‘辛酸’來形容。

可不是嘛,每過一座暗精靈的城鎮,羅亞希一行人就得躲躲藏藏,那感覺,就好像老鼠遇見貓一樣。

當然了,被暗精靈所討厭的人類,羅亞希這些人能活着到達伊嫩已經算是萬幸了,雖然說,他們都多多少少的受了一些傷。

原本,羅亞希一行人覺得,伊嫩這座暗精靈都城應該守衛森嚴,可現在看來,伊嫩根本就是一座空城。

嗯,沒錯,現在的伊嫩,站在城門口的羅亞希一行人看不見一個暗精靈,真的沒有一個。

“這算怎麼回事?”羅亞希說。

聽的出來,羅亞希很詫異。

羅亞希的問題讓雪和諾洋無言以對,她們也不明所以。

騎士舞和雪菲,這兩個人也是一臉的疑惑。

看到雪等人的反應,羅亞希馬上知道,自己這個問題算是白問了,只不過,當羅亞希的視線落在伊博爾將軍臉上的時候,羅亞希看到了不同反應。

“我們還是來晚了。”伊博爾將軍說。

“喂!!”羅亞希不爽,嗯,伊博爾將軍剛纔說的就是一句屁話,而羅亞希,他討厭屁話。

經過這麼多天,伊博爾將軍也有點了解羅亞希,他很清楚,在羅亞希不爽的情況下,少說屁話是很重要的,不然,這後果還是蠻嚴重的。

“生命之樹被污染,月之界的破裂,我想,月女也應該已經逃離伊嫩。”伊博爾將軍說。

“逃離?”羅亞希有點好奇,據他所知,月女是生命之樹的守護者,到死的那天,月女也不可以離開生命之樹,而現在,月女不但離開了生命之樹,而且還是逃離伊嫩,這點,羅亞希不明白。

伊博爾將軍看出了羅亞希的不明白,而這,正是伊博爾將軍想要說的。

“生命之樹的污染,你知道這代表什麼?”伊博爾將軍說。

羅亞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整天講屁話的嗎?!天哪!!

“重點!!”羅亞希的不爽,上升中。

伊博爾將軍無奈的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一點耐心都沒有。

“重點就是,被污染的生命之樹它將打開地獄八層的大門,說的直白一點,暗精靈的生命之樹就是通往地獄八層的地獄之門,這也是生命之樹需要月女守護的原因。”伊博爾將軍說。

伊博爾將軍這麼一說,羅亞希想到了什麼。

“就是說,可羅裡藉助楓羽的力量打開生命之樹的地獄之門?”

“不,可羅裡還沒有那麼瘋狂,生命之樹的污染完全是個意外。”

“什麼意思。”

“我想,幽彌沒有斬殺楓羽。”

“楓羽?”

“是的,你應該知道,楓羽的身體裡有着水神洛溪,爲了平衡力量,楓羽體內也存在着一個可怕的魔神……魔神與惡魔,它們可以說是同一個種族,只不過,它們存在的意義不同罷了……所以,沒有被瞬間斬殺的楓羽,他體內的魔神污染了生命之樹。”

“血?”

羅亞希覺得,能夠壓制魔神的楓羽,唯一能讓魔神力量釋放出來只有楓羽的鮮血。

羅亞希猜對了,楓羽體內的魔神就是通過這種渠道將生命之樹污染。

“是啊,只要楓羽體內的魔神願意,楓羽的鮮血就可以帶上魔神的力量,雖然,這種力量對常人造不成任何的傷害,但是,對於生命之樹,這種鮮血絕對是毒藥。”說到這裡,伊博爾將軍神色凝重,“要是真的是這樣……幽彌已經死在楓羽的手上。”

羅亞希知道伊博爾將軍在擔心什麼,的確,楓羽的實力遠在幽彌之下,如果,楓羽有實力可以斬殺幽彌,很有可能,楓羽體內不安的水神洛溪已經開始異動。

而這種異動,正是羅亞希和伊博爾將軍所擔心的。

“楓羽會被侵佔嗎?”羅亞希問伊博爾將軍。

伊博爾將軍沒有回答,這樣的沉默很好的告訴羅亞希,正常情況楓羽絕對不可能斬殺幽彌,也就是說,楓羽很有可能借助了水神洛溪的力量,而這種藉助的力量,只要一個不小心,楓羽就會被水神洛溪吞噬。

羅亞希和伊博爾將軍的擔心也蔓延到了雪等人的身上,特別是雪,他見過水神洛溪侵佔過楓羽的身體,這讓雪可以更加清楚的知道楓羽被洛溪侵佔身體之後的嚴重後果。

應該說羅亞希等人的擔心是多餘的,的確,楓羽是藉助水神洛溪才能與幽彌勢均力敵,不過,水神洛溪卻是侵佔不了楓羽的身體。

黎貓!

是的,因爲心臟被黎貓取走,楓羽的體內是符咒取代心臟,而這種符咒,它可以破壞水神洛溪的力量,只要楓羽願意。

再加上二度覺醒水神之壺的力量,水神洛溪想要侵佔楓羽的身體,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現在失去水神之壺的楓羽,他所擁有的只是符咒,顯然,單單靠符咒的力量,楓羽壓制不了多久水神洛溪。

羅亞希等人不知道這些事情,要是他們知道,羅亞希等人也不會如此的擔心。

話又說回來,要是楓羽有着雪一般的實力,他根本就不需要水神之壺或者符咒的力量,他只需要憑藉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壓制水神洛溪。

※※※

走過空空蕩蕩的街道,羅亞希一行人進入伊嫩。

這裡還可以看見一些暗精靈來不及帶走的貨物,看樣子,暗精靈走的很匆忙。

這樣凌亂又沒有一絲生氣的街道,毛骨悚然,特別是那一陣陣溫柔吹過的微風,它讓伊嫩變得更加詭異、陰森……

現在還是大白天,可想而知,要是半夜進入伊嫩,真的會活活嚇死滴。

很快,在伊博爾將軍的帶領下,羅亞希等人來到了暗精靈的聖地——生命之樹。

大地依然翠綠,生命之樹依然剔透,這讓伊博爾將軍有些意外,不過,當他注意到那八尊巨大幻獸石像的時候,伊博爾將軍馬上明白過來。

“旦落嗎?”伊博爾將軍暗暗的問着自己。

在伊博爾將軍的腦海中,能夠發動如此強大的封印術,除了那個天才獵魔師,別無他人。

羅亞希感興趣的倒不是生命之樹,而是不遠處的楓羽。

楓羽就坐在幽彌的身旁,他一直這樣坐着。

不知道是悲哀還是興奮的眼神,楓羽望着幽彌,這個,第一個被他殺死的人類。

看見楓羽,羅亞希欣喜的跑向楓羽。

雪和諾洋也是,她們兩人對感覺楓羽還是蠻不錯的,怎麼說呢,楓羽就好像一個小弟弟,而雪和諾洋就是大姐姐。

“臭小子,你沒死呢!”羅亞希有點激動。

羅亞希的激動,換來的是楓羽的沉默。

此刻,楓羽依然望着被自己殺死的幽彌,外界所有的一切他都沒注意到,就算,羅亞希現在站他的身邊。

羅亞希很快就發現了楓羽的不對勁,當他的目光落在刺進幽彌胸膛的紫色大劍的時候,羅亞希知道了……

第一次殺人嗎?

這個疑問出現在羅亞希的腦海中,這也讓羅亞希想起了他第一次殺人,那個時候,他也像楓羽一樣,不知所措,害怕、恐懼但又興奮。

諾洋和雪,她們兩人也看出了這點,是啊,一個纔剛剛成年的男孩,殺人對他來說真的太過可怕,太過危險,但,這種感覺又是那樣的與衆不同,讓人興奮,如同,自己是可以掌握別人生死的神。

這些感受諾洋和雪明白,她們,殺過人,不計其數。

羅亞希沒有過多的話語,更沒有無聊的安慰,他只是靜靜的坐在楓羽的身旁……

雪和諾洋也是如此,她們兩人也坐在楓羽的身旁。

羅亞希、雪和諾洋,他們只是想讓楓羽明白,殺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爲什麼而殺人,如果僅僅是因爲恐懼而殺人,這是很可悲的。

騎士舞和雪菲,他們安靜的站在一旁,殺人他們不熟悉,不過,他們知道,現在應該保持沉默的時候,或許,這是對楓羽最大的安慰。

伊博爾將軍,他望着楓羽,這是他第二次這樣看着楓羽,上一次是在薩哈荒漠,而這一次,他已經知道,楓羽就是楓啓的後代。

不知不覺,因爲楓羽,伊博爾將軍想起了楓啓,這個十三皇家騎士團的首領……

那個時候,伊博爾將軍和楓啓還只是剛剛成爲皇家騎士,也是他們第一次殺人。

第一次殺人的伊博爾,他不明白,因爲信仰而沾滿敵人的鮮血,這到底是對還是錯,當時,楓啓就跟伊博爾說,殺人,沒有所謂的對與錯,在這個黑暗的世界,很多活着的人都該去死,那些死去的人都應該好好的活着,可是,該死的人活着,不該死的人反而死了,這就是所謂的規則,想要活下去,能夠活下去的,只有信念最堅定的人,只有這樣,你纔有資格活下去。

這句話,直到現在伊博爾才明白一點,是啊,當一個人揹負別人生命的時候,這個人也要做好被殺的準備,如果你想活下去,你的信念必須堅定,一旦你的信念搖擺不定,你離死也就不遠了。

楓羽就是這種情況,因爲恐懼而殺了幽彌的他,他的信念是什麼?

伊博爾將軍沒有對楓羽說這些,他覺得,這些話不適合楓羽,畢竟,楓羽是這樣的年輕,年輕到,他纔剛剛認識這個世界。

陽光飄灑大地,風吹而草動,大地,發出平靜又冷漠的‘沙沙’聲。

“我殺人了。”

很久,楓羽才說了這句話。

“害怕?”羅亞希問。

羅亞希的話楓羽沒有馬上回答,半響,楓羽才說……

“興奮。”

“興奮?因爲什麼?”

“我可以殺人。”

“是嗎?因爲掌握別人的生死而興奮。”

楓羽沉默了,羅亞希說出了他的心聲。

楓羽的沉默讓羅亞希微微一笑,這個笑容,是不屑。

“知道嗎,你掌握不了任何人的生死,別人也掌握不了你的生死,你,只不過是因爲恐懼而殺人……你不是神,你只是一個想變成狼的羊而以。”羅亞希說。

“想變成狼的羊?”

“難道不是嗎?”

“我不知道。”

“你知道,只是,你不敢承認。”

“我……不是……”

“不要找理由,你就是因爲恐懼而殺人。”

楓羽沉默……

“因爲恐懼而殺人,這原本沒有錯,這是人的本能,而你,卻在給自己找殺人的理由……”羅亞希接着說。

楓羽似乎有點明白羅亞希的意思,他的眼神開始變得堅定。

這樣細微的變化,羅亞希等人都看在眼裡。

“殺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自己爲了什麼而殺人。”羅亞希說。

爲了什麼而殺人?

羅亞希的話深入楓羽的內心,是啊,楓羽一直沒有面對過這個問題。

恐懼?

不!

我不是因爲恐懼而殺人……

我只是爲了我自己而殺人——我想活下去。

對!

我想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就算揹負別人的生命,我,只是想活下去。

楓羽迷惘的眼神一掃而光,換上的是無比堅定的信念。

嗡~~

紫色大劍感應到了楓羽的變化,它發出低沉的悲鳴。

紫色大劍的呼喚,楓羽輕輕的伸出右手,‘嗖’的一聲,刺在幽彌胸膛的紫色大劍飛向楓羽,一下子,楓羽握緊了紫色大劍。

沉默的天空,沉默的大地,紅色的血液還在流淌,我只想要我的自由,就算臉上有着別人的鮮血,我還有我堅定的信念,我要活下去。

扛着紫色大劍,楓羽站了起來,

“嗯,你不是很適合說教,太噁心了。”楓羽對羅亞希這樣說。

羅亞希無奈的聳聳肩……

“你以爲我想說教啊,那些話我自己都起雞皮疙瘩了,你要是在那樣死氣沉沉的,我發誓,我絕對會打爆你的屁股!”

“這麼久不見,你好像暴力了很多。”

“還不是被你逼的。”

楓羽和羅亞希這樣說着,最後,他們輕輕的擁抱在一起——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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